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亲卫皱眉思索:“当时营中混乱,我等只听到前方有人呼喊‘统领在那儿’,就跟着过去了。”
周满敏锐发觉哪里不太对。
“喊话的人是谁?”
亲卫摇首道:“天太黑,看不清。”
周满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字条,沉而坚定道:“不管是谁在捣鬼,我都要将他们抓出来!”
他硬生生在地上坐到黎明破晓,才睁着通红的眼睛,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裳,没有同任何人说,秘密来见庆王。
庆王听闻来意,立刻黑沉着脸:“周满,你身为府兵统领,竟让贼人进府兵营如入无人之地!这是你的失职!”
“卑下有罪!”周满神情凛然,“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回被绑人质。”
庆王向来不问俗务,懒得管这些,况且在他眼里,失去几个不重要的小兵,于他而言并无任何影响。
他漫不经心问:“你想做什么?”
周满察觉出他的态度,心中泛冷,硬着头皮道:“卑下想与绑匪做个交易。”
庆王无奈:“可府中并无布防图,此事你是知道的。”
“既然对方执意要布防图,我们可以伪造一份,借交易之机,请君入瓮。”周满建议。
庆王道:“你看着办。”
他觉得那些“北蛮人”的消息渠道有问题,一定是被人骗了。
周满面无表情退出主院,不巧,迎面碰上了楼喻。
楼喻身着华服,朝周满颔首一笑,竟主动打起招呼:“周统领,幸会。”
周满下意识行了一礼,虽然算不上恭敬,不过也没敷衍,“卑下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楼喻笑眯眯道,“周统领护我王府安全,我一直感激于心。不过守卫辛苦,周统领要记得多休息,我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周满:“……”
他被楼喻说得心虚不已,毕竟昨夜府兵营才被不明人士突袭,他身为统领,不仅毫无反击之力,还被人掳去了人质。
念及此,周满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直接躬身告退。
回到营地,他召集心腹手下,令人即刻秘密搜捕“北蛮细作”。
之所以到现在才下令,是因为他必须要先禀告庆王才行。
然而,“北蛮细作”像人间蒸发一般,根本找不到半个人影。
就在周满焦头烂额之际,他的手下又发现一张字条。
“立刻停止搜寻,否则杀一人。”
周满气得差点捶烂桌案。
娘的,他就算想交易,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对方啊!
他问:“你从哪拿来的?”
“就在营外,从天上砸下来的。”
“……”
周满左思右想,忽然想到那天他被带去的屋子。
那间屋子距离府兵营不过数百步远,是个无人居住的空屋。
他写下一张字条,让人送去屋子里。
果不其然,第二日,他的人在屋子里发现了对方回复的字条。
他收好伪造的布防图,吩咐心腹道:“秘密点二百精锐,随我去设伏。”
在他看来,能躲避府兵们的地毯式搜索,这些细作人数必定不多,他带上二百精锐,应当足以对付。
交易地点设在城外短亭。
短亭周围地形开阔,本不易设伏,但立春之后,草长莺飞,短亭附近草木繁盛,大片大片的草地和灌木丛有一米多高,能轻易隐藏身形。
周满独自携木匣,骑马赶到短亭。
短亭内,已有数人等待。
几人皆覆黑色面巾,头缠黑布,只剩下一双眼睛可见。
周满暗自冷嗤,鬼鬼祟祟,是为贼也。
被当做人质的府兵,都跟短亭的亭柱紧紧绑在一起,只有一个被“细作”控制在手上。
他们见到周满,全都热泪盈眶。
周满心中愧疚,眼睛看起来更红了。
他粗莽着嗓子喊:“图我带来了,放了他们。”
霍延掐着人质脖颈,用别扭的腔调道:“先把图扔过来!”
周满道:“我若交给你们,你们却不放人,该如何?”
“我等皆是守信之人,”霍延答道,“况且,眼下由不得你讨价还价。”
周满皱眉,假装思索片刻,最终无奈妥协:“希望你们说话算话。”
言罢,手中木匣直接砸向霍延面门!
霍延“慌忙”伸手去接,另一只手对人质放松了掌控,周满找到机会,立刻前去将人质抢回自己手里!
他面色沉沉,杀气四溢,“我已命人包围短亭,尔等若不想被乱箭射死,最好束手就擒。”
霍延指指亭柱上被绑的人质,“他们也会被射死。”
周满眉心一动,正要回答,却听霍延用正常的腔调道:“更何况,你的伏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不可能!”周满惊讶地瞪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北蛮人?!”
霍延摇首,“不如你试试能否号令伏兵?”
周满心里咯噔一声,又中计了!
他迅速冷静下来,哼笑道:“那又如何?你拿到的布防图也是假的!”
霍延沉默看着他。
周围一片寂静。
周满惊悚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身后,包括被绑缚在亭柱上的府兵。
周满极缓慢地转过头,下一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正面带微笑,悠然地向他走来。
“周统领,你我又见面了。”
楼喻等他回过神,面露期待问:“此次军事演习,周统领认为如何?”
军事演习?啥玩意儿?
周满满脑子问号,他已经放弃思考了。
亭中“细作”们,纷纷解开面巾和头上的缠布,露出真实面目。
周满不认识霍延,但面熟霍延身边的几个人啊!
他瞪着眼道:“你……你们……”
那几人面带歉意:“周统领,得罪了,咱们也是听殿下吩咐。”
周满整个人僵在原地。
所以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
他被人耍得团团转?
而且耍他的人还是他一直瞧不上的世子?
“李树,出来吧。”
楼喻对着旷野喊了一声。
周满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李树率一百府兵,气势凛然地从灌木丛中走出来。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玄色军服,腰缠朱带,步伐整齐稳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周满心上,气势夺人心魄。
与数月前离府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李树略带歉意地瞅一眼周满,恭敬对楼喻道:“启禀殿下,二百伏兵已悉数被俘!”
“好。”
楼喻转向周满,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语调不咸不淡,威严沉肃。
“周统领,你可有话说?”
周满满脸赤红,头颅低垂。
他终于明白过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细作”!
这一切,不过是世子同他的一场较量。
用一百兵对阵他的府兵营,在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们府兵营却漏洞百出,损失惨重,连自己都被擒了!
这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他身为府兵统领,玩忽职守,任由“敌人”轻易攻入营中,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树同情地看着他,不由为以前的老领导求情:“殿下,周统领率领府兵护卫王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楼喻冷冷道:“倘若此次并非我们,而是真正的敌人,你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李树暗叹一声,只能为周满感到惋惜。
昨夜被人突袭,周满早就后悔不迭,自责不已,如今就算楼喻要治他的罪,他也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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