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料贵妃娘娘对这个问题当没听见,说起了家常,长辈关心了下太孙身体,聊了些近况,连着黎南珠爱吃的那盒点心给打包,让人送人了。
黎南珠坐在回去轿撵上还在愤愤。
“到底对什么呀!”
长宁宫里。
宁贵妃也松了口气,跟身边宫女说:“应当不是,是我误会十二了,他自小就讨厌哥儿,倒是爱玩,前段时间还迷上了话本,那里头什么侠客什么武功高手,肯定是因为这个才句句不忘提信四的。”
“是啊娘娘,奴婢刚听太孙妃说信四容貌普通。”
“这才对了,虽说十二到如今也不开窍,可他对美丑还是知道的,不提了。”宁贵妃深知儿子脾性,她要是误会了插手,没准信四还真成了儿子的妾室。
这怎么成。一个侍卫,还是太孙妃身边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的,到了十二内宅,这性命被人家拿捏住了。
黎南珠回到东宫,年年刚放学回来。
“我洗个手就过来。”黎南珠先去洗手,而后取了外衣,坐在餐桌旁。
历延年亲自给阿叔盛了汤,“贵妃娘娘找阿叔有什么事?”
“别提了,我是一肚子问号,还有一肚子的笑——”黎南珠说一半,问擒娇:“信四呢?回头让他来找我。”
擒娇应是,出去找人传话了。
黎南珠夸张说:“年年你猜,我跟你说可夸张了。”
“贵妃娘娘说信四容貌姝丽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差点噎死在长宁宫里。”
历延年本来笑着,听到后面,忙说:“阿叔别说不吉利的话,阿叔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好,我的错不提这个。”黎南珠看年年真操心上了,当即正色保证了句,又笑嘻嘻神神秘秘说:“我怀疑贵妃娘娘看出他儿子对信四心思不一般了,但我没证据,没套到话不说,还被打发走了。”
“不过也不算白去一趟,带了盒点心回来。”
黎南珠最近给苏芝挑夫家做媒,那是有点八卦兴致在了,中午这顿饭吃的都是胃口大开,等太孙一上学,黎南珠立即问擒娇信四回来了没。
“主子,信四没在,听说今日轮班,在王府。”擒娇说。
八卦精太孙妃顿时快乐没了。
“他是不是猜到了今天这一劫啊,算了,明日我再问吧。”
信四是躲到了黎王府,但不是躲主子,而是另有其人。上次黎南珠拿了药粉,听信四说给十二下点,让十二败败火,黎南珠秉持着‘信四伤他,他伤十二’原则,真给十二下了药粉——还是冲剂。
那日,十二做客,在东宫和今日黎南珠在贵妃宫里差不多,黎南珠是被噎住了,十二是一口的药水喷了出来,太苦了。
十二呛完了,怒火滔天瞪黎南珠。
你家茶水这个味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要是没好茶了,本皇子送你一桶就是了。
黎南珠连忙无辜说:“跟我没关系,是信四让我给你下的。”
“信四!不可能——”
“真的,他说你火大,让我下。”黎南珠发誓。
也不知道那个字戳中了十二,十二是脸涨红,而后愤愤离去,嘴里还咬牙切齿喊信四——
之后的事情黎南珠不知道,他倒是问过信四,但信四不说,只说十二皇子一切都好,没什么事。黎南珠只能作罢,那时候他忙着看戏招呼京中贵妇。
如今重新回想起来,太孙妃摸着下巴,肯定道:“一定有问题。”
明日‘审审’信四好了。
第二天信四一早回来,就候在太孙妃寝殿门外——自打黎南珠和历延年成亲后,信四再也没有半夜翻窗进屋守在床边了。
刚开始黎南珠还不习惯,但仔细一想觉得挺好,这样睡觉不用被吵醒,缺点是不能第一时间听到八卦。
“要是紧急的,我再敲主子门。”信四道。
黎南珠点头表示同意。两人这就达成一致。
现在守在门外,且等太孙妃睡醒,那显然在信四看来不是紧急八卦。但黎南珠穿好衣服见信四,“你怎么不叫醒我?算了,你知道吗?昨天宁贵妃叫我去她宫里了。”
黎南珠仔细留意信四表情,很想从其中看出端倪,但看来看去只看到了‘老实’二字。
唉。
“宁贵妃问我问你。”
还是老实二字,连眼皮都没动。
“夸你样貌姝丽。”
这下眼皮动了。
“还说要见见你,说十二皇子看上你了——”小郡王半真半假诈人话,放下一记王炸,“说要替十二求娶你。”
果然信四蹙眉道:“他真去说了?”
“呕吼~”黎南珠得意,“被我诈出来了!也不算骗你,宁贵妃一直问我,夸你样貌好武艺高,但没说要求娶这事。”
“到底怎么回事?”
信四倒不是生主子的气,主子也是关心他,想了下,三言两语说:“之前十二皇子来找我问‘药茶’的事,我说是我做的,他气急败坏骂了我,说我放荡。”
“……”
“……你俩就没别的词了吗。”
放荡这词好熟。
信四当听不懂,含糊说:“我就说,只做妻,不做妾。他骂我异想天开,想得美,我就说那就算了,谁知他气冲冲跑了,之后没再提这事。”
“我还以为他真去说了。”
黎南珠听得叹为观止,抬手拍着信四肩膀,“老四啊老四,我以为你是面老实肚子有些计谋,没成想,你是面老实一肚子的白莲啊。”
“都用上了逼婚,听你语气现在还失落了?”
信四:“……没有。”
“主子,我请几日假。”
黎南珠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信四干嘛去,“去吧去吧,同十二好好说清楚了,这事你任打任骂吧,贵妃那儿真看出什么了,肯定十二在她面前多番提及你,还替你美言了。”
十二也真能夸,说信四容貌姝丽,十二你是瞎了吗!
信四嗯了声,这就出去了。
黎南珠夜里躲在帐子里,跟年年嘀咕这个,说:“没想到你十二叔还挺纯情的,不过信四也不差,你别看他嘴硬,面上装作不在意,他是孤儿,被捡回来的,师父教他武艺时,也是耳提面命,说是我们黎家家奴……”
“他,我不知道同你怎么说,我心里把他当兄弟,但他其实把我当主子的多,这不能怪他,加上十二皇子是贵妃之子,宁家也不一定就歇了心思。”
还有一点黎南珠没说,要是先太子的死,宁家也出手了呢?
那十二同他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
信四动了心又如何,信四他自知不配的,所以一直压着。黎南珠看出来了,却不知道如何说,一直都是由着信四和十二自己来,他不好插手的。
“阿叔,阿父去世后,东宫彻查了一遍,曾经是阿父的手下,阿父贴身伺候的太监,照顾我日常起居的宫女,都被拉下去问话,他们跪在地上哭着求我,说是无辜的,没有做过。”
黎南珠思绪回到了年年身上,“是无辜的吗?”
“不知。”历延年摇头,“我那时还小,皇爷爷过的案宗,我只知道,那个太监攀扯我父亲后,我那时候看到谁都心生疑云,对谁都怀疑。”
“后来从昭州回来,我身体略好了些,几位叔叔待我都很亲近厚待,但始终隔着一层,我却放下了疑云猜疑。”
黎南珠大概听懂了年年意思。要是看谁都怀疑,那么前朝后宫,每一张脸,那都是猜疑,还怎么正常生活。
“我想,不必提前忧虑猜忌,凶手抓到了,自会让他偿命。”历延年看向阿叔,“若是宁家做的……”
黎南珠心里一紧,年年猜出他未说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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