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外袍给盛如翡披上,对盛如翡道,“我们再在这边待两日。”
等盛如翡的伤势有所好转, 他就带盛如翡离开这里, 这边奉如皋知道他们的行踪,他到底有些不放心。
“这里在不夜城外,沈不遇师兄应当还在不夜城, 但是我们还是不去找他了……”林似锦说着, 想起来路上看到的那些血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碰着盛如翡的指尖,盛如翡指尖温热, 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的指尖。
现在他们也没法回扶光, 他盯着那些黑色咒文看,平日里他没有怎么看典籍, 这种邪咒他未曾见过。
“扶衡,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邪咒?”
林扶衡:“邪咒只有一种,只是分不同的时期, 就像你在幻阵里见到的那般。”
“最开始只是数日之后会死,之后染上邪咒可能会变成妖邪, 你师兄身上的……是最后形成的一种, 这种邪咒会让人容易误以为是中了妖毒, 起初和妖毒症状一样,实际上并不一样。”
“邪咒无法可解,他们会慢慢地变成怪物,可能是妖邪,可能会化成一摊黑水……还有一种可能,是变成没有灵智的妖兽。”
林扶衡说着话音顿了顿,想起来之前小废物点心买的那颗琉璃珠,怪不得那时便那么喜欢。
那是九阶妖兽的眼瞳。
兴许盛如翡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变成没有灵智的九阶妖兽,到时候他一定会先替小废物点心直接把人宰了。
林似锦闻言微微愣住,他指尖被盛如翡摩挲,盛如翡精神不怎么好,没一会又晕了过去。
他碰碰盛如翡的额头,略有些烫,他为盛如翡盖好外袍,良久才出声。
“我要如何做才能救他?”
扶衡没有回复,就算他有办法,他也不会告诉小废物点心,去了九成九的可能性回不来。
“扶衡?”
林似锦又问了一句,扶衡依旧没有回复他,他自己后知后觉,平日里太过于依赖扶衡,什么都让扶衡帮他。
他唇角线条绷紧,在脑海里迅速思考,要先想办法让邪咒能够不再蔓延。
光靠秋水肯定不够。
林似锦还在思考,他的指尖被握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传来疼痛,他后知后觉,在血塔里他被岩浆灼伤,一直未曾处理伤口。
当时只是止住了血,现在又开始疼起来,他褪了自己的衣衫,看不到自己背后的伤,自己变了一面水镜,向后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被烧出来的小洞。
他还有一些药,药粉撒上去,疼得他吸了一口凉气,自己把伤口包扎了,其他比较轻的伤,用治愈术就能好。
院落偏僻,林似锦在院子外布了一层结界,到了夜晚,他吹熄了一旁的蜡烛,在床榻边趴着睡着了。
夜晚时,他原本在睡觉,脸颊边传来触感,碰到温热的触感,他还有些神智不清,那只手摸了他两下,又不动了。
林似锦眼睫颤了颤,又闭上眼,没一会,对方又开始摸他,一寸寸地临摹他的五官,先是眼睛,然后是鼻子,是嘴巴,在他嘴唇处停下来,指腹碰在上面。
他睁开眼,在夜晚对上盛如翡的目光,他嗓音有些含糊,“师兄……?”
盛如翡“嗯”了一声,眼底带着些许深沉与灼热,不断地摩挲他的唇角,按着他的脸颊,仿佛是在确认他还在。
他碰上盛如翡的指尖,软软地握着,实际上还有一些困,盛如翡摸他一会又收回手,摸他一会又收回手。
他都有些睡不着了,今天一天很累,他指尖微动,在盛如翡又摸过来的时候,他凑过去在盛如翡脸颊边亲了一下,眼睛都睁不开了。
“睡觉。”想了想,他又含糊地问,“是不是伤口疼。”
盛如翡没有回答他,他主动的那一下仿佛是一个开关,唇边落下滚烫的热度,他的唇齿之间传来温热,被咬了一下,瞬间清醒了。
受着伤还有心思亲他,林似锦软绵绵的懒得反抗,他有些敷衍,自己还困着,后面慢慢的精神了,小心翼翼地避开盛如翡的伤口,脸颊上蔓延出绯红。
“师兄,你身上还有伤……”
林似锦稍微清醒些许,他略微避开了盛如翡,因为他避开,盛如翡身边气息冷了些许,他又不敢动了,任由盛如翡亲他。
他有些受不了,眼角瞥见秋水剑在好奇的看着他们,他耳根略有些泛红,指尖一道灵力弹过去,直接把秋水剑敲晕了。
秋水剑:“……”
他不记得自己是被如何拖上床榻的,只知道自己最后不得已用了非常羞耻的姿势,少年指尖抚摸着他的眼尾,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喊他的名字。
“小锦……喜欢你。”
“……好喜欢。”
“……你是我的。”
林似锦知道了盛如翡喜欢他,但是不应该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又让他疼得死去活来,他怕疼又娇气,后面直接晕了过去。
木头只有在折腾他的时候话多一些,他记挂盛如翡的伤,他第二日凌晨便起来了。
他腰上多了一只手,盛如翡紧紧地抱着他,用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他看着都觉得有些难受。
试着动了一下,身上传来疼痛,林似锦看一眼盛如翡胸口处的伤,倒是没裂开,不知道背后怎么样。
林似锦撑着墙坐起身,他看一眼自己的手指,上面都是痕迹,自己以一个僵硬的姿势下了床,他解了盛如翡的衣襟去看盛如翡的伤。
伤有些裂开了,但是并不严重。
他的目光落在盛如翡背后那个血洞上,目光略微出神,和他昨日背上的灼烧出来的小洞一模一样。
林似锦盯着看了好一会,脑海里种种片段划过,他指尖略微绷紧,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浮现出来。
他褪了自己的衣衫,变出来一面水镜,再去看自己的背后,自己背上除了青紫之外,没有任何伤口。
本应没有好全的伤口出现在盛如翡身上。
林似锦又去看自己手腕处的红线,目光停顿了好一会。
他想起来自己在藏书阁看过的典籍,那狐妖和和尚身上连着魂契,两人在一起之后和尚几乎将狐妖纵容进骨子里……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最开始,那狐狸断了一只尾巴,奄奄一息。
林似锦脑海里“嗡”地一声,明白了一切,当时在金钺寺里那本典籍他没有看完,典籍是被记载在金钺寺的禁忌之术。
他想起来,那时他在金钺寺的幻阵里,他身上染上了邪咒,但是他没又立刻死,那个假盛如翡骗他,说过不让他轻易死掉,他只是感觉全身的骨髓都在疼。
为何他没有想过盛如翡是如何染上邪咒的?
扶衡说是在金钺寺……一切连起来,事情的真相几乎浮现出来。
原主的身体未曾受过伤,他的伤只要见了血,第二日都会消失不见……
伤全部都转移到了盛如翡身上,邪咒……很有可能也是从他身上转移的。
盛如翡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一切,却不告诉他,为他承受这一切,自己如今染上邪咒危在旦夕,还觉得自己是累赘想要推开他。
他这一路平安无事,都是因为有盛如翡。
林似锦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冰冷之中,面前床榻上的少年睡颜安静,脸颊依旧有些苍白,指尖还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松开,像是长了眼睛,哪怕松开他也要碰着他才行。
他指尖线条绷紧,没有挣开盛如翡,就这般在床榻边坐着,盯着盛如翡的脸不知道看了多久。
心里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堵的他有些难受,却又夹杂着细微丝丝缕缕的心酸,木头对他这般好。
可他又能为木头做些什么呢?
他略有些出神,守阙本身就是冲他来的,邪咒也应当是在他身上,他想起来幻阵里那几日。
不过是数日,疼痛非常难熬,他难以忍受,现在盛如翡正在承受着那种痛苦。
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扶衡在他身后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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