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纵的声音打断了攸关的思绪, 他清了下嗓子, 照旧面对着墙壁坐,“我在1002号, 林琅和沈岚风在1003号。”
他特意观察过,生活区的布局是一个方正的回字纹,一条走廊从正中贯穿。而他们位于回字纹最里面, 也是唯一能看到绿色植物的宿舍。
攸关轻侧了下头, 瞥向墙壁, “我应该在你的东南方向。”
“我知道了。”余纵暗暗记下,又问, “张寅又找过你吗?”
“没有, 他好像很忙。”攸关尝试着从其他人嘴里套话, 可一提到张寅的名字, 那些人的嘴巴就闭得死紧。
而且他能感觉出他们对自己的排斥和轻蔑,午饭后回来的路上,还听到有人在背后骂他“小娘们”。原因无他,就因为他腰细,可那不是因为吃不饱饭,饿出来的吗!
“降临者给那名人鱼变异者找了一名承受体。”
说到这儿,坐在房间里的余纵抿了抿唇,他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嘴唇往下压着,继续对攸关道,“我会尽快想办法来找你。”
攸关:“我现在很安全,你先小心自己的处境,别暴|露了。”
余纵暂时断开精神连接,抬眸看向卫生间的方向,哗啦的水声停了,不一会儿米乐言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
他光着身体,毫不避讳的在余纵面前晃。
余纵皱眉:“把衣服穿上。”
米乐言挑眉,忽然一个身侧,想要坐到余纵岔开的大腿上。余纵起身避开,牙关咬得咯吱作响,“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米乐言扑了个空,不满的噘着嘴,“你都快十天没碰我了,现在我们回来了,你就不想吗?”
余纵:“……”
他走上前按住米乐言的肩膀,低头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们什么关系?”
米乐言的眼神轻微飘忽,思维随着余纵的问话走,“炮|友。”
“……”余纵深吸口气,加深了对他的精神控制,声音低不可闻,“回忆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所有。”
米乐言的瞳孔彻底发散,余纵侧身,按捺住嫌弃的情绪捧起对方的脸。他不确定这个房间有没有摄像头,保险起见,还是把脸靠近了一些。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这两人都像在亲吻。
米乐言和梁牧之间不算复杂,你情我愿的交易。
梁牧脾气暴躁可是有能力,主要负责从外面“回收”适龄少年,带回来后那些孩子会由专人接手,对他们进行洗脑和武力值训练。
这活儿梁牧干了很多年,在领导心目中有点分量。米乐言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和他厮混在一起,加之他也在基地待得腻烦了,便主动和后勤部门提出申请,作为助手和梁牧一起外出开展“回收”工作。
而实际上,米乐言的作用并不大,他最常做的就是在车里和梁牧玩震动游戏,帮他纾解。作为奖励,梁牧会在不违规的情况下,将途中搜集到的一些东西送给他。
可是近期梁牧一下也没动他,并且脾气比从前还要糟糕,经常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甚至动手扇过米乐言一巴掌。
米乐言气得三天没理他,直到第四天他有点慌了,害怕失去梁牧这根支柱,厚着脸皮又凑上去。
梁牧勉为其难的和他亲热了下,没做到最后。
米乐言郁闷了很久,后来灵光一闪,他怀疑梁牧出|轨了。
要说感情,有,但不深,但他不能失去这个长期饭票。所以才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展开勾|引计划,想用身体留下梁牧。
余纵揉了揉额角,这件事有点麻烦。
他还没有到能彻底抹去一个人长期记忆的能力,如果单单只是给米乐言灌输“我们已经分手”,等米乐言醒来肯定不会答应,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把“小三”抓出来。
一个不好,就会连累到攸关。
如果给米乐言灌输“你把我甩了”的认知也不行,人的情感和欲|望是抹不掉的,米乐言很快就会反悔,回来继续纠缠。
甩不掉米乐言这个包袱事小,事情一旦闹大他暴|露的风险也会增高。
余纵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撤回精神入侵之前,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薄唇轻启在米乐言耳边说了一句。随即放出精神丝,全屋搜索摄像头的位置,很快就在床脚旁的插座里发现了它。
从这个角度,拍到的人脸有些走样,可是外貌上的问题还是要尽早解决才行。
看了眼呆坐在床边的米乐言,余纵问攸关:“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外貌?”
攸关:“简单,用人体硅胶,仿真程度高的可以以假乱真。”
他好奇地“咦”了一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改变外貌?”
“我冒充了一个叫梁牧的人,目前暂时……”余纵有点心虚,扫了眼米乐言,“目前和他助手住在一起。”
“你这样很危险,骗得了一个,骗不了所有人。”攸关仔细思考片刻道,“还记得林霄吧,他的身体已经死了,意识留存在机械装置中。降临者大动干戈为他制造机械器官,一定还留有其他后手。”
“你的意思是人造躯体?”余纵明白了他的意思,单单只是一团意识作用并没有那么大的作用,毕竟语言描述有限。可如果套上一副躯体,林霄就可以借用自己对各个基地的了解,带领降临者前去攻打。
攸关:“如果假设成立,这里面一定有人皮硅胶。”
“我明白了。”余纵还想问什么,发现米乐言醒了,“我还有事,晚点再联系。”
攸关还想问问M002的消息,又在脑海中“喂”了几声,余纵始终没有回应。他不介意被余纵的精神入侵,只介意聊得好好的突然失联。
余纵到底有什么事,居然那么着急。
另一边,余纵浑身紧绷地看着即将清醒过来的米乐言。对上对方的视线后,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米乐言茫然地眨了眨眼,眸光中闪过一丝惊喜。
从前的梁牧总是凶巴巴的,而且身上总有一股油腻感。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气质清冽倨傲,尤其是刚刚说话的样子,刚好戳中他的心。
“梁牧,你……”
余纵被他黏腻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生理性的产生一种排斥,避开对方伸来的手,神色淡淡,“你忘了?”
“我忘了什么?”米乐言脑海中忽然想起一句话,那句话不过几个字,却令他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件事。
整个人一愣,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余纵,“你,你真的……”
余纵脸上表情向来不多,这一点在眼下自然而然地被米乐言翻译成了个“悲痛”。
“真的是那次吗?”他知道这件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多屈辱,两只手无措地动了动,“就是你被那个小孩子踢的那次。”
余纵在米乐言的记忆中窥探到,梁牧曾因为诱拐小孩不成反被踢一脚,那一脚刚好踢到他的裆。梁牧和米乐言因此记恨,返回基地的半路中,故意把小孩从车上扔了下去。
皮卡的后视镜中,那个小孩刚从地上站起来,就被一只从建筑堆里冲出来的丧尸扑倒咬死。
余纵看着眼前长相清秀的青年,神态上与凶狠完全不沾边,谁也想不到他会干出那样残忍的事。
“对,就是那次。”
刚好从那之后,两人因为种种原因再没有做过。
米乐言垂下眼,快速思考除了身体,还有什么能留住梁牧的。
答案是没有。
梁牧这人独来独往,对组织忠心耿耿,他对外物的需求也不多。正是因为这样,米乐言能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
“组织里有医生,也有科学家,我们去找他们看看好不好?”米乐言竭力劝说,“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马虎。”
“不用。”余纵果断拒绝。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