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铭的失眠、情绪失控、理智丧失都和他有关。
而在谢轩铭痛苦时,他在猜疑,在利用,在不屑一顾。
季升抹一把水,身子前倾,额头在浴室墙上不轻不重磕出一声“咚”。
你完蛋了。
你个废物白眼狼傻逼瞎眼白痴。
你欠谢轩铭的,两辈子都还不清。
洗漱完,季升上楼,在沙发床上侧躺下。
他面对谢轩铭,发呆似地盯着那难得平静的睡颜。
季升脑子里一团浆糊,忽如其来的“真相”打乱了他的计划,连同思绪也一同被搅得浑浊。
告诉谢轩铭自己重生的事吗?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没几瞬便被否决了。
先不说谢轩铭会不会信,这操作本身就没有意义。
告诉了,让他开心一刻,然后呢?
然后让他帮忙调查死亡的真相,让他无所怨言地帮自己复仇?
别了。
季升想,
谢轩铭大概会很乐意帮,但这个情自己怎么都不能领。
他欠谢轩铭的太多了。
谢轩铭一往情深,别说还,季升连回眼看都不太忍心。
知道了白月光只为噱头,谢轩铭实际暗恋自己多年后,季升的大脑便自动记忆里剖出了不少被忽视的真相。
谢轩铭的隐忍,谢轩铭的爱慕,谢轩铭的关切。
一点点隐在时光里,全被曾经的季升辜负了。
而现在的季升,则藏在季洄的壳子里,一身谜团且满脑执念。
重生这种超科学的事,能发生就能消散。
季升重生,醒来时感知到自身对前世死亡真相无穷无尽的执念。
如果执念散了,魂也会散吗?
季升不清楚,也不敢想。
他不怕死,但让谢轩铭得知再次失去“季升”,未免太过残酷。
何况,谢轩铭似乎也从未“得到”季升过。
季升无法会给谢轩铭他想要的感情。
听着谢轩铭匀称的呼吸,季升嘴唇兀地动下,无声道,对不起。
他躺上床,在不算窄的空间里蜷缩起来,闭上眼,做出了决定。
第二日,谢轩铭醒时,已日上三竿。
额间因为宿醉疼痛难忍,谢轩铭皱起眉,揉着太阳穴坐起。
他早早嘱咐过经纪人不要在今日给他安排行程,自己醒不来也去不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
谢轩铭翻身下床,瞥一眼空荡的沙发床,隐约想起自己昨晚好像把季洄叫去墓地了。
谢轩铭没怎么多想,走进了洗手间。
开关拨上,潺潺水流涌出。
他心不在焉地往脸上泼一把水。
昨晚……还梦到了季升……不,好像是把季洄错认成了季升。
谢轩铭拿起牙杯接水,对一口,低头吐掉。
毫无疑问他肯定在季洄面前失态了,但他并不在意。
再抬头时,谢轩铭意外在镜子里看到了季洄的脸。
季升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靠着洗手间的磨砂玻璃门,透过镜子看谢轩铭,满脸的欲言又止。
谢轩铭不看他,自顾自刷起了牙。
把泡沫吐掉,漱口,谢轩铭开口问:“什么事?”
“我可能要搬出去了。”
兀然的答案让谢轩铭动作一顿。他开水,冲洗杯子:“为什么?”
“青出想签我,我也……有去这个公司的打算。”
“哦。”谢轩铭不轻不重放下牙杯,冲镜子里的季升意味不明地笑下,“攀上了盛空知。”
他转身走过来,压迫性感很重,季升不自主往后退半步,听他开口:“他们开价多少?”
“不是钱的问题。”
“确实。”谢轩铭看不出神色,低头视线不明地盯着他,“当时你求我庇护,是怎么说的?我给你资源帮你挡灾,你给我创造价值。想反悔?”
不要再考虑为自己复仇了。
季升喉结滚动,垂眼避开视线:“对,想反悔。”
“我害怕被报复,只想好好挣钱,当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不想哪天醒来又在麻袋里,睁眼就是无数拳头落下,然后被活活打死。”
听他坦白,谢轩铭本就不虞的表情更加阴沉,他没再说什么,撤身回到洗手台前,什么都没发生似地继续洗漱。
季升站直些:“我两周后会和青出签合约,明天搬出去,住在这的这段时间,感谢照顾了。”
谢轩铭一捧水拍在脸上,头也不会地冷道:“我同意了吗?”
“您同不同意,我都已经做下决定了。”季升说,“现在和您说,不过是想求个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谢轩铭重复一次,冷笑一声。
他直起身,将手上水珠在毛巾上擦干,在镜子里盯住季升,阴鸷道:“你要爬盛空知的床?”
以往他如此讥讽,季升是肯定要回呛的。
但今日……
“没有。”季升只错开视线,“他只给我提供了青出的合约。”
谢轩铭表情更冷了,他逼近两步:“你真的很喜欢维护人。”
季升重复:“没有”。
谢轩铭说:“抬头。”
季升抬头。
两人对视一会儿,谢轩铭没能从他视线里找出蛛丝马迹。
但谢轩铭显然不可能就这么把人放走。
“你可以试试,签不签得上青出。”
似讥讽似迫胁的一句。
谢轩铭丢下季升,甩脸出去了。
季升镇静站在原地。
他不怀疑谢轩铭的能力。
说签不上,那就肯定是签不上的。
当然自己也没打算去青出重蹈覆辙罢了。
季升手指动下,把门板推出一声轻响。
签约是假,要走是真。
总之能离开就好。
季升计划先搬出去,拿着公司结算去宾馆凑合住两天,然后联系苏镜。
他如今和苏镜关系不错,合作直播结束后,苏镜拍着他的肩膀说日后需要帮助,可以找自己。
季升了解苏镜,他从不说客套话。
只是他没想到这层关系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谢轩铭与季升争执完便出门了,期间一句话再没和他说。
大概又是“冷战“。
不过这次由谢轩铭主导。
季升不在意,谢轩铭离开别墅反而方便了他收拾东西跑路。
他用后来从宿舍带过来的旧帆布包装上两三件换洗的衣服,再塞好牙膏牙杯、一些日用品,就算收拾好了。
季升本来打算把包放起来明天带上,想想又干脆决定今晚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说干就干。
他正打算出发,忽然接到个电话。
陆浩仁。
季升一愣。
大半夜的,乐队有事?
涅盘成员除了训练,很少和季升联络,需要交流也是使用微信群组。
现在电话铃高一声低一声催着,季升心中莫名涌上几分不安。
出什么事了?
他接通电话,陆浩仁压抑焦急的声线加重了他不安的猜想。
“小洄,我和思哲遇到了些麻烦……”
陆浩仁快速说着情况,季升越听脸色越沉。
一个有来头的资方,点名要涅盘成员去陪酒,公司顶不住压力,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麻烦谢轩铭,只能答应。
资方要陆浩仁、黄思哲、季洄三人过去,但公司万万不敢动谢轩铭的人,便只通知了陆浩仁和黄思哲。
一看少了个人,资方大佬大发雷霆,对两人百般刁难。
“小洄……你能来一下吗?”陆浩仁语气强忍着颤动,“小黄他……”
“行。”季升过断说,“地址给我,你知道那人身份吗?”
“姓赵,好像叫文华……”
陆浩仁的回答让季升骤然沉下脸。
“我马上过来。”
陆浩仁给的地址是一家夜总会包厢,季升赶到,拉开门,正正看见黄思哲被两人摁得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满脸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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