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把全部的纵容都给了鹿川,那么现在给了另一个人,这对鹿川来说是有很强烈的心理落差的。 而他要做的,就是激发鹿川的心理落差,让他继续向他索取。
但阿尔瑟有一点错了。
从一开始鹿川和他就并不是平等的关系,所以鹿川不觉得对自己的纵容可以称之为喜欢。
现在皮坷的到来只会让鹿川认为他的价值已经不复存在,而他也不过是无数藏品中的其中一个。
新鲜感过后,再美丽的皮囊也不过是腐烂的枯骨。
鹿川抹干净眼泪,他推开门坐在自己的床上有些愣愣出神。
他想回去了,虽然他的那个小出租屋不大,但是最起码他是自由的。
不需要绞尽脑汁讨好一个人,更不需要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他有点累了。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阿尔瑟忽然出现在鹿川的房间内,他站在床的旁边看着正在发呆的鹿川,皱眉开口。
鹿川的目光平淡,看着阿尔瑟时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
“我想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
鹿川翻身下床站在落地窗旁,他看着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森林,看着姹紫嫣红的花园,只觉得遍体生 寒。
他不属于这里,这里没有他值得牵挂的东西。
在这里他的喜欢是最不值钱的空物,是卑微到了尘埃里的情感。
阿尔瑟不会喜欢他,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带了抹异色的藏品,这份新鲜感到了保质期,已经结束了。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虚与委蛇的必要吗?
如果他能杀死自己,或许是回家的最好办法。
“我不属于这里,当然是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鹿川回过头,他逆着光看着阿尔瑟,漂亮的眸中似 乎有汹涌的情绪翻滚涌动,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平淡如水。
这种近乎矛盾的情绪在他的眼底相互撕扯,阿尔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你能走到哪里去?鹿川,你离不开这座城堡的。”
他的手缓缓覆在鹿川的腰肢上将他死死搂在自己怀里。
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鹿川会消失在这里。
不对劲。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事情似乎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鹿川,你可以像我索取任何东西,除了离开。”阿尔瑟的下巴轻轻搁在鹿川的头顶,他爱怜地吻了吻 鹿川的脖颈,嗓音却无端幽冷。
“你说过的,我是独一无二的。”
原本还算平静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被点燃,鹿川狠狠推开阿尔瑟,微红的双眸看着他。
“独一无二又怎么样?那是曾经,人是会变的,就像你一样。”
鹿川已经出了阳台,整个人都坐在了栏杆上,只要轻轻往后一仰,就会从四楼掉下去。
城堡四楼的高度要远远超过居民小区的楼层高度,从这里摔下去,他必死无疑。
“我对你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你厌弃了就会顺手丢弃,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呢?你让我争取,你 是高高在上的主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施舍给我的,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收回,包括我这条命。”鹿川 的眼泪被风吹散,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
他的语气哽咽,眼睛中却是逬发出了光芒。
“我不属于这里,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来掌控我。我想回去,你拦不住的。”
阿尔瑟终于沉了眉眼,腥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鹿川,嗓音幽冷中带着警告。
“你敢跳下去试试。”
鹿川轻笑一声:“我的喜欢从来不是廉价品,也从来不屑衬托任何人。我不是傻子,既然这个世界没有 值得我托付的羁绊,我当然会选择离开。”
说着,他翻身一仰,竟然直直从楼上跌了下去。
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鹿川对自己下了最狠的决心。
然而下坠了一瞬间过后,鹿川凭空出现在了阿尔瑟的怀里。
阿尔瑟正搂着他,眼底的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卡洛希尔说过,爱是独占欲,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感觉,就会学会主动索取。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你可 以向我索取任何你想要的,除了离开,但是你怎么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鹿川捏着他的衣服不甘示弱地看着他:“爱是自私的这没错,但如果爱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所谓的索 取,也不过是你的变相施舍,我不稀罕。如果你只是为了证明我是不是喜欢你,那你蠃了。我确实喜欢你, 但是仅此而已。”
阿尔瑟将鹿川狠狠按在床上,眼里的冷意渐渐凝成实质。
“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再拿你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或许我会杀了小镇里的那对夫妻。”
鹿川瞪大了眸子,他张了张嘴最后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了,眼睛也酸胀 的要命。
“凭什么?你想试探我就试探我,那我的真心作践来做实验。既然把新的人带回来了,那我为什么不能 走?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没资格命令我。”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嘴唇晈了又咬,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阿尔瑟凝视着鹿川,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吮了一口鹿川的泪珠。
“别哭了,乖一些。”
将鹿川抱在怀里,阿尔瑟放柔了嗓音轻轻哄着鹿川。
鹿川不说话,只是窝在阿尔瑟的怀里掉眼泪,模样简直让阿尔瑟的心尖被掏空一般的疼。
“事情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确实是在试探你。我活着的这段时间从未允许过任何人对我进行索取,你知 道的,我这种人做事向来明码标价,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讨到便宜。鹿川,你以为你为什么可以得到我的纵 容?”
鹿川愣了一下,他向来是个聪明人,但是他又有些想不通,于是他犹豫着幵口问道:“那你带回来的那 个人,又是什么意思?”
“我对自己的感情并不能找到一个准确的定位,包括你的态度。我去找了我的朋友,这是他的方法。”
阿尔瑟将卡洛希尔的话转述给鹿川。
“你在刻意疏远我,这对我来说是脱离掌控的事情。所以我需要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这只不过是一个 对策。”
“所以,你带他回来是为了让我吃醋?! ”
鹿川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玄幻,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
这种狗血桥段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而且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字字句句都拿捏着说,甚至 在明知道阿尔瑟给他雪媚娘是演给自己看时,也不忘了挑衅自己。
他在利用自己的身份故意挑拨他们的关系。
如果阿尔瑟是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看不出他的这种小把戏,那他们岂不是狗血虐文标配剧情?
鹿川直觉得有些惊涛骇浪,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种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老鼠,连眼神都带着肮脏的算计。”阿尔瑟冷笑一声,似乎并不将皮坷放在 心上。
那样的眼神只出现在他13岁之前,皮坷这种从贫民窟爬出来,甚至为了活下去连给卡洛希尔当祭品都干 得出来的家伙,又怎么会存在懵懂无辜这种表情呢?
腐烂的皮嚢下是发臭的骸骨,很可愔,他对这种垃圾并不感兴趣。
“你今天的表现很不乖。”阿尔瑟捏着鹿川的手指把玩,他语气漫不经心,可说出来的话却无异于重磅 炸弹。
“你不属于这里我很早就知道。不会有人会选择满月的午夜出现在死亡森林,你身穿奇装异服走在这 里,我很早就盯上了。你以为你是怎么被他们捡到的?”
鹿川错愕地仰起头看着阿尔瑟,阿尔瑟结实的手臂将鹿川搂在怀里又紧了紧。
“你知道我最近都去做了些什么吗?”
鹿川看着阿尔瑟涌起癫狂笑意的眼眸,忽然有些恐惧。
“我把当年圣坛预言过后的时空法阵给毀了,鹿川,你回不去的。”
“这个秘密你本来永远都不会知道,但是既然你已经坦白了,告诉你也方便让你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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