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塑料袋扔到茶几上,瘫进柔软的沙发里,盯着电视柜上一家三口的合照怔怔出神,他妈笑得温柔甜美,他也就两个西瓜大小被他妈抱在怀里,手里还抓着他妈的一缕头发。
这里是他感觉最安全的地方,谁都没让来过,但后来为了给他爸办葬礼和还债,低价卖了。
胃里传来一阵绞痛。
他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个小面包撕开,咬了一口觉得味道熟悉,低头一看,果然是付清舟最喜欢吃的牌子。
付总早餐能吃掉三个,或者一个配瓶牛奶,奶渍沾在嘴角就会被悄悄舔掉,偶尔他从后视镜里瞥见,脑子里除了可爱就是些不堪入目的下流画面,以至于他总觉得很对不住高岭之花般的付总。
然后今天他把自己碰一下都觉得亵渎的付总揍了个半死。
对方阴鸷的眼睛从脑海里闪过,江霄的胃顿时更疼了。
他没滋没味地啃着小面包,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跟付清舟解开误会,门铃顿时响了起来。
江霄叼着半块小面包,顶着一脑袋蔫答答的卷毛去开门,“谁啊?”
作者有话说:
死命拉架众小弟(猫猫惊恐脸):大哥,算了算了!
想冲上去和卷毛狗狗贴贴的高冷大哥:……
第8章
哥哥
嫂子,将来的
门外站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穿着身灰扑扑的工装,看起来俊朗又和气,“你好,我是住你对门的邻居,我姓易。”
“你好。”江霄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但对方客气,他也礼貌地点头,“有事吗?”
“小哥你家里有梅花螺丝刀吗?”对方举起手,手里攥着的螺丝刀看着滑了丝,被破坏地十分凄惨。
江霄沉默了一瞬,转身从玄关的柜子上拿出个工具箱,挑了个型号相同的给他。
“谢了小哥。”那人接过来,进门前突然又对着他指了指头发,“头发上沾菜叶了。”
“我就说对门肯定有……”
“你也真好意思。”
“不是你帮倒忙我早干完了。”
“我这是为了谁?你倒是叫姓云的来。”
“昨晚夜班在家补觉呢……”
江霄关上了门,隔绝了对门的吵嚷声,转头看向镜子,果不其然有片菜叶子沾在头发里,下巴和脸颊都有点淤青,看着格外吓人。
等洗完澡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他爷爷打电话,“爷爷,今天我不过去了,嗯,老师突然要晚上考试,嗯,好……”
江学林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江霄扣了手机躺在床上,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眼皮逐渐重了起来。
“爷爷,你在给谁打电话呀?”又黑又瘦的小孩儿蹲在轮椅边上仰着脸问江学林,路灯照得他眯着眼睛使劲揉。
“我大孙子。”江学林低头看他。
“那爷爷你还有小孙子?”付致好奇地问。
“就这一个。”江学林耐着性子说:“以后可别到处乱跑,护士找你家长去了。”
“嗯,我记住啦。”付致点点头,“医院好大呀,比我们家大多了,所以才会迷路。”
半个小时前,护工推着江学林下来透透气,结果就看见这个小孩趴在灌木丛里看蚂蚁,他等了半天没见到小孩家长,只能让护工去帮忙喊人。
“爸爸不是我的爸爸。”付致跟他分享,“他总是揍我,可疼了。”
江学林听着皱起了眉,“你妈妈呢?”
“妈妈跑了。”付致似乎还不怎么明白「跑」的意思,“倩倩说我是小拖油瓶,我妈妈不开心才跑的。”
“但是我有哥哥!”付致说着自己激动起来,给江学林比划,“我哥哥超级厉害!特别高!大超人!还带我吃肉!”
看来还有个靠谱的,江学林松了口气。
“爷爷,你有哥哥吗?你哥哥厉不厉害?”付致问他。
“呃……”江学林沉默了一会儿,“有,不过早就死了。”
付致踮起脚来拍了拍他的胳膊,“老爷爷,你哥哥肯定变成星星了。”
江学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没多久护工就带着小孩的哥哥来了。
对方年纪看着跟他孙子差不多大,但头发很长,看着流里流气的,等对方走近,江学林才看清这孩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处还有道血口子,也不知道是那个王八蛋揍的,瞧着怪可怜的。
“哥哥,爸爸打你了?”付致见他这副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心翼翼地仰头看着他,嗫嚅道:“对不起哥哥。”
“不是他。”付清舟声音冷淡,看向轮椅上的江学林,“大爷,谢谢你,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付致站在旁边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搭腔。
他虽然很喜欢他哥,但也很怕他哥,比起挨他爸的揍,付致更害怕惹付清舟生气。
“这有什么麻烦的,小孩儿都这样。”江学林摆摆手,冲付致笑道:“快跟你哥回去吧。”
付致乖巧地点头,抬手对着江学林挥挥,“老爷爷再见。”
“诶,再见。”江学林摆摆手,看着一大一小走向了病房楼。
护工帮忙给他推轮椅,两个人说着话,江学林突然顿了一下,“这小孩儿他哥不懂事。”
“啊?”护工不解。
“他跟我孙子差不多大,竟然喊我大爷。”江学林啧啧摇头,“不像话。”
不像话的小孩他哥正在打车。
“哥哥,我们要回家吗?”付致看上去十分紧张,虽然付清舟否认脸上的伤是付建洪打的。
但付致对这件事情有严重的心理阴影,甚至想着自己再得肠胃炎就不用不回去。
“不回去。”付清舟拦了辆出租车,“我在学校旁边租了间房子,咱们先住那里。”
付致跟着他爬上了车后座,闻言惊讶喊道:“新家!?没有爸爸!?”
“嗯,没有付建洪。”付清舟关上车门,对司机道:“师傅,宜南花园小区后面的平安巷。”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小胡同前。
付清舟领着付致进了胡同,七拐八拐走了十多分钟,才停在了一条胡同的尽头。
朱红色漆的大门掉漆掉得坑坑洼洼,门口前还停了辆年岁久远的拖拉机,走进去就会发现拥挤又逼仄的院子,地面铺满了红砖头,东南北各自开着两个门,还有个生锈的铁梯子通往房顶,依稀能看见上面还有几间搭出来的房间。
院墙里面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几根交织在一起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衣服,昏黄的白炽灯挂在墙头,油腻的炒菜味混杂着吵闹的人声迎面扑来。
付致好奇又胆怯地打量着陌生的院落,身材臃肿穿着睡裙的中年妇女从北边的房间走出来打量了他一眼,又不按兴趣地耷拉下眼皮,弯腰拎起了屋门暔渢前晾着的鞋子。
南边的房间里传来了小孩啼哭的声音,二楼的违章房里有赤着膀子的男人探出头来骂道:“操你妈的会不会哄孩子!吵死了!”
背着书包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走进了南边第二间屋子,穿着迷彩服和绿胶鞋的夫妇两个刚放下手里的包准备开门,“咋这么晚才回来?”
“去同学家玩了。”小女孩笑嘻嘻地说。
付清舟带着他走到了最东边靠右的房间,打开了上面的老式锁,陈旧的气味中带着几分阴冷。
橘黄色的灯光将整间屋子照亮,一眼就能望到头,在门旁边隔了个纱网板子,顶着一张双人木头床,勉强算隔出了个睡觉的位置。
门另一边是张油腻腻的茶几和灰扑扑的沙发,旁边放着个咖啡色的布艺两轮行李箱和个大编制袋,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先在这里住段时间。”付清舟关上门,虽然半点都不隔音,但聊胜于无,“等过些日子再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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