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心想王丫姐那晚还真问了她这个问题,问小周婶娘怎么样,还问她觉得周建怎样,说他们被抓住的时候,周建帮了她很多。他们一路相依为命的,现在又伺候同一个主子。丫鬟配小厮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可能在主子身边伺候一辈子的,总要找个归宿。周娇不太懂王丫姐那种心理,但她觉得小周婶娘不是个好相处的婆婆。
王丫姐也说她没有能说话的人,在府里一切要小心,不能随便说话,不小心说错了话就会被惩罚或者赶出去重新发卖。她和周建平日里也不能见面,如今找到周建的家人,她真的为他高兴。王丫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周娇还小,不太懂王丫姐的困惑,也就没能给建议。现在周妮又说,她也不知道说啥,就岔开了话题,说现在村里还有很多人赶鸭,那条小河里每天早上赶鸭的人都挤满了,前些日子还有人抓错鸭子,他们要不要给鸭毛染个色,好分辨一下。两个人说着就做起来。到了鸡窝那,她们俩看到周林哥穿的人模人样的,然后跟着杨婆子走了。
周妮笑嘻嘻的,“周林哥要去相看了。”
周娇刚想说话,就看到王二妞从屋里面出来,她们俩就住嘴了,王二妞端着鸡食也来到了鸡窝。喂完鸡后,她看了一眼周娇,“娇娇,你家那菜园子的青瓜种子还有吗?”
“没了,前几天都种下去了。”
王二妞嗯了一声,“你明个去赶集吗?”
“不去,没啥要换的。”
王二妞又问周妮,周妮也摇头,说她走不开。王二妞咬唇,“我想去买两支珠花,赶明儿我娘带我去相看,我没有好的衣服,娇娇,你那针线借我用一下。”
周娇点头,没有问她去哪里相看,她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但是王二妞看她答应后又问了两句:“你哥不相看吗?”
周娇听到这个问题诧异地看了王二妞,王二妞脸一红,周妮捅捅她:“路拾来了,喊你呢。”话题就这样岔过去,之后王二妞说晚上去她家拿针线。周娇说吃了晚饭她给送过来。周娇和周妮离开,周妮小声道:“俺娘说二妞姐家想嫁了二妞换彩礼给大顺哥去媳妇。”
“她家就一间房,怎么娶媳妇呀?”新媳妇来了,总要有的住吧。周妮道:“说是想和路嫂子说说换她那间。大顺哥去了媳妇就住你们之前那间房。路嫂子没答应,这两天找俺爷借钱,想盖房。”
“哦,别说她了,你待会儿吃完饭来找我,我们认两个字。”周娇回去了,路云在田里也回来,他一下学就跑田里去了,哥哥和赵大哥今天带着皮蛋去澧县送货去了。家里就她和路云两个人吃饭。
所以周娇随意擀了面条下了个鸡蛋面吃了。吃完饭她拿了针线要走,对路云说:“你要是明天还敢提前回来,我就等大哥回来告诉他。”路云为了提前回来干活,翘了最后一堂夫子的江读课。
路云也飞快地扒完了饭,“大哥不是让我学农书吗?夫子那课是考科举的人要学的,我又听不懂。”他虽然说得理直气壮地,但是神情还是有些讨好,“好娇娇,以后我不逃了,你别告诉大哥,我寻思着咱田里有点干,所以想多些时间浇水。等下你把门关紧,我晚些回来。”趁着有时间,他要把另一块地的草也给锄了。
说罢把碗放水盆里洗刷后,锄头一抗,水桶一提,比周娇还先跑路了。周娇见他跑的飞快,只好又放下针线,把后院的大鹅喂了,把锅里的面条水混着一些野菜喂了小狗。带回来两条小奶狗,实在是养不起,最后又送出去一条。就这样这条狗也是要他们每日多做一点,还要加点鸡草和野菜,才能喂得住。
周郡和赵雍这边带着路拾现在正在回城的牛车上,路拾昏昏欲睡的,周郡在他睡意的感染下也打起了哈欠,眼里有了困意。赵雍在赶牛车,好久没听到路拾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回头看到他们两个人头都是一点一点的,一大一小动作整齐相似,就觉得好笑。
“躺着睡吧。”他随手抓了一个毯子扔给了周郡,一下子盖住了周郡的头,周郡掀开,揉揉眼睛,“天这么晚了,找个地方停吧,牛草都没了,还要割一点。”
“知道了,你眯一会儿。”赵雍随口道,在心里思索着该停在什么地方露宿,然后他回头看到周郡侧躺着睡着了,路拾在他怀里也睡得香,小肚子一鼓一鼓的。他便默默地将牛车赶得慢一点,不要那么颠簸。
等找到了停下牛车的地方,他看着两人还睡得熟,特别是周郡还微微打起了鼾,他便将毯子往他们腰上提提,至少要盖住肚子。周郡睡的脸微微泛红,嘴唇微微张着。赵雍不知道怎么的赶紧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路拾,旁边的路拾不知道梦到什么,还咯咯笑出声。
这时候周郡睡梦种似乎听到笑声了,伸手揽了揽路拾,眼睛都没睁开,继续睡了。赵雍想了下把路拾的往这边移了移,怕压倒周郡。这两天两人送完货后又去相邻的镇子上转了一圈,两个人风餐露宿地转悠着,还真叫他们找到一家,虽然只要一百个,但是半年才送一次货,也不费多大功夫,以后让周家送货的人送完澧县后多跑南一趟就可以。所以他们俩这几天累的不轻,开始周郡还要驾车,后来换他,这才休息了一会儿。
赵雍便也没有叫醒他们,拿上了镰刀去割牛草。等他回来,周郡已经醒了,正在生火,路拾在旁边拾柴火。他们带了陶罐和一小包米,用了半壶水煮了米粥。三人吃了米粥,路拾就又一趟睡了,周郡就将棉被抱出来给他盖上。
路拾是最不怕蚊虫的,可是赵雍和周郡就惨了,蚊虫专门叮他们,赵雍懊恼道:“大意了,忘记带驱虫药草了。”
周郡说道:“算了,咱们挤挤,用毯子包着头,至少要护着脸,别明早起来咱俩成猪头不能见人。”
赵雍道:“前头有个土丘,里面有些常见的草药,明早绕道去看看。”
周郡没意见,他们带着路拾出来就有这个随处采药的念头,但是因为在澧县耽搁时间长了,他不放心家里的路云和周娇,就没往澧县周边的山村去。
“你上来,哎呀,头要包住。”周郡往他头上盖毯子,赵雍很不好意思似的,耳尖泛红,不过天黑,也没人看见。两人挤在一起,牛车上就那么大一点的地方,手脚都挨着。
春夏之交,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周郡因为睡过一轮,所以现在没了困意。他想说话,“你还要去禹城吗?”
上次赵雍去禹城并没有找到彤彤的下落,那位行商又离开了,这回他不死心还想再去找找。周郡觉得既然那位行商是在吉县买下的彤彤,说不定还会来吉县,禹城那么远,来回跑着极为不便,不如直接花钱去找掮客,让他们托人去寻。虽说银子花的多一点,但比赵雍自己去跑有用得多。
“去。”赵雍的声音在黑夜里放的很轻。
周郡他微微抬起了头,把毯子掀开,两人看到了天上的星光,就听到赵雍说:“我准备再去一次,漓江边沿岸的地衣和香蒲等药材要采。江岸边的材质最好,药铺收的价比一般的地衣价钱要高。”其次就是刘药农这边的采药团队他不想掺和了,便不能去他们之前一起去的地方了,所以要重新选地方。他已经减少了出去的次数,但是现在皮蛋的生意和养鸭养鸡的活计不能使他完全放弃采药的生计来。彤彤在那边出现,他有预感一定能找回来。
“咱的大蒜种了不少了,今年可以卖了。生姜也种上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赵雍道:“大蒜我没想法,药铺只收老姜,生姜这,酒楼收吗?”他还真没什么好主意。要是卖老姜的话就要等一年,虽说价钱贵,比种粮食划算,但是等待期太长了。“大蒜,你有办法吧?”
“我不太想卖蒜给饭馆酒楼。我这样想的,要是咱们自己有个铺子,卖蒜,生姜,野菜,烧仙草,皮蛋,还可以卖豆腐和蒜蓉酱。这样不行吗?”一家家的推销和贩卖,零零碎碎的都很费人力,有时候还出力不讨好。自己开店虽然本钱大,但是能够很快推陈出新很多新的成品。他不会做甜品,但是有了店铺后,就是以后自己想卖鸡卖鸭也好卖。现在家里已经攒了一批鸡毛鸭毛了,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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