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辞月后知后觉地产生了心虚的情绪,一贯清冷似月的眼睛流露出慌乱,“之前阿宴让我整理储物袋,刚好找到了玉珏,所以……”剩下的话不必补充。
“哇!”
宴落帆再次发出拟声词,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究了,回顾一下时间线,那个时候刚好知晓了玉珏透明的含义。
他同样心虚,手忙脚乱,不自觉地折着河灯的边角,“所以你当时知道玉珏变红的含义,是不是?”
殷辞月低头默认。
果然当时的怀疑并非毫无缘由,宴落帆一边这样想着,摩挲着手中灵珏,蓦然低头,突然意识到这可不就是个好感显示器吗?他看到全然变红的玉珏,耳根迅速烧红迅速蔓延脸上,这不就表明任何心情每次心动都被记录了?啊!!羞耻!
他迷迷糊糊地转过身,随手将河灯丢到河中,连愿望都忘记许了,权当作转移话题的工具。
殷辞月倒是认认真真地将河灯放入,甚至还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怀有十分郑重的态度。
宴落帆轻咳两声,“你居然还相信这个吗?”
修行为逆天而行,一般修士对于凡尘界所信奉的各种神明并不在意,殷辞月一直以来的表现同样如此,不过他看向随流水离开的河灯,“相信的。”只要能实现心愿。
殷辞月将视线落到自家阿宴脸上,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映着河灯的光亮,宛如跳动的烛光。
他想起离开郾城秘境的那日,阿宴的眼睛一直这样澄澈明亮,其中是独有的温柔,“阿宴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宴落帆顺着往下问:“什么?”
殷辞月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今晚便会实现了。”
这种超级模棱两可的说法,实在让人心生误会,若不是两人早就做过这种事,宴落帆都要理解为另一个方面了,只得回以干笑。
时间过得差不多他们是时候回去完成缔结姻缘契了,也是碰巧,正当两人转过身准备离开时,那个丢玉佩公子的心上人小秋过来了,整个人气呼呼:“弄丢了?你怎么不直接把自己弄丢?”
那公子唯唯诺诺地低声道歉。
小秋也没咄咄相逼,发完脾气后抱着胳膊:“算了,把河灯放完——”她在偏过头后僵硬卡住,因为发现了偷东西的小贼正同人耀武扬威,拿着她亲手送出去的玉佩!
“站住!”
小贼拔腿就跑,宴落帆默默使了点小绊子,小贼在下一刻摔了个狗啃泥。
小秋将人逮了个正着,当即冷笑一声:“在祈神节你居然敢做这种事,不怕遭报应吗?”
……
宴落帆和殷辞月对后续发展并无兴趣,默默离开陷入混乱的花灯河途。
祁神节。
“好像没听说这节日有什么典故。”
在两人路过的茶馆中的说书先生正回答这份疑惑:“千百年前的誉王横行奡桀,暴戾残忍,他在杀母弑父登上皇位,又摧毁道观和寺庙,弄得民不聊生,当所有百姓陷入绝望时,祁神日到来了,带走了这位誉王。”
有人随手扔出几块银锭,“听都听够了,能不能换个故事?”
收了银锭的说书先生喜笑颜开,可是拿钱不干事,毕竟祁神节这天必须讲这些,他清清嗓子:“能碰巧赶上五百八十八年一度的祁神日,是我们的殊荣,将得到赐福和康宁,但是,另一种说法,这日除去荡清污秽外,还会将并不属于这世间的存在——”
“肃清。”
已经御剑离去的宴落帆无缘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失去生息
不过眨眼间二人已经回到临谷峪, 站于主峰祭台之上,面对数十米高的天碑承受着来自天道规则的威压。
此天碑传说中为女娲所漏落的补天遗石,通体呈现出通透而明亮的白色, 再走近一些磅礴灵力扑面而来, 仔细看去, 上面是用神器一点点雕刻出的古语碑文,就算无法看懂也会下意识地心生拜服。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到临谷峪祭台和道侣缔结姻缘契约的殊荣, 自有其特别之处,在补天遗石的见证下,他们说出的誓言会被天道重点关注, 任何有悖忠贞的行为, 都会受天道所谴,更会受到众人唾弃。
之前有个临谷峪弟子是个浪荡公子,为了证明自家已经收心, 于是和其道侣来这里缔契,谁知他死性不改,与另一人暗生情愫,被天道所查当即降下数道天雷。这人最后的下场是修为尽废, 用来招蜂引蝶的容貌也毁。
这则故事是星希尊者讲给宴落帆的,让他掂量着起誓, 别说得太狠。
“等我找到道侣能不能也到你们临谷峪来?”
乘着祈神节山门关大开, 范玉黎特意跑过来凑热闹, 现在更是满脸向往。
听到这话的玉清扇着手中的羽扇, 一挑眉,旧事重提道:“怎么?你那位顾师兄没跟你过来?”
范玉黎闻言大咧咧翻个白眼, 朝着看热闹的宴落帆抱怨, “你听听她说这晦气话!师父把他给关到融泅水牢了, 做那么多错事不能简单死去,要先把罪给赎完。”
“依我看就应该让他直接下阿鼻地狱才是。”玉清知晓那位安溪门长老的心思,肯定会杀死顾恭如算一回事,但还是希望这徒弟死去后能好受一些。
姗姗来迟的金舒容右手揉了揉左侧的肩膀,他们游云在如此盛大节日当天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偷闲过来,看了眼补天遗石,碰巧将话题岔开:“把这块划出片地界,让那些修为低的过来长见识,能赚到不少灵石。”
因掌门游手好闲,实际上真正为临谷峪掌事人的宴朝瑜,他十分不食烟火,断然拒绝:“要对遗石心怀敬畏。”
金舒容默默闭上嘴,看向宴落帆的目光像是老母亲般不舍:“结契也好。”
她调整好那复杂的心情,咧嘴笑道:“我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就希望你们能一直好好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是缺灵石直接到我们游云来,那块云令永远代表游云。”
宴落帆轻声道谢。
殷辞月望了眼高悬头顶的圆月,时辰差不多,马上便要到祈神节最后一个时辰,已经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复苏,“阿宴,可以吗?”
宴落帆点头,“运转契约法阵吧。”
话音刚落,得到允许的殷辞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运转起法阵,自二人脚下出现皎白圆阵,如果仔细观察起来会发现在宴落帆脚下的存在部分缺失,那方位代表着命数……当二人脚下法阵交织在一起,意味二人的永不分离。
按照该有的程序,殷辞月和宴落帆先后划破手心,如红色琉璃般的血珠落下,法阵在那瞬间转换为暗红。
自此,契成——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宴落帆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能感受到那里与眼前人多了一份无法割离的联系,这很奇妙,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对方的情绪。他意识到现在瞧着面无表情,只有嘴角一丝轻微弧度透露心迹的殷辞月,其实正激动而欢欣。
“我也很欢喜。”
宴落帆低声说着,耳尖是夜色都无法遮掩的红。
然后他觉得在如此特殊的今日,应该做下令人安心的保证,所以抬起头:“殷辞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直到我死去。待会儿我有件事要说,之前我撒谎了,关于我的身份……”
宴落帆接下来的话被吞了回去,此刻他睁圆了一双猫儿眼,里面满是惊讶不安,“那是什么?”
仿佛是落日霞光被抽离,自遥远的另一方如柔软丝带般拂过这块修真大地,本该是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美景,可宴落帆却随着其逼近感受到抽离的力量。
他后退半步,听到金舒容的感叹:
“原来传闻中的祈神降临是这副模样!”
玉清搭话道:“听说是能挞清污秽,肃清异客。”
宴落帆听得真切,努力理解那后半句话的含义,因神情变化太过明显,殷辞月已经走到他身边并拉住了他的手,“阿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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