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辞见他这样不由失笑。那厢的顾洛,却因为刚才那一会儿视觉、嗅觉、触觉上同时获得的极大满足,又翻来覆去半宿没睡着。
顾洛过了不久就像模像样的拉起了一条生产线,东家提供原料,西家帮忙制作,他本人则主要负责销售。虽然他之前很客气地对爱嚼舌根的王家嫂子说承蒙他们照顾夫郎,还说暂时不要撕破脸,但也仅仅是停留在不撕破脸的程度上了。在拉人入伙的时候,他很巧妙地避开了村里曾经欺负过今辞的人。甚至宁可找邻村的人入伙,也不愿意就近找让自家夫郎受过委屈的人。
比如香胰子有一个重要的原料便是猪胰脏,村里的王屠户本来胸有成竹地等着顾洛找上门来,还打算端一端姿态,以高价卖出平日里被人看不上眼的猪下水。谁曾想顾洛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知道他家曾经故意把杀猪后的废水倒到今辞门前,弄得兔妖强忍着恶心清理了很久。于是索性找了邻村的屠户合作,宁可多派个人,提前去邻村取原材料。这可把王屠户和他家婆娘气得直跺脚,直骂顾洛宁可便宜了外人也不帮着自己村里人。
今辞也挺好奇顾洛的消息来源,毕竟诋毁寡夫在这个村里似乎成为了一种正确的主流,人人都不甘示弱地将各种恶意的猜测施加于有话题度的弱者身上,以显示出一种自认为的品德高尚。在这种情况下,顾洛想要打探消息往往只能陷入人人相护、家家相护的困境之中。不过有一日,他无意间看到顾洛隔着篱笆在院子里给外面的小孩递糖,也算是解开了这个疑问。
顾洛在村里做出香胰子,不过他的目标客户群体却是在镇上。哪怕控制了成本,素来节俭朴实的庄稼人也不舍得花这钱去买一块洗澡用的香胰子,宁可多吃一顿肉。所以镇上的富庶人家便成了最有潜力的消费者,这也使得顾洛需要经常离开村子,外出谈生意。
这必然又会让兔妖有些没安全感,既担心顾洛一去不回,自己再次失了靠山,又担心他在镇上遇到天师的熟人,揭穿自己的谎言。因此在顾洛第一次离开村子时,今辞慌忙间抓住了他的衣角,目光中透露出的是显而易见的惊恐。
顾洛最多只能想到第一层,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又像多年前那样一去不回,又或者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村里人欺负他。于是温柔地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那冰冰凉凉的小手,向今辞保证自己很快就回来,这才把自己的衣角成功解救了出来。
不过顾洛的担忧可没和他的衣角一样被放下,去镇里的路上,他还有些忧虑地想着,自己之前还想着扩大生意版图,把生意做到都城里去。但如今见今辞这副心病未解的样子,只怕还是得暂缓一下。总之,等稍微有了些能让他们立稳脚跟的钱,就立刻从这个带给自家夫郎数年伤害的村子里搬出来。或许换一个新的环境,对他的心病会好一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王二的心思
顾洛的归来让一部分人不敢再在明面上将今辞作为谈资, 也让一些人只能看着别人赚钱,嫉妒得眼红,但毕竟没动这两者的利益蛋糕, 所以也算是相安无事。要说谁最不甘心, 那便只有王二了。
王二本来就馋小寡夫那一张冰冰冷冷的俏脸, 那日摸到那比豆腐更加滑嫩的手后,某方面的心思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日夜都想着如何将人早日弄到手。想到小寡夫穿着为夫婿与公爹守孝的素服被自己欺负得哀哀哭泣的样子, 王二已经心痒难耐了。俗话说得好,要想俏, 一身孝, 他可就好这一口。
谁知一日未见,村里那出了名的大嗓门王家婆娘便到处嚷嚷着小寡夫的夫婿回来了。王二一开始自然是不信这个邪,已经死了五六年的人怎么可能说回来就回来。当天就偷摸着爬了寡夫家的院墙, 趴在墙头打探情况。
于是便亲眼见到了仿佛柔弱无骨的美人窝在身形高大的男人怀里, 神情羞涩的场面。看来即使分别了五六年, 两人的感情也依旧好得不行, 那男人还亲手为今辞做了菜,不停地给他夹菜吃。
王二见这琴瑟和鸣的场面只觉得碍眼, 毕竟画面中的另一个主角并不是自己。他暗暗咬牙, 几乎想直接冲上去分开二人。但那顾洛似乎是因为过去做过猎户的缘故, 对风吹草动颇为敏锐, 不多时就发觉了趴在墙头的他, 递来一个刀子般的肃杀眼神。吓得王二心惊胆战,一不留神便从墙上掉了下去, 狠狠摔了个屁股墩, 还差点尿了裤子。
回到家以后, 他依旧心神不宁,生怕顾洛知道往日里他干的好事以后报复他。结果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他照常去找自己的那帮小弟斗鸡走狗。谁知小弟们纷纷面露难色,说最近家里管得严,不让他们和王二走得近了。这可是把王二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顾洛的到来,不仅让他失了一亲芳泽的机会,还让自己的大哥地位不保,这可是动了王二这等泼皮无赖的核心利益了。
更可恨的是,之后的日子里,他经常见到今辞被顾洛带着四处走。离别五六年,两人之间有距离感是难免的,但对视时的情意绵绵却怎么也藏不住,连王二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
过去,今辞都藏在自己的那一方院落里,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来抛头露面时,往往也是素面素衣。自从顾洛回来,就仿佛将他的精气神都带了回来。他主动换下了象征着寡夫的素衣,往日里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更重要的是,在顾洛的鼓励下,他走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这一切都昭示着,王二心目中那个最完美的寡夫已经开始主动脱离这层身份。脱离这层身份后,他将有人依靠,将不再柔弱可欺,与王二这等欺软怕硬之人将会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这是王二所不能接受的。
某日夜里,他路过那个熟悉的院落,望见了窗子里透出的温馨的烛光与窗前两人的剪影,便不由握紧了拳头。他的内心正在酝酿着一团无可与人言的暴风雨,并打算将那艘好不容易找准了航向,正向着温暖港湾驶去的小船再次拉入那暴风骤雨中。
......
顾洛去镇里谈生意前,嘱托今辞不要太过劳累,毕竟脚伤刚痊愈。于是今辞心安理得地又摆烂了几日。一段时间后,才恢复了做豆腐卖豆腐的营生。
不过没有剧本的后果或许就是总有想不到的意外出现吧。此时今辞便拎着水桶,在一口井边与一只老乌龟面面相觑。
这里的水是兔妖做豆腐时的必用水源,过去他不知来过多少次,但从未见过有这么一只人模人样的乌龟在这儿。所谓人模人样,却也不尽然。那乌龟还是乌龟样,却用两只后腿着地行走,就像直立行走的人一般,那堆叠着层层褶子的眼皮下也有一双颇通人性的眼睛。这一看便不是只寻常乌龟,而是只龟妖。
在末法时代,精怪与捉妖师都不常见,但在这小小的村落里,却一下子聚集了两只妖怪与一位捉妖师,可真是奇了。
今辞不知道那老乌龟的身份,于是想了想兔妖该有的反应,主动出言试探。
“你......你是?”
“老夫乃玄武岩龟族的第三百二十八代长老钦戎是也。”乌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是没睡醒,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有气势,这莫名让今辞身上的恶劣因子发作,起了些想要逗弄的心思。
“玄武岩又是在哪里?”他又故作迟疑地问。
“你这兔族小辈好生无知,竟然连这都未听说过。极西之地的西海,你总听说过了吧?”乌龟摇着头,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
“没有。”
“......”这下老乌龟也无语了,又和今辞大眼瞪小眼起来,“你这常识,族中长辈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我在幼时便被长老送出了族地,现在族中应当只剩我一人了。”兔妖似乎被提到了伤心处,低下了头,有些伤感地说道。
沉默良久,乌龟才再次开口,但这次却没有再自称老夫了。
“我说你这兔妖怎么会孤身一人嫁来这个村子。我虽知末法时代灵气枯竭,众妖血脉凋敝,却未曾想昔日与西海龟族齐名的南山兔族一脉竟已走到了山穷水尽处。或许你族长辈做的是对的,过去的灵气时代是众妖的时代,而如今的末法时代,气运尽在人族处,他早早将你送出南山,或许是想让你在人族处寻得一线让你族险死还生的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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