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算了,别想了。难道还能辞职不干吗。”
——
攸关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兵团,路过训练场时被正在训话的罗俊明叫住。
罗俊明带着队员走过去,贺欢欢拉着攸关左右看了一圈,露出一点笑,“还好你没事,王秋天知道你大半夜溜走后都要怨死我了。”
“是我拜托你别告诉他的。”攸关说,“等见到他我去解释。”
“解释个屁!”王秋天怨气满满的声音传来,他叉着腰,用力瞪着攸关的眼睛都快突出眼眶了。
李鑫良给了攸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拉着其他人退到两旁,让两人单独相处。
贺欢欢靠在训练场的铁网上,瞅见罗俊明复杂的神色一怔,脱口问道:“罗队,我怎么发现你看见攸关回来不太高兴?”
“他回来之前我刚找人打听过,当时在现场的其他研究员全部在接受盘问。”
“也就是说他们只把攸关放回来了!”安奇吃惊道,“可是为什么啊?还在盘问就说明调查没有结束,怎么攸关就成了特例?”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好事。”想把攸关送走的念头再次浮现于心,但愿经历过这场生死,攸关的想法有所改变。
等两个小哥们儿聊完后,他把攸关叫过来。
“上次跟你提的事情,现在依旧有效。”
“谢谢罗队,在答复你之前我能先问一个问题吗?”攸关巴巴望着他。
罗俊明:“问。”
“余纵有消息了吗?”
“没有。”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罗俊明照实说,“除了出外勤的,兵团所有人轮番出动搜寻。”
攸关想起沈岚风身上的定位器,余纵应该也有才对,“无法锁定位置吗?”
“他把定位器从身体里掏了出来。”
“……”是个狠人。
攸关脚尖在地上划拉出一个小圈,思索几秒轻声问道,“罗队,如果余纵找你求助,你会帮他吗?”
闲聊的其他人全都看了过来。
罗俊明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来自投罗网。”
未必吧,都说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万一主角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呢?
攸关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罗队,我昨晚一夜没睡,先回去休息了。”
罗俊明放了人,等攸关走远才想起他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笑骂了一声,重新召集自己的队员,“休息好了就出发吧,该轮到我们上了。”
末世来临后,许多基建遭到破坏,猎鹰基地能使用的卫星有限,为了满足重要的通讯与定位,他们必须大幅度缩减城市天|眼的数量,只安装在基地城墙和距离基地有一定距离的哨岗上。
安奇扛着枪走在罗俊明身边,“队长,你说他到底还在不在基地里。如果在,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把人搜出来?”
自余纵失踪至今已经快36个小时,兵团两千多人地毯式搜查了两三遍,愣是没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这不科学。
“城墙上的天|眼是360度无死角监控。”罗俊明提醒,“没有拍到就说明他还留在基地。”
贺欢欢不懂了,理了理枪柄上的蝴蝶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走,时间拖得越久,城防就越严密,再想走只会更难。”
“我猜不透那个人。”罗俊明与余纵相处的时间不多,仅有的几次余纵不是沉默,就是因为犯了错被关禁闭。
但他有种感觉,余纵不会伤害无辜。
罗俊明在一个十字路口边停下,让大家分开行动,自己也跟着没入人群,挨家挨户向居民打听情况。
因为余纵的消失,猎鹰基地全城戒备。
两小时后,罗俊明敲开一间铁皮房子的大门。
这一带是基地的贫民区,听到里面的应答声后,他犹豫几秒推开门。
屋主是一位双眼失明的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坐在凳子上,摸索着拿起一个水杯,听见铁门的嘎吱声时手中一停,脸偏向门口。
“谁?”
“是我。”罗俊明,“向您打听一个人。”
“你们烦不烦,不是来过两次了吗。”老人重重放下杯子,杵着盲杖走到床边坐下,“你自己搜吧。”
屋子很小,只有十来平米,一目了然。
罗俊明临走前替老人又倒了一杯水,摆在他伸手能够到的位置,“如果听见什么响动,可以及时联系我们。”
“怎么联系,我一个老瞎子还能走出去找人不成?就算我没瞎,你觉得我这身子骨能跑得过变异者?”老人冷冷嗤笑,“不知道到底是你的脑子不好,还是我的脑子不好,异想天开。”
罗俊明被骂了也忍着,老人是他曾经的老师,手把手把他带出来的。一次任务中,他的眼睛被丧尸的指甲抓伤,导致双目失明,兵团给了一点物资作为补偿,之后没多久就把人赶出了基地。
“怎么,还不赶紧滚。”老人恶声恶气地说。
罗俊明揉着眉心走近,无奈道:“老师,您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你们兵团没一个好东西,对了,还有研究所也不是个好玩意儿。”老人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岔了气,咳嗽起来。
咳嗽停了后,他继续道:“沈岚风的事情我听说了,罗俊明,你心里就没一点别的想法?”
罗俊明知道老师对基地失望透顶,嘴唇嚅嗫几下,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他转身,猝不及防被飞来的盲杖砸中后脑。
“老师。”罗俊明无奈的捡起盲杖放到老人手边,“乱扔东西等下又会找不到。”
“老子的事要你管!”老人气哼哼的叉着腰,眼皮里的眼珠子在转动。
“我这回真的走了。”
老人扬起盲杖作势要打人,紧接着便听见关门声。
静静地原地坐了几分钟,盲杖在脚踩着的那一块地板旁边敲了敲,他说:“出来吧。”
余纵穿着研究所顺来的衣服,灰头土脸地从地窖里爬上来,脚尖一勾,将地板盖回去。
老人烦躁的捏着盲杖,语气嫌弃:“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暂时不走。”余纵语气平淡,让人想不到他居然在耍赖皮。
老人“嘿”了一声,“老子是看你爹的面子才帮你一把,怎么,你还想赖着我不成。老子告诉你,我……”
“周叔喝水。”余纵把杯子抵在老人嘴边,成功打断了他外强中干的狠话。自他藏到这里起,老头子就像打开了神秘开关,总是说个不停。
和攸关很像。
吃人嘴短,老人就着喝了一口后莫名的有点气短,不好再凶巴巴。
“我一个没有劳动能力的糟老头子,养不起你这么大的块头,赶紧走吧。”他心里担心余纵留太久不安全,嘴上又是另一种态度,“对了,前两顿的伙食费记下来,以后还我。”
余纵两手搭在膝盖上,大马金刀的坐在老人对面:“我想打听一件事。”
老人握着盲杖的手指紧了紧,蹙眉:“有屁就放。”
“我爸到底怎么死的。”
“不都说了是意外吗,你爸死的时候你都十岁了,应该有记忆才对。”老人松开盲杖,手颤巍巍的伸向前方,余纵起身凑近他,任凭那双粗糙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
“余纵啊,听周叔一句话,走吧,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整个基地?”
“嗯。”
“……”老人无语,“嗯是什么意思。”
“听见了。”余纵不咸不淡的应着。
余纵的父亲余项还在世时,曾是猎鹰基地的研究带头人。是他第一个发现人鱼细胞的修复能力,也是他第一个发现人鱼细胞有人类细胞存在隐秘的相似点,并且提出的许多设想都被科学家成功论证,应用到了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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