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贺关脑子转得有些慢,此时已经想不到安慰的说辞,刚好手被他握着,便用力回握他一下。
楼冬藏自然没有放开他的理由:“现在是不是很晚了。”
贺关拿起耳温枪:“两点多了,再测一次体温,有退烧的迹象你就先睡吧。”
这次果然比刚才好得多。
37.8摄氏度,至少已经脱离了高烧的范畴。
刚才烧到三十九度仿佛只是个假象。
贺关:“不到三十八度,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喝。”
说着就要站起来。
楼冬藏坐在地上,也不着急起身,拉着他的手,没松开。
贺关:“怎么了?”
楼冬藏:“不了。”
坐在地上的盲人这才松开他的手,说:“先给自己做点吃的,我很快就会好,每年到这个季节都会发烧,马上就退。”
贺关背对着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忙,也不累。”
他笑了笑:“我愿意。”
贺关帮褚礼,一是为了救人,二是为了事业,总归目的不纯。
拉一把岳叔、杜俊彦,顺手照顾燕煦,也有身边缺人的原因。
只有楼冬藏……
他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目的,纯粹把他当家人看待。
楼冬藏:“不是觉得你太忙,只是……真的不饿?”
贺关听懂了。
不是生分地觉得麻烦到了你,所以不让你照顾,支开你去吃饭。
只是单纯关心你。
贺关对这些情绪本就敏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端着,摸了摸肚子说:“……好像还真有点。”
楼冬藏:“去做饭吃吧,我上楼。”
贺关:“你吃过了?岳叔做的吗?”
楼冬藏:“嗯。”
楼冬藏这才听到贺关的脚步声慢慢远离。
贺关去接了一点热水,在厨房那边说:“那你去吧……站起来往前。我看着你。”
“偏了,往右一步,伸手摸一下,钢琴就在那。”
“继续走……嗯,到了。”
“家里太空了,”贺关把买来的水果洗洗放好,“找位置好像不太方便。”
楼冬藏停在上楼梯的位置:“抽时间带我认认?”
贺关一边煮面一边说:“明天上午得去公司……”
他想了想,说:“倒也可以,我买了个新玩意儿,明天试试。”
楼冬藏:“是什么?”
贺关:“明天你就知道了……既然没走那吃个草莓吧,刚好洗了一下。”
贺关端着一果篮草莓走过来,喂给他一个,说:“应季的,还挺贵,尝一个。”
楼冬藏这次没有故意去咬他手指,乖乖咬了一口,说:“甜。”
贺关:“那拿着上去吃。”
楼冬藏:“嗯。”
贺关把果篮给他,回厨房煮点面条。
他调一个拌料泼上烧好的热油,很快做好一碗油泼面,自己在楼下吃完,难得惬意。
独自一人吃饭的场景他在公司经历了很多次。
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里,家里没有人,贺关连回家的必要都没有,如果不是小黄,可能就住在公司里了。
他把公司办公室的休息室征做自己的小厨房,经常半夜加班加过头,抬头看到表,才意识到自己要吃东西、该填肚子。
他麻木地做完,吃光,洗碗洗锅,出来一看……
落地窗对面,大厦灯火通明,格子间金黄熠熠。
贺关那时喜欢直接在落地窗前坐下来,也差不多在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凌晨两点多,刚好放空脑袋发呆。
他已经区分不出累与不累,只是机械地下放一个又一个企划,在会议室把做不好的部门骂得狗血淋头。
刚来这个世界时,贺关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关心人的能力。
毕竟他面对褚礼时如此僵硬。
未曾想没有。
他只是……太久没有亲近关系了。
没有一个人在家人这个位置上和他说话,听他聊天。
现在这样和楼冬藏聊天的状态让他觉得奢侈,也让他觉得自己活着。
所以楼冬藏没有提陪他睡的期限只有当天,贺关不会主动离开。
贺关走进主卧时,楼冬藏已经洗过澡,坐在床边等他。
贺关:“怎么又不擦头发?”
楼冬藏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仰起脸:“在等你。”
贺关拿了块毛巾过来,站在他面前给他擦头发,说:“哇,赖上我了是吧?”
楼冬藏沉默了一会儿。
贺关本意只是开个小玩笑,自觉自己语气也很明显,但见楼冬藏安静下来,还是皱了一下眉。
他说错话了?
他低头擦头发,注意力全在米黄色的毛巾上,突然被冰凉的东西碰到脸,反射性抬了一下头:“什么?”
是草莓。
楼冬藏微微仰头:“草莓,给你留的。”
贺关:“?”
楼冬藏:“这是贿赂,擦头发就靠你了。”
贺关一下乐了:“你这算什么贿赂,草莓还是我买的。”
楼冬藏:“草莓不是贿赂。”
贺关擦完一点发尾,把毛巾拿起来,闲闲地说:“那什么是?”
楼冬藏原本闷着的声音清晰起来,含笑说:“喂你是。”
贺关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太能耍赖了,老楼,我收回觉得你不是搞金融的话。”
楼冬藏挑了一下眉:“吃不吃。”
贺关:“吃。”
他偏头去咬草莓,动作有点大,把绿色的叶也咬进嘴,难以避免地咬了一下楼冬藏的手指尖。
贺关嘴里嚼着新鲜的草莓,因为汁水丰沃无法张嘴,道歉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就看见楼冬藏收回手,自己舔了舔被咬的地方。
他手指上面还有贺关自己的牙齿印。
贺关把草莓咽下去,明智地没有出声,自己又拿了一个,直到把楼冬藏留给自己的草莓吃完,才语速很快地说:“我去刷牙,你先睡。”
把手舔干净的人很快回答:“嗯。”
等到躺进被窝里,贺关不放心,又要测一次体温。
楼冬藏已经半睡着,被耳温枪滴滴两声吵醒,勉强说:“真的退烧了……”
贺关看一眼温度,三十七度,说:“测一下总不会……”
他想说测一下总不会吃亏。
半梦半醒的男人靠过来,自然地把他揽到怀里,按着他侧脸把他按到自己胸口,说:“不热了,你试试?”
接着在他发顶蹭蹭,又睡过去。
贺关在他怀里僵成一条木棍。
确实不热了。
温热的胸膛随呼吸鼓动,呼出来的气吹到贺关发旋,微凉,是很正常的温度。
可这距离也太近了。
近得贺关自己反而体温升高,心跳擂鼓。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最终没有推开抱着自己的人。
第二天贺关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他睡得晚,早上连自己的闹钟都没听到,一觉起来坐在床边,发现外面的太阳斜斜照到自己腿上。
贺关拿起手机看时间。
一觉睡到下午十二点半。
他按着自己额头哀叫一声,突然听见身后有人笑。
贺关猛地一扭头:“老楼?”
楼冬藏就站在衣柜前,从他起床到现在,只出了刚才那一声。
楼冬藏:“睡得好吗。”
贺关坐在床边叹气:“你把我闹钟关了?”
贺关不是听不到闹铃的人,但是如果闹铃只响了一两声,那就另当别论。
楼冬藏点头:“嗯。”
贺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吧,睡都睡了……一会儿再联系助理……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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