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璀璨米其林(59)

　　“是！”蒋顺安微微弯着身子，朝魏爸爸敬了个礼，“保证铭记叔叔的教诲。”
　　“这孩子，”魏爸爸伸手，在蒋顺安脸上轻轻拍了俩下，“景荣他要是能你有这么乖，嘴能有这么甜就好了。”
　　蒋顺安看了魏景荣一眼，轻咳了声：“魏总他手下有那么多人要管，不苟言笑是正常的，您别这么说。”
　　“什么魏总啊，”魏爸爸说，“在外面开了两家餐厅，跟县城里开饭馆的也差不多嘛。说到底，不就是打肿脸撑胖子，在大城市讲究个名声，别人不说穿而已。”
　　蒋顺安连忙解释：“不是的，魏总他……”
　　“行了，跟我一老头子也用不着解释。”
　　魏爸爸笑笑，用皱纹布满的老迈的手把礼盒放在地上，摘下眼镜挂在干瘦的脖子上：“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弄不懂，也不明白，再想追也追不上了。”
　　“爸，您别这么说。”
　　“是啊，叔叔。”蒋顺安说，“您还年轻着呢，你和阿姨的身子骨都这么好，以后的时间还多着呢。”
　　“呵呵，这黄土都埋到脖子口了，我还能有多少时间啊。”
　　魏爸爸说着，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你们俩孩子在屋里休息着，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魏爸爸的背影，高高瘦瘦的，尽管硬朗却遮盖不了他的年迈，时间的流逝压弯了他的脊背，但那也曾经是这个家的支柱。
　　就像，自己的父亲。
　　爸爸他，会不会也像这样……
　　“顺安，”魏景荣看着低落的有些失神的蒋顺安，忍不住叫了他一声，“顺安，你还好吗？”
　　“啊？”
　　蒋顺安应了声，慢慢的叹着气：“我没事，有些太紧张了。”
　　坐在沙发上，蒋顺安打量着房间。
　　房间很大，但相对的很空，没放什么东西，就是一点基本的家具，空落落的。
　　不知怎么，自己的心里突然一阵抽疼。
　　“过会儿就好。”
　　“顺安，你看着我。”
　　魏景荣高大的身子蹲在蒋顺安面前，拖起他的手，握住：“看着我的眼睛。”
　　蒋顺安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恩？怎么了？”
　　“顺安，你是不是也想你父母了？如果是的话，我带你……”
　　“没有，没有……”
　　蒋顺安说了一声，之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恩，我知道了。”
　　魏景荣点点头，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个坐着，一个蹲着，沉默没有言语。
　　门外，忽然传来了魏妈妈的声音：“景荣，儿子，出来端菜了！”
　　“好，就来！”
　　魏景荣喊着，可没有起身，依旧不安的看着蒋顺安。
　　蒋顺安抽回手，却被魏景荣紧紧握着，没抽开：“干嘛？快放开，万一你爸妈看到就麻烦了。”
　　魏景荣握着他的手，低头在他手心里吻了一下：“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蒋顺安摇摇头，在他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反握住了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魏景荣笑笑，一把拉着蒋顺安起身，两人一起出门。
　　“老头子，慢点，别撒了。”
　　魏爸爸端着满满一碗豆腐鱼汤，小心的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很慢很慢，汤汁沿着大碗的边缘漏了几点，流到魏爸爸干枯的手上，烫得发红。
　　“叔叔，让我来吧。”
　　“不用，不用，”魏爸爸两声叫住了蒋顺安，“要帮忙就是厨房帮你阿姨看看。”
　　蒋顺安仍不放心，魏景荣先一步接过了大碗：“爸，你跟顺安去帮妈吧，我端回屋子里。”
　　接过碗的瞬间，蒋顺安看到魏景荣的眉头拧了一下，但很快的又如同往常一样。
　　很烫。
　　应该很烫吧。
　　连魏景荣都有些受不了的温度，魏爸爸他……
　　蒋顺安瞥了一眼，魏爸爸的手指还是通红的，油水附着在他的指尖，有些肿，但那不像是被烫肿的，而是被水泡肿的。
　　蒋顺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跟在身后进了厨房。
　　厨房就是蒋顺安进院是看到的屋外的小房子，里面亮着一盏灯，不算很亮，时不时还闪两下。
　　房子里是一个大煤球炉，红红的炉火烧得正旺，锅里炒着豌豆，油汤‘滋啦啦’的作响。
　　魏妈妈翻着锅铲，身后的水泥台上摆着几个炒好了的菜。菜的香味虽然没有魏景荣做菜时的精致，四散的油烟也有些呛人，但这味道却是自己遗忘已久的父母的味道。
　　令人怀念的味道。
　　令人想哭的味道。
　　“阿姨，”蒋顺安压着情绪，吸了口气，说，“阿姨，这些可以端进屋了吗？”
　　蒋顺安正要上手去端，魏妈妈却赶忙拉住了他：“啊哟，你怎么也来了，去去去，回屋休息去。”
　　“阿姨您就让我来吧。”蒋顺安挤着笑容说，“您说的别见外，您也别对我见外了。”
　　“这孩子，成吧，成吧。”
　　魏妈妈指了指水泥台上：“你就帮阿姨把这几个碗拿进去吧，都是干净的，我洗过了。”
　　“好。”
　　说话间，魏景荣已经把剩下的菜都端进了客厅。
　　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一桌，中间是锅蒸好的母鸡，肉眼可见的飘着一层厚厚的黄黄的油，看着就饱了一半。
　　魏爸爸擦完桌子，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顺安啊，你酒量怎么样啊？”
　　蒋顺安分着腕筷，有些尴尬的说：“呃……还行，能喝一点。”
　　“爸，他喝不了多少。”
　　“没事，我陪叔叔喝一点，难得嘛。”
　　“对对对，顺安说得对，你们难得回来，多少也得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一点，”魏爸爸笑着倒酒，三个人一人一杯，二两左右的小玻璃杯，“酒量不好也没事，在家又不是在外面，喝醉了倒头就睡嘛。”
　　“嘿，这个老头子，菜还没上齐，酒倒先倒上了。”
　　“这不就起了嘛，”魏爸爸盖好酒瓶子放在一旁，举杯，“来，我也不多说了，先敬两个孩子一杯。”
　　说完，魏爸爸直接一口气干了。
　　“老头子，你喝慢点。”
　　“诶，”魏爸爸又倒了一杯，“高兴嘛。”
　　“叔叔说得对，高兴嘛。”
　　蒋顺安说着，跟魏景荣一起，同样的一口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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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留个好印象
　　“恩，好吵啊……”
　　蒋顺安躺在床上，朦胧的睁开睡眼，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天亮了，很亮，很亮。
　　快把他亮瞎了。
　　蒋顺安翻了个身，动作不算大，可脑袋里却嗡嗡的疼。
　　“吵死了，头疼……”
　　突然，窗外一声毫无征兆的刺耳鸡鸣顿时如一支利箭扎进了他的脑子里，疼得难忍。
　　蒋顺安怒着哼哼了两声，身子一卷，头塞进了被窝。
　　“谁家的鸡啊，真该拿去炖了……”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阵房门拧开时锁头转动的声音，简直就像把自己的脑子搅进机器里面，‘卡啦卡啦’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顺安。”
　　“……”
　　蒋顺安蒙头继续睡着。
　　“呵呵，这家伙。”
　　魏景荣笑笑，踩着拖鞋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的坐在床边，把手伸进被窝，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
　　“懒虫，还在睡呢？”
　　“……恩。”
　　蒋顺安应了一声。
　　声音太小，分不清他是在回答，还是呢喃不醒。
　　魏景荣没撤，大冬天的又不忍蛮力的把他弄醒。想了想，最后趴着身子，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十点了，再不开门就晚了。”
　　开门？
　　开什么门……
　　完了！蓝岸要开门了！
　　蒋顺安猛人一惊，‘腾’的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可还由不得他多想一会儿，脑子就像炸开了一样，疼得他两眼冒星星。
　　魏景荣见他样子不对，一手揽过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疼，”闻到魏景荣身上的味道，蒋顺安不由的放松了点神经，“眼睛……疼，哪哪……都疼。”
　　“叫你昨晚少喝点，哎，你就是不听。”
　　魏景荣抱着蒋顺安，拉拉被子替他裹好，然后轻轻在他太阳穴的位置揉着：“现在呢？好点没？”
　　“恩，”蒋顺安闭着眼睛，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我看叔叔高兴嘛，第一次来你家，要留个好印象才行。”
　　魏景荣摇头笑笑：“好印象就是在我的睡懒觉，想等着我爸妈一起上来请你？”
　　“恩？恩……”
　　蒋顺安神游似的应了声，突然睁开了眼睛，跟诈尸似的做了起来，差点撞到魏景荣的下巴。
　　“完了，完了，完了！蓝岸要开门，我动作得快点，不然过会儿就惨了！”
　　“哎，你睡糊涂了吧？”
　　魏景荣按住蒋顺安，重新给他裹好被子，“你在我家，离蓝岸还有个几百公里，现在赶回去天都黑了。”
　　“啊？哦……”
　　蒋顺安看了魏景荣一眼，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瞪着一双发肿的眼睛：“你逗我。”
　　“不是逗你，”魏景荣继续帮他揉着太阳穴，“我是心疼你。用一种温柔点的方式叫你起床。”
　　“真温柔，”蒋顺安说，“你还不如一掌拍我起来算了。”
　　“你确定？”魏景荣问。
　　“……算了，你还是按温柔的方式来吧。”
　　魏景荣叹了口气，笑着：“头还疼吗？”
　　“有点，疼还好了，就是感觉软绵绵的。”蒋顺安半睁着眼睛，挡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我昨天喝了多少？”
　　“没多少，”魏景荣说，“差不多三杯，我爸还想给你倒第四杯的时候被我妈拦住了，说你人都喝昏了，没让你继续喝。”
　　“哦，”蒋顺安眨了下眼睛，“我怎么没印象？”
　　“你连在哪都分不清了，还会对这有印象？”魏景荣扶着他两只胳膊，让他坐好，“起来吧，先去洗个澡，衣服和毛巾牙刷我都帮你放好了。”
　　魏景荣起身，拉开窗子，冷风吹得蒋顺安瑟瑟发抖，裹着被子不愿动。
　　“昨晚你趴在餐桌上就睡着了，这一身酒气的在被子里捂了一宿，床单被套要换一下。外面太阳好，被子也最好拿出去晒晒。”
　　“不用了……”蒋顺安晃着脑袋，迷迷糊糊的说，“我不嫌弃，这样挺好的。”
　　“你不嫌弃，我嫌弃，”魏景荣绕过床边，眉头一皱，把被子从他身上撕下来，“你想让我晚上睡你臭烘烘的被窝？”
　　蒋顺安不满的缩着身子，眼睛半张不张的：“你去睡……你是说我睡在你房间？”
　　“不然呢？”
　　魏景荣把拆下来的被套丢在床上，叠好被子，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放你一个醉鬼一个人睡一晚，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
　　蒋顺安嘴上说着，心里却笑开了花。
　　蹦下床，两步进了房里的卫生间，打开了热水。
　　透过毛玻璃门，蒋顺安看到魏景荣的身影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没一会儿，魏景荣就出去了，房门也关上了。
　　蒋顺安淋着热水，让水流‘哗哗’冲着自己的大脑，等舒服了点，又连忙洗脸刷牙，换好衣服下楼。
　　虽说是在乡下，但这的条件也不差，该有的都有，装修的也很细致，跟城市里没什么两样。
　　有水，有电，有WiFi。
　　三层的小楼还很宽敞，自带院子一个，要搁城市里指不定得花多少钱建一栋。
　　这么多年没去过乡下，要不是跟魏景荣来了，他还有点不相信。
　　蒋顺安打着哈欠下楼，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八点多，还不到九点。
　　这魏景荣真是的。
　　“顺安啊，起来了？”
　　“啊……”哈欠打到一半，见魏妈妈从后门进来，硬是把剩下的半个哈欠咽了回去，“起来了，起来了。”
　　“昨晚喝了那么多，应该再多睡会儿的。”
　　魏妈妈夹着一个不大的竹筛子，上面是一些晒干的小米椒，红红的，看着就火辣辣的。
　　“饿了吧，阿姨给你做早饭去。”
　　“恩，谢谢阿姨。”
　　经过客厅，蒋顺安闻到一股浓郁沉久的墨香。
　　餐桌上垫着一块硕大的毛笔毡子，边上放着两条石质的镇纸，几支毛笔摆在笔架上。桌边搭好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挂了一排写好的春联，大红纸附着闪闪发亮的金片，黑色的墨水里也有些许光点。
　　春联写得特别好，每个字都厚重健实，雄浑豪放，却又行云流水，雍容大度，又刚劲又漂亮，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两年的功夫能写出来的好字。
　　蒋顺安细细欣赏着这些对联，魏景荣从旁边的房间里出来，手中稳稳端着一方砚台。
　　“这些字是你写的？”蒋顺安坐在长板凳上，拧着半边眉头，说：“看不出来啊，写得这么好。我也没见你写过毛笔字啊。”
　　“不是我，”魏景荣把砚台放在桌角，磨着墨，“是我爸。”
　　“叔叔还爱写毛笔字啊？”
　　“是啊，”魏爸爸走出屋子，拿着一打裁好的红纸，“年纪大了，就这么点爱好打发时间。”
　　“叔叔早。”
　　“早。”
　　蒋顺安起身，帮魏爸爸把红纸放到长板凳上，铺好。
　　魏爸爸说：“景荣啊，把这些对联都贴起来吧。空出架子，好放你叔叔婶婶的对联。”
　　“知道了，爸。”
　　“叔叔，我来吧。”
　　蒋顺安说：“让魏总帮您磨墨吧，这点事我来就好。”
　　“你行吗？”魏景荣问。
　　“有什么不行？”魏景荣小心的拿了副对联，拎在手上，“贴对联而已，我又不是去干嘛。”
　　魏景荣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你分得清上下联吗？”
　　蒋顺安脸一黑：“我，本科毕业，认字，谢谢。”
　　说完，蒋顺安出门，架着门口摆着的梯子就走了。
　　屋内，一老一大笑声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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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贴对联
　　“我看看。”
　　蒋顺安把梯子架在大门前，摊开对联，分好上下联，然后……僵住了。
　　上下联怎么贴来着？
　　哪边是上联，哪边是下联？
　　……左边，还是右边？
　　蒋顺安一手拎着一条对联，尴尬的杵在门口。
　　现代的阅读顺序是从左往右，所以上联在左边？
　　蒋顺安想。
　　好像不对啊，古代的顺序是从右往左，对联是传统习俗，应该把上联贴右边才对吧？
　　“你所说的贴对联，就是拎着对联在门口发呆？”
　　魏景荣忍不住在笑，想绷都绷不住：“那你可有得站了。”
　　“什么叫发呆。”
　　蒋顺安翻着白眼，心虚的把对联挂在梯子上，煞有介事的摆弄梯子：“我这就要贴了。”
　　魏景荣看着他一眼，双手架在胸前：“你先贴下联？”
　　“啊？”
　　蒋顺安下意识的应了声，立刻又狠狠‘啊’了一声。
　　“啊，我就习惯先贴下联。”蒋顺安想了想，补了一句，“顺手。”
　　魏景荣笑着，就保持着刚才看他的姿势靠在门边。
　　早上的天空格外明亮、通透，冬季的阳光倾斜着洒在魏景荣枣红色的毛衣上，干净温暖，很耀眼但一点也不刺眼。
　　蒋顺安被这一抹冬季的笑颜迷得神魂颠倒，若不是光天化日，他真不确定能控制住自己脑中的某些原始冲动。
　　“来，拿着。”
　　“什么？”
　　蒋顺安问着，但已经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
　　“特地过来给你送胶水的。”
　　“哦。”
　　蒋顺安把胶水揣进口袋，再次确定了下梯子是否扶稳，准备爬上去。
　　“不用帮忙？”
　　“不用。”
　　蒋顺安的身高在那，梯子也用不着爬得很高，大概到一半的位置就可以贴了。
　　“你去帮叔叔吧，这点小事马上就好。”
　　这么说，但魏景荣没有马上就离开，直到确认他拿对了下联才不动声色的走了。
　　蒋顺安也没耽搁，拿出胶水在对联上边抹了两下，盖上盖子收好，对准瓷砖错合的缝隙贴上，按几秒贴稳，然后小心的沿着对联两边把胶水抹上，拉直贴好，接着下来，准备贴上联。
　　架子抬到另一边架好，蒋顺安忽然听到院里一串轻碎的脚步声，还挺急的。
　　往里一看，是魏妈妈。
　　“顺安啊，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走，先屋吃早饭，一会儿该凉了。”
　　“好，阿姨。” 蒋顺安说着，摆稳梯子往上爬，“贴完这个就回去，马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