我想做个好人(174)

　　陆州不自觉地回头看一下培养室：“还行。”
　　“那就太好了，希望早点成功。陆教授快回家休息，这里我看着就行。”
　　陆州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又拿了一把铁锁把培养室锁起来，“小谭，这两天你就在前处理室，按照我之前的方案准备培养基，培养室先隔离起来，谁也不许进。”
　　小谭的眼里出现一丝疑惑，但还是很乖巧地答应：“好的教授，有我在，你就放心。”
　　“辛苦了。”陆州点点头，又匆匆赶回了家。
　　白景离依然在床上躺着，不吃不喝。陆州带着一脸愧意走过去：“嘉嘉，你醒了。”
　　白景离看着床内侧的墙壁，没吭声。
　　陆州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问：“生爸爸的气了吗？”
　　白景离依然不说话。
　　陆州拿手去摸白景离的头，白景离往床里面一靠，恰好躲了过去。陆州有些尴尬，却还是柔声说：“嘉嘉，爸爸不是故意要忘了你生日的，实在是这些天太忙了，试验堆在手边，不得不做啊。”
　　白景离终于闷闷地开了口：“我知道您忙……我习惯了。”
　　陆州说：“嘉嘉你知道的。我们这座城的外面，全都是丧尸，还不时闯进来杀人。明明这个世界属于人类，可人类却无法在阳光下自由的生活。如果这个项目成功，地球就还能……”
　　“就还能恢复到二十年前的样子，我就能去学校上学了。”后面的话白景离替他说了。这些年，陆州一直把这些话翻来覆去地念叨，就算是很有说服力的大道理，现在也变成了老生常谈，白景离心里没有一点触动。
　　陆州见白景离听不进去，有些头疼。他的智商和学识，都是对付试验数据的，面对儿子的怨怼是半点法子都没有。他绞尽脑汁，才想出了弥补的方法：“嘉嘉，要不这样，今天爸爸没什么事，咱们把前天的成人礼给补回来，爸爸亲手给你做蛋糕，好不好？”
　　原本白景离还只是闹别扭，听了这话顿时怒上心头，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瞪着陆州。
　　陆州吓了一跳：“嘉嘉，你怎么了？”
　　白景离冷冷地说：“爸爸，如果等到世界毁灭了，人类灭绝了，你才把疫苗做出来，还来得及么？”
　　陆州很聪明，立刻明白了，儿子是在变相地指责他亡羊补牢。他赶紧说：“嘉嘉，你说得太严重了，不会的，人类不会灭绝，你的成人礼……爸爸也会想办法弥补。”
　　“不可能！”白景离愤愤地下床，一边穿鞋一边大声说：“用不早弥补，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
　　眼看他开了门就往外去，陆州赶紧去拉他，“嘉嘉你去哪。”
　　白景离狠狠甩开：“如果你真的记得我的生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忘……也不用解释你不是故意要忘的，这正说明你不在乎我！”
　　他飞快地跑进楼道，按下电梯，等陆州赶过去的时候，电梯早下去了。陆州只好按了另一部电梯跟上，可等他跑到一楼，白景离早就没影了。
　　另一边，白景离跑出居民区，在路边便利店的门前坐着发呆。这会儿人们都忙着工作，没几个人光顾这里，他一个人在这里挺冷清。过了十分钟，才有一个人买了两瓶水，坐在了白景离的对面。
　　白景离抬头一看，对方西装笔挺，看起来像是公司职员。白景离平时不太喜欢和人离太近，皱了皱眉，正想站起来，对方忽然开口问他：“你是陆教授的孩子？”
　　白景离非常不想听见这三个字，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头。
　　“我就在陆教授实验楼附近上班，我见过你。”这个人笑了笑，“陆教授最近挺忙的？肯定没空照顾你。”
　　白景离勉强回答：“嗯。”
　　“舍小家为大家啊。”对方把一瓶水递给他，“请你的，我看你的嘴很干。”
　　白景离早上起来没喝水，正渴着，便道了谢接过来。
　　“客气了，请陆教授的孩子喝杯水算不了什么。”这个人也拿起水喝了一口，“他最近似乎加了很久的班呢，太辛苦了。”
　　白景离嘟囔道：“一个多月没出实验室。”
　　这个人嘴里啧了一声，皱起眉。白景离感到奇怪：“怎么了？”


第136章 反派智商感人3
　　“……没什么, 我得回去了, 你也别坐太久, 外面总归不安全。”这个人说着站起身，快速离开了。
　　这个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形迹很是可疑。若非递给白景离的，是刚刚他从店里买来的瓶装水, 白景离还错觉他是个人贩子。
　　便利店门口只剩下他一个人。
　　随着丧尸队伍的不断壮大，人类的栖息地越来越小, 而各处集散地却未因此显得拥挤——人类也在减少。
　　而幸存的人类, 也不愿意总是待在外面。哪怕上班, 也选在离家近的地方, 门窗都被封得很严密。包括身后这个便利店, 防弹玻璃门上也设了密码锁，只有通过店员验证才能入内。白景离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和空旷的街道格格不入。
　　白景离拧开水瓶, 仰头灌了一通，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这时客服说：“你泄露了陆州的行踪，有人要倒霉了。”
　　白景离不置可否：“没办法，谁叫谭眉心软了？她已经连续几个月都没有给圣菲公司提供有效的信息，对方当然怀疑她。”
　　客服问：“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计划了？”
　　白景离：“还在酝酿中, 先看穿越者有什么打算。”
　　没坐几分钟，陆州就沿着路边小跑而来，看见白景离, 他紧绷的脸松缓了些，略带责备地问：“嘉嘉，你怎么坐在这里？”
　　白景离站起来，脸上却没有好气：“那我换个地方坐。”
　　“你……”陆州有些着急，左顾右盼了一番，把声音放软了，“嘉嘉，外面不安全，跟爸爸回家。”
　　白景离低头看着脚尖：“有区别么？反正你也不在家，和外面比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陆州走到他身边，“谁说的，爸爸今天在家陪你。”
　　白景离的目光从脚尖挪到两个人的影子那，这么多年，他从一个小婴儿长到十八岁的少年，身高快赶上陆州了。可是从他记事起，陆州就没有一天能在家陪他的。
　　可陪了又能怎样？失去的成人礼，唯一的十八岁生日，已经回不来了。
　　现在跑来假惺惺地劝，还不是因为出于愧疚？有几分是对他真心的疼爱呢？
　　想到这里，白景离的眼神晦暗了许多，一颗心也凉到底。半晌，他点点头，转身默默地往回家的方向去。陆州松了口气，也跟上他，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可白景离一直没理他。
　　到了楼下，刚按上电梯，陆州的通讯器就响了。他一看，是助手谭眉打来的，“小谭，什么事？”
　　“不好意思啊陆教授，刚接到通知，卫生部的陈部长下午要来视察工作，您看……”
　　“下午？”陆州皱了皱眉，领导视察工作，肯定得做汇报，上半年的材料都还没有整理，实验室也乱糟糟的，万一领导不高兴，扣除经费怎么办？
　　白景离从他脸上看透了一切，淡淡地说，“你如果有事要忙，就回实验室，我自己上楼。”
　　刚才说过要陪儿子，一转身就得食言，实际上，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州挺过意不去的：“嘉嘉，还有时间，我先陪你上去。”
　　这时，电话里传出谭眉的声音：“陆教授，陈部长下午3点到，您自己把握下时间哈。”
　　陆州看了下表，眉心紧紧皱起来：“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陆州就瞧见白景离在发呆，便拍了拍他的肩：“电梯来了，走。”
　　白景离却说不用了，再抬起头时，眼中非常平静，就连语气也软和了不少：“真的不用了爸爸，您去忙正事，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声，我做着你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