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云清辞爱屋及乌,和李晏李芙关系很好,他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李晏还跑去找李瀛为他求情,但李瀛心狠手辣,将他也拖出去打了足足四十大板。
云清辞自戕之时,他大概还在榻上养伤。
但他如今对李瀛和太后都不待见,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对李晏如前世一样。
云清辞淡淡扫了一眼,含笑道:“确是不错,阿晏好厉害。”
李晏并未瞧出他的疏远,当下毫不犹豫把自己的战利品递了过来,道:“嫂嫂喜欢,那就送给嫂嫂了。”
他如今尚未出宫建府,这回偷偷溜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去冰场参加比赛,但战利品带回去肯定会被发现,发现了就得受罚,放在云清辞那里最好不过。
他是愿意亲近云清辞的。李瀛对外说是宽厚仁慈,其实骨子里并不是什么善茬,管教起弟弟来是毫不手软,曾经的很多年里,李晏可以说是求救无门,直到云清辞出现,才总算解救了他。
李瀛对云清辞很顺从,成亲前是,成亲后就更是了,这几年来,李晏一旦想要偷懒耍滑,就会跑去云清辞那里躲着,因为李瀛几乎从不在云清辞面前发脾气。
哪怕最近一年多来,他们争吵不断,也总是会给云清辞留几分薄面。
他一脸讨好,云清辞却并未接受。
李瀛对他所有的顺从都是别有用心,给他所有的薄面也都是要讨回去的,云清辞不想为了不相关的人跟他牵扯不清,也不想再管他的家事。
“这是阿晏靠自己得来的,难道就不想自己保管么?”
“可是,我……”
云清辞亲自把那对玉雀盖好,重新推回李晏怀里,神情温柔而郑重:“这是你的战利品,所有爱你的人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李晏黑白分明的眼睛张大,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来,少年热血上涌,道:“那,那皇兄……”
云清辞认真地道:“阿晏是个有本事的人,有权利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
李晏涨红了脸。
他做梦都没想到,云清辞会跟他说这种话。他认同他,支持他,而且,懂他。
何止是他,身边的人也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素来行动如风,歇斯底里的云后一夕之间脱胎换骨,变得温润无暇,如珠似玉。
邱扬看直了眼睛。
以前的云清辞当然也美,但美的锋芒毕露,容易让人双目灼痛,但现在的云清辞,收敛起那一身张狂,像是猫儿缩起了利爪,良善若水,柔软无害。
“早点回去,不要玩太晚。”云清辞不忘叮嘱:“注意安全。”
他路过邱扬身边,扫到对方痴傻的表情。
没忍住,横他一眼。
邱家跟云家怎么也能算得上旗鼓相当,邱太尉和云相更是互相落井下石了一辈子,邱扬怎么就傻成这样,也配做他爹死对头的儿子。
邱扬吓得缩了下脑袋,云清辞已经直接登上了马车。
他清楚云清萧是个稳重的,一定会安排人手确保李晏安全回宫。
云清夙也被幼弟那一横眉给瞪的落回实地,下意识问邱扬:“你是不是惹他了?”
邱扬:“……我,我敢吗?”
云清辞虽骨相生的漂亮,可那也挡不住他是一只大毒蝎,除非邱扬患上十年脑疾,否则绝对不会主动招惹云清辞。
云清夙深有感触:“这倒也是。”
云清辞打道回府,准备聆听老父亲唉声叹气的抱怨,连怎么安慰都想好了。
平日里他与父亲没什么话说,今日倒是可以借机表示一下。马车停在院子里,云清辞深吸一口气,然后弯腰出门——
府内守着几个禁城来的护卫,厅内父亲神色矜持,李瀛稳稳坐着,正在品茶。
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釉采。
这厢,邱扬蔫头耷脑地回到府上,还没进门,一个茶盅便陡然摔出来四分五裂,吓得他当即一个激灵。
邱太尉怒吼着本该属于云相的台词:“老夫盯了半个月的釉采!给云煜使那么多绊子,临到头来竟为他人做了嫁衣!……老夫不气,我岂能不气?!连买走的是谁都不知道!!”
相府,云清辞跟着兄长走进前厅拜见某位,李瀛态度和善:“不必多礼。”
云清辞的目光落在桌上,压着莫名升起的火气,看向父亲:“这是……?”
“陛下送来的。”云相显然有些为难,他的确很喜欢,但送来的人是李瀛,如今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原来如此。”云清辞露出微笑,一本正经:“恭喜父亲得此佳品。”
李瀛跟着露出笑容,看上去有功想请:“朕……”
云清辞再次开口:“孩儿伤势未愈,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李瀛闭嘴,云相只好道:“……那,你先去休息。”
云清辞头也不回地行出前厅。
好个李瀛,坏他好事。
忽有一个便衣太监扫向他腰间,云清辞瞥去一眼,两人目光一触即分。
云清辞继续向前,并一把拽下腰间木牌。
他一路走回小院,身边很快传来声音:“君后。”
这是他留在李瀛身边的眼线,名唤元宝。
本来是要等青司找来再问,倒没想到李瀛直接把人给他带过来了,想是他方才见到自己腰间木牌,觉得事情紧急,便匆匆跟了上来。
云清辞没有迟疑:“宫中最近可有异常?”
“宫中没有,但陛下……”
话音未落,脚步声忽然传来,穿着绣金线龙纹玄袍的男人出现在回廊拐角。
元宝倏地噤声。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接二连三坏我好事,气死啦!
李皇:……朕不是故意的。
第10章
云清辞反应很快地将木牌往元宝手中一塞,而后又拿回,轻声道:“多谢小公公。”
元宝低下头,看上去有些紧张:“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李瀛已经来到近前,目光落在云清辞手中木牌,眸色转深,道:“怎么了?”
元宝后退一步,躬着身,谨慎道:“回禀陛下,君后的木坠掉了,奴才瞧见,就捡起送了过来。”
李瀛深深看他一眼:“你有心了,退下吧。”
目送元宝强作镇定离开,李瀛再次看向云清辞手中木牌,温声道:“你寻青司有事?”
云清辞不想承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这个月的情报快要送来了,我得告诉他们我在相府。”
其实并不需要特别告知,李瀛把他赶出宫里,如今只怕是人尽皆知。云清辞说罢,忽觉这个理由实在是烂,但他总不能说,我是为了跟监视你的人联系?
李瀛没有揭穿他,“我送你回去?”
“我认得路。”
李瀛纠正:“我陪你回去。”
阴魂不散。
云清辞继续向前,李瀛缓步跟着,又主动找话题:“今日去冰场,可有趣事?”
“把暖耳还给小侯爷,算趣事么?”
李瀛心头一梗,闷声道:“我留的药,你有没有看到?”
“臣尚不眼盲。”
“……涂了么?”
“未到换药时间。”
那就是没涂,李瀛道:“回去,我帮你涂上?”
“不敢烦劳陛下。”
他夹枪带棒,李瀛却只是把姿态放得更低,“我不觉得麻烦。”
云清辞没忍住,拧着眉去看他。
李瀛不是没有过这个状态,成亲两年,云清辞因为新进宫的嫔妃与他冷战,李瀛黏在他宫里,哄了他好多天。
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李瀛也知道进宫的宫妃惹他不高兴了,每日变着花样地逗他开心,他还亲自下了一次厨房。
虽然后来半边厨房着了,尊贵的天子为了他灼伤了手臂,如今还留着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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