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敏拍了郁振兴一下:“孩子这个追求非常好。不跟社会脱节,才是真正造福国家和人民。”
远夏煮好了面条,端到厅里来:“郁伯伯、伯母,来吃饭了,比较仓促,做得有点简单,不要嫌弃。还有外面那两位同志,也叫他们一起来吃吧,肯定早就饿坏了。”
郁行一赶紧起身:“对,爸,妈,你们吃饭吧。我去叫他们。”
远夏看了一眼靠在陶思敏身上瞌睡的木拉提,说:“我去吧,你把木拉提抱到房里去睡吧。我看孩子都睡了。”
陶思敏也注意到木拉提打起了瞌睡,便说:“对,行一带外甥去睡吧。”
郁行一将木拉提抱起来,放到远夏房里去了。
郁行一回来的时候,父母和陪同来的两位同志都吃上饭了。
远夏问他:“你要吃点吗?”
郁行一摇头:“我不吃了,我不饿,你饿的话就再吃点。”
远夏说:“我也不饿。”
郁振兴说:“再跟我说说你姐的事情。我听到的消息是她已经牺牲了,我和你妈难受了很久。没想到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们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郁行一便和远夏坐下来,说起寻找郁知文的经过。
郁行一说:“多亏了远夏陪我去,不然我在团部打听到姐姐已经不在的消息,多半就会返回来了。是他相信姐姐只是失踪,可能并没有死,我们一去找,果然就找到了。”
郁振兴说:“那真是要感谢小远。你帮我们全家太多了。”
远夏说:“这不算什么。比起郁伯伯和知文姐做的事情,我做的只能算是微不足道。”
陶思敏问:“你姐被牧民救了,她脱离组织在牧区生活了快二十年,都没有回去找组织?”
郁行一“嗯”了一声:“姐姐她可能也不想回兵团,所以就留在了当地。”
陶思敏有点吃不下饭了:“她就嫁给了那个牧民?”她读过大学的女儿居然嫁给了一个没上过学的牧民,她有点难受。
郁行一说:“是的。姐夫比我就大了一岁,他们感情还是很好的,姐夫对姐姐很好。姐姐说,她在那边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为当地的孩子提供选择自己人生道路的机会。”
郁振兴说:“好!有一分光,就发一分热,在哪里都能实现自我价值,不愧是我的女儿。”
吃过面条,陪同前来的同志问:“郁教授和陶教授今晚是住招待所还是就在家里住?”
郁振兴说:“既然都回家了,自然要住家里。你们也住我家吧,有房间,叫行一给你们收拾一下就可以。”
那两个人连忙摆手:“我们就不用了。我们回去住。郁教授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给你们订机票。如果要用车,也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郁振兴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两人起身告辞。
一家人起身出来,送客人离开,郁行一看着车子消失在门外的马路上,回头问父母:“爸妈,你们还要走吗?”
郁振兴沉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行一。我和你妈的工作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现在还远不到可以休息的时候。以后我们会留在北京工作,不过以后你随时可以来看我们了。”
郁行一有些难受,他很默契地不问父母的工作,只是问:“那你们这次会回来多久?”
陶思敏说:“会待十天半个月吧,你爷爷奶奶的坟也没安葬,我和你爸要把这事办妥。还有你外婆家那边,虽然没什么至亲在国内,也要过去看看。我们还想去看看你姐。”
郁行一皱眉:“姐姐所在的地方太偏远了,到了乌鲁木齐,还得坐两天车,骑一天马,我怕你们两个老人经不起旅途劳顿,要不拍电报给姐姐,让她回来看望你们吧。”
郁振兴点头:“也行。等我回北京后再给她拍电报。”
郁振兴夫妇要留下来住,远夏和郁行一赶紧打扫房间,铺床,安排两位老人住宿。
两位老人旅途劳顿,加上跟儿子久别重逢,情绪太过激动,此刻身体与精神都疲累之极,洗漱完毕,上床后就睡着了。
远夏洗完澡,看见郁行一坐在院子里抽烟,他走过去,拿过郁行一嘴上的香烟,扔在地上碾灭了。
郁行一没说话,只是抓住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远夏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朝正房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说:“去洗澡。”
郁行一点点头,站起身,小声说:“回房间等我。”
远夏没有拒绝,直接去了郁行一房间,没有开灯,就在黑暗中坐着,思考一些事情。
说实话,听到郁振兴夫妇的决定,他心里是暗暗松了口气的,他其实担心郁行一父母回来,否则他俩真的要转入地下情了,不仅要躲着自己的家人,也要防着他的家人,要约会,不得不在外面租房。
他承认自己很自私,宁愿让郁行一忍受和父母分离的痛楚,也不想和郁行一分开,郁行一要是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唾弃自己。
郁行一洗完澡回来,看见自己房里没灯,他却知道远夏就在里面,便走了进去,将门关上,也不开灯,直接摸到床边。刚一到,便被抱住了腰。
郁行一坐下来,抱住远夏,两人在黑暗中急切地寻找着彼此的唇。
很快,黑暗中传来濡沫声与喘息声。
许久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郁行一吻着远夏的脸,说:“听到我爸妈说不留下来,我悄悄松了口气,是不是太不孝了?”
远夏抱紧他,与他胸膛相贴,最近距离感受他的心跳,原来他们竟会是同样的想法,真不愧是两口子:“说实话,我也松了口气。”
郁行一使劲亲他:“等了二十多年,他们都成了我的执念,知道他们健康平安,如今这个执念终于可以放下了。事实上,我并不太知道要怎么跟他们相处,我不再是那个随时需要他们肯定的孩子,他们也不是说什么都能成权威的父母了。”
远夏安慰他:“这很正常。你的父母很伟大,你们一家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了太多。以后有空还是多去看看他们吧。”
“肯定的。”郁行一说。
远夏抱住他,使劲吻了吻,然后爬起来:“我回自己房间去了。”老人家觉少,谁知道早上什么时候起,万一撞见他们从一个屋里出来,可不好解释。
郁行一说:“我把木拉提抱过来。”
远夏拦住了他:“别。这张床怎么叫他住?咱们刚刚才那个。”空气中的味道都还没消散呢。
郁行一说:“那你住这里,我去那边陪他睡。”
远夏说:“还是算了。这里都是你的东西,那边也都是我的东西,你爸妈难保不会进你房里来看。起来吧,我把我的东西都收一下,拿到隔壁去。”
远夏起来套上衣服,开了灯,将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出门的时候关上了灯,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到隔壁去了,跟做贼似的。
郁行一张开四肢,躺在空荡荡的床上,他抓过远夏的枕头抱在怀里,无奈地翻了个滚,孤枕难眠啊。
第113章 新厂
郁行一父母在越城的日子,远夏倒也没有刻意回避他们,还跟从前一样,每天依旧回家里来住。
他其实就是想让他们习惯自己的存在,将来有一天,如果他俩的关系瞒不住了,二老应该也不至于感到那么突然,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不过郁行一的父母确实开始操心儿子的婚事,三十多岁的儿子居然还单身,不操心才奇怪。
郁行一采取了消极抵抗态度,说自己工作忙,对婚姻也没什么兴趣,没打算结婚,至少目前是没打算。
当妈的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陶思敏认为正是因为他们当父母的不在儿子身边,才造成他至今还单身一人。现在终于团聚了,自然要拼命弥补对儿子的亏欠,抓紧时间给儿子张罗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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