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玉微微一笑:“这还差不多。”
说完,江饮玉就半闭上了眼,靠在了马车车壁上,懒懒道:“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睡一会,你也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楼冥看了江饮玉一眼,抿抿唇,不说话了,他默默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表面平静,却心潮起伏。
他从前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开云镇,更没想过自己会有去凌云仙宗。
楼冥一直都觉得能去凌云仙宗的人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那种御剑飞行,结丹结婴,应该是天上神仙下凡才能做到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做梦偶尔也会想想,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可江饮玉方才那么随口一讲,楼冥又觉得好像这个从前对于他来讲极为遥不可及的梦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一时间,楼冥心口有两种情绪,一会理智,一会激动,在他胸腔来回涌动,把他的脸色弄得红红白白。
忽然,楼冥忍不住抬起头,嘴唇动了动,还是有点憋不住想说两句什么。
但在看到对面江饮玉闭眼时安静漂亮的玉色面孔的那一刻,楼冥怔了一瞬,心中那起伏不定的心绪却终于慢慢沉淀了下来。
半晌,他悄悄攥紧拳,决定自己去了风陵城一定要好好赚钱,好好修炼。
就算买不到名额,他也会尽力去试试选拔的。
如果江饮玉要去,他不会不跟。
决心下定的那一刻,楼冥心中便有满满的带着希望的热流涌动而出,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踌躇不定,闭上眼,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悄悄开始打坐修炼了。
而在楼冥闭上眼修炼的一瞬间,对面阖眸小憩的江饮玉忽然轻轻勾了一下他漂亮的薄唇。
笑意浅淡而愉悦。
·
大约寅时,天边薄纱一般的黑色渐渐如潮水一般褪去,露出一点冷冷的苍青色,月亮也没那么明亮了,只是孤零零一轮白白的光晕仍旧照在头顶。
江饮玉是真的睡着了,楼冥却不太放心,打完坐之后,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的江饮玉,他便掀开车帘,走到了小纸人的位置,代替了小纸人,拿起了马鞭。
马上要到风陵城了,小纸人太过扎眼,还是低调点好。
又过了半个时辰,楼冥原本都有些累了,但隐约间他又看到前方有星点的光芒射出,眉头挑了挑,楼冥精神为之一振。便将马鞭一扬,立刻加快了行车速度。
很快,整个风陵城的景象便远远在楼冥的视野中铺陈开了。
偌大的风陵城灯火通明,在苍青色的天幕下显得宛如璀璨的群星,高大的楼阁亭台鳞次栉比,隐没在乌沉沉的云下,透出一种悠久岁月沉淀下来的繁华。
不愧是百年古城,果然非同凡响。
再想起这是江饮玉的故乡,楼冥心里便愈发生出了一种隐秘的亲切感来。
回头看了一眼车里,车帘被风吹得扑簌乱动,江饮玉却还是睡得很香,想来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
楼冥本来是想直接叫醒江饮玉的,但看着江饮玉如此安静的睡颜,他沉默片刻,倒是舍不得直接把江饮玉叫醒,索性便又掖好了车帘,扬起马鞭,径直驱车进了风陵城。
而在楼冥的马车进入风陵城后不久,一辆印着庄氏家徽的华丽马车也出现在了城门外,就这么徐徐跟了进去。
楼冥对此,一无所觉。
第9章
风陵城极大,道路宽阔,纵横交错,道路两旁建筑林立,还有青砖砌成的花坛。此刻早市快开,不少小商贩已经聚集在南城边开始支摊,食品和花香脂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蒸腾出淡淡的雾气,是最令人熨帖的人间烟火气。
楼冥坐在马车上,看着四周风景,向来冷稳沉着的他面上多少有些激动流露了出来——他也才16岁,还是第一次离开云镇,看到不一样的世界总归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在询问了一众路人之后,过了半个时辰,卯正二刻,楼冥终于把马车驶到了江府前门边。
这会,楼冥终于扭头探入马车内,低声叫醒了江饮玉。
其实江饮玉方才就快醒了,只是确实还困,他闭着眼靠在车壁上晃晃悠悠,感觉面前蒙了一层淡淡的纱一般,很是舒服,便没舍得起来。
这会楼冥一叫他,知道要办正事了,江饮玉倒是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掀开车帘,朝外望去——江府的红漆大门就在面前,两个大石狮子伫立在门口,鎏金匾额上“江府”两个大字异常沉稳古朴,深宅大院的气息扑面而来。
凝视了片刻江府的大门,江饮玉没有下车,只对楼冥道:“帮我去敲个门,就说七少爷回来了,麻烦通传一声。”
江饮玉一说话,楼冥立刻就去了,丝毫没觉得被折辱,而江饮玉这时又落下了车帘,坐在车里,等着。
江饮玉虽然来自现代,但星际也是帝制,他很明白这样的大家族是最讲究尊卑礼数的,而他既然要打脸,就不会急着送上门去揪着人的脸打,这样不仅容易自乱阵脚,还会被对手抓住把柄。
倒不如先以不变应万变,看看江家究竟是什么情况再应对。
思索间,江府的大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年轻小厮的脸,皱着眉头一脸傲慢道:“一大早上敲敲敲,敲什么,你谁啊,做什么的?”
楼冥没想到江家小厮都是这般德行,脸色变了变,神情有些难看。
但想到江饮玉还在马车上等着,他还是强忍下了心头的不悦,准备说明来意。
可还没等楼冥组织好语言,那小厮竟是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便伸手一推他:“滚滚滚,哪里来打秋风的臭小子,咱们这是江府,不是什么善堂,你找错地了!”
说着,那小厮的手又揪上楼冥的衣领了,还伸拳想去打楼冥。
楼冥没想到一个小厮竟然猖狂成这样,一时间都没来得及招架,竟是被推了个趔趄。
小厮得意了,还想伸手打人,一道鞭风“啪”的一声便凌厉而至!
这一鞭正中小厮侧脸,从他眉心到耳根狠狠拉下一道血痕来!
小厮嗷地一声便被这鞭子掀翻了出去。
小厮捂着脸,一脸恨意地起身想要骂人,但在对上一双熟悉却又清冷锐利无比的桃花眼时,他骤然便打了个哆嗦,喃喃道:“七、七少爷……”
江饮玉面无表情:“开门吧。”
江府门风败坏成这样,连下人都如此,看来一会估计是不能好好说话了,既然如此,江饮玉倒也不必再客气。
对着江饮玉,小厮又气又痛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神狠狠剜了一旁的楼夜一眼,将大门打开。
江饮玉看都不看那小厮,只对楼冥低声道:“过来,跟着我,别乱跑。”
楼冥脸色微妙地红了一下,静静跟了过去。
就这样,江饮玉连通传都没让那小厮通传,便径直带着楼冥往里走。
小厮怔了一瞬,想到江饮玉还在放逐期,其实是不应该就这么进门的,但看了一眼江饮玉掌中的马鞭,他又犹豫了。
纠结了一下,那小厮趁两人不注意,竟是偷偷转身溜了。
楼冥见状,眉头皱了皱,欲言又止。
江饮玉只道:“不碍事,一会我去把事情说清楚,咱们出去住客栈。”
楼冥闻言,骤然一怔,随即便点点头,心中莫名有些雀跃。
他听说了江府那些龃龉之后,自然对江府也没什么好感,现在听江饮玉像是要跟江府分割的意思,他倒是很高兴。
江饮玉自然觉察到楼冥这点微妙的小情绪,也不点破,就这么径直带着楼冥朝前走。
说来也怪,虽然他没来过这个地方,但或许是因为原主一直在这里生存,所以江饮玉只要步子一动,自然就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江饮玉先把楼冥带回了自己跟江鹤庭居住的院落,让他不要走开,自己则是大步流星地朝着江家祠堂走去。
一炷香的时间后,在逐渐泛白的天幕下,江府的祠堂中传来一阵阵沉闷却透传整府的鼓声,一声一声,震人心扉,原本宁静的江府上下,也在这鼓声中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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