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宝到账五十块钱的声音在嘈杂的礼堂并不清晰,但足够岑澜泉听到了。
岑澜泉:……
温淮期淡淡地说:“贵了。”
黎小栗自己设的金额,但能从温淮期这种抠门货色那赚到钱实在太新鲜了,她哼了一声:“我没加钱不错了。”
温淮期点头:“谢谢。”
岑澜泉看傻了,心想:毫无网传的青梅竹马感觉,只有冷冰冰的零钱交易,到底谁在嗑啊!
开学到现在,温淮期虽然风评不错,但同学们也品出了对方的藏在温柔皮囊下的高冷,根本是油盐不进。
班级团建不去,小组聚餐不去,连去食堂吃个饭讨论作业他都是端着套餐饭来的。
不收同学送的饮料零食,加了微信也不回除了学业方面的其他问题,搞得一群女孩对他最后一点帅哥滤镜也都破碎了。
岑澜泉居然有点感动,毕竟自己开学邀请对方吃烤肉,温淮期还是到场了。
于是他荣升班级面子最大的寝室长,但很可惜,再也没请得动温淮期了。
这位帅哥可以无偿给同学讲作业,但贯彻了时间金钱的要义,基本逮不到他人。
问就是打工去了。
学期过半,温淮期荣升系里top打工人,什么爱情的泡泡完全与他无关。
温淮期的相貌当然是是名副其实的系草,就是家世实在太清贫,人气远不敌隔壁公共管理系的晏岭来得高。
当然这种头衔也不能折现,温淮期就算知道也毫不在意。
岑澜泉此刻升起一个非常荒唐的猜测,温淮期是不是喜欢盛西浔。
抠得人尽皆知的货色会花钱买座位本来就很离谱了。
是不是五十块钱对温淮期都算斥巨资啊。
而且这个人也不怕坐没人坐的第一排吧?
盛西浔还在跟岑观抱怨交友软件,即便在手机上已经发过牢骚,太久没见还是要亲口说:“太无聊了,上来就问是1吗小哥哥,0.5也行,然后又问能不能看看。”
他描述得特别生动,一张青涩的英俊帅哥脸被颜艺彻底毁了,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烦恼,“太色了吧!怎么可以对匹配到的陌生人发那种照片的,我好害怕。”
岑观撑着脸玩手机,都没看盛西浔,回了一句:“你不是说你是男同吗?这就受不了了?以后指不定还要用身体测评呢。”
盛西浔被噎了一下,闷声说:“我好像接受不了,实在是……膈应。”
岑观怒了:“那你哪来的脸说自己是男同?”
盛西浔:“就是和男的有想接吻的感觉啊,这不是男同是什么?”
岑观被他的坦然搞得欲言又止,正想说点什么,结果看到了温淮期。
对方径直过来,精准地坐到了盛西浔边上的空位,然后一个女孩拿走了占位置的水杯。
盛西浔还在发牢骚,没注意到身边有人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我换了个匹配第二的打游戏,那兄弟实在太不专心了。我邀请他打游戏,他只想和我局部视频聊点黄色,我只想赢他却想……”
身边的人问:“什么游戏?”
盛西浔下意识地回:“鹅……”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声音特别耳熟,本能地转头,就对上了温淮期的脸。
对方仍然穿得很朴素,越发衬得这张脸宛如老天偏心,和软件里自拍都搔首弄姿的高p男同高级太多。
盛西浔顺势往岑观那边蹭,但被岑观推了回来。
位置就那么点大,盛西浔吓了一跳,近乎惊恐地问温淮期:“你、你怎么在这里。”
温淮期垂眼,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一边说:“我们专业也有这期公选课。”
他口气很淡,实际上有点生气盛西浔躲他,但见到本人又发现自己的想念溢出得不可控制,只能垂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做上课准备。
盛西浔哦了一声,别过脸没去看温淮期。
公选课没什么好做笔记的,前排很多人带着电脑和ipad干自己的事。
盛西浔已经好久没见温淮期了,他们的微信对话还停在上星期的视频通话。他都不敢点开对话框,他只要看到温淮期的微信,就会想到对方那句「那我呢」。
盛西浔也不是傻子,听出来那句话含着的暧昧,但对象不是他预设过的,或者说对象不是他能碰的。
他之前想:或许我只是想和人亲近一点。
但很可惜,社交软件的人聊天都很直白,不直白的都让他觉得很无聊。
盛西浔都搞不懂岑观为什么对网恋有这么大的兴趣,他自己连搞暧昧都不太会。
接触下来越发让他兴致缺缺,脑里的那个身影非但没淡化,反而更深刻了,折磨得接连失眠好几天。
岑观倒是识趣地没和盛西浔继续说话,他打开了粉色软件继续网聊,无视了盛西浔求救的目光。
坐在后排的黎小栗撑着脸看着前面俩男的,发消息给温淮期。
【黎小栗】:你们吵架了?
温淮期看了一眼消息提示,没回。
盛西浔低着头,根本不敢抬眼,他能感觉到温淮期在看自己。
温淮期:“你最近很忙吗?”
台上还没开始讲课,还有人陆陆续续进场签到,盛西浔想假装没听见,但正好有个女生过来找温淮期要资料。
女学生:“就是这些吗?”
温淮期嗯了一声:“电子版我已经发你邮件了。”
盛西浔又有点好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
发现是高中生的讲义。
温淮期和对方的交易简直非常经典,扫码转账,连好友都没加,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的。
女生还真情实感地道了声谢。
盛西浔想:他到底多缺钱,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不料温淮期说:“没那么缺。”
他补了一句:“够活。”
盛西浔瞪大了眼,新烫的头毛茸茸的,“我说出来了?”
温淮期摇头,忍住想要触碰的欲望,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在电脑上,轻声说:“你写在脸上。”
盛西浔下意识地捧住了脸,目光落到温淮期勾起的唇角,靠了一声。
温淮期:“我哪里惹你了,为什么躲我?”
盛西浔摇头,心想那你也没再给我发微信找我啊。
温淮期又问:“我的校园卡是你充的钱吗?”
盛西浔警铃大作,迅速摇头。
温淮期噢了一声:“那我拿去捐了。”
盛西浔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别,是我充的。”
学校的校园卡一般都绑定的支付账户,都是学生自己充钱的。
要么就是一些学校给贫困生补助发放。
温淮期是在半个月前发现自己余额暴涨,还特地去问了补助金的负责老师。
对方说是优秀学生的新奖池,让他放心。
温淮期又查了银行账号,发现根本不是学校的官方卡号。
开户行是盛达银行。
盛达银行正好是盛家旗下的。
温淮期在其他方面都游刃有余,唯独这种感情是第一次,他的聪明也没地方发挥,仍然在摸索阶段,他问:“为什么要给我充钱?觉得我很可怜吗?”
他坐在盛西浔边上,说话的时候忍住不让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这段时间足够让温淮期发现,一个学校一个宿舍楼对面房间好像都没办法做到天天见面。
他明明已经每天按时回来了。
这段关系掌握在盛西浔手上,或许之前只是小少爷的一时兴起。
温淮期和盛西浔的关系仍然像上半年一样,仿佛是偶然相遇,老天爷都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的碰面。
盛西浔很是紧张,他捏着手机,手机壳背面的软包都被他戳得扁塌塌的。
少年人的手是健康的白皮,手指纤细修长,似乎换了新的配饰戒指,在灯下愈发显得秀美。
温淮期表面看得自然,实际上跟扫描一样,要补全这将近一个月的观察缺失。
盛西浔本质还是花枝招展的少爷款,浑身上下的名牌,配饰都贵得要死,手链都是最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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