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还把现代社会一些被“舆论”逼死的人的事例改编一下,讲给太子听。虽然被“舆论”逼死的都是些小人物,但是也可以看出其可怕。而一些企业被无良舆论逼的几乎倒闭,那更是值得太子一听。
若一些闭塞的地方的民众听信了传言,认为统治者是坏人,继而不断揭竿起义或者落草为匪,给国家带来很大的损失的事,在各朝各代都不算罕见。
过分歌功颂德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不歌功颂德,现在又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发达的信息网络,普通老百姓们怎么知道皇帝是好是坏?只有知道自己皇帝是个好的,那民众心里才安稳啊。
看着太子若有所思,凌蔚继续道:“从远的来说,这历史也是读书人写出来的。而很多人甚至不相信正史,而相信野史。那野史……就跟小说话本差不多了。太子殿下也想当一个明君,除了国泰民安的责任感之外,名垂青史,万世不朽,也是重要的原因吧?”
太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殿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人这一生,名利二字,怎么都是逃不开的。再高尚的人,也会存乐名扬天下,名垂青史的抱负。若没有这种抱负,没有理想,哪有动力做事?”凌蔚道,“所以太子殿下想在史书中留名,和陛下一样成为一个明君,这是好事。但就是因为那些读书人乱写,泼污水,在百年之后,反而被人误解,那多憋屈。”
太子郁闷:“那不能让他们不写吗?”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太子叹气:“好吧。舆论效应孤知道了,那道德绑架是什么?”
“殿下迫于舆论,不得不做出与自己本心,甚至与事实不相符的事,那就是道德绑架。”凌蔚又举了个例子,“臣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件事。有个人的父亲吃喝嫖赌,从来不管家中妻子和孩子。如果在外面受了气,还会家暴,他的妻子和孩子经常受到伤害。后来家里太穷,那个父亲就捐了家里所有的钱财跑了。但那妻子是个非常好的人,她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大,孩子也争气,最后当了大官。然后那父亲就来找他孩子,要钱要赡养。”
太子瞪圆眼睛:“难道那人最后给了?这种人,应该被打出去!”
“是啊。但是那个人不养他父亲,别的人就说他不孝顺。即使他之前受了很多苦,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那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他不是好好的吗,不是当了大官吗,他父亲那么可怜,为什么不原谅他。”凌蔚还举了许多亲生父母抛弃孩子,当孩子长大后有钱了,又以孝道逼迫孩子认亲给钱的,“这就是道德绑架。明明是一群只会喷口水的人,如果事情发生到他们自己身上,呵呵。但是没办法啊,舆论嘛,若是那个大官背上了不孝的名声,被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弹劾他了哦。”
太子憋气:“所以即使知道那个人很迂腐,不会做事,就是因为他是个清官,他是个好人,他有很多所谓清流的朋友、同门,所以父皇不但不能怪罪他,还要捏着鼻子给他升官。”
“当皇帝,很多时候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凌蔚摸摸太子脑袋,“而且陛下给他的官职……嗯。”
太子恍然大悟。父皇给他的官职,似乎除了动嘴皮子,就没有实权了。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每个品级上有许多官职,哪个官职上安什么人,原来是有讲究的。
“知人善用。”凌蔚摸摸太子的脑袋。
太子点头:“怪不得父皇说,如果觉得他太烦人,不能忍受了,还有其他品级不错的位置,比如修书。”
凌蔚:“……”
陛下,你这么教太子,真的好吗?
第四十六章
凌蔚回去之后将这件事说于黎膺听,黎膺沉默了一小会儿,试探的问道:“皇兄……这么说,也没错吧?”
凌蔚顿时悟了。好吧,这不是皇帝陛下的教育方式问题,而是时代局限性和所受的教育不同,对吧?
“对了,那轩辕将军是什么人?怎么给我递帖子,让我参加什么抓周?”凌蔚没有长辈教导,对京中的关系往来都是雾沙沙的。之前他潜心读书,又没有实权官职在身,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往来。现在他三元及第,又深得皇帝信任,是香馍馍了,给他递帖子的人就多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势利眼。本来每个阶层交往的圈子不一样,以前凌蔚没达到那种地步,自然没人邀请他。现在能力和地位能到那个圈子了,那人际往来就来了。
凌蔚本想回去问大哥,那什么将军一听就是武官,应该是和父母有往来的。他记得似乎分家的时候,这家人虽然没来,但是贺礼却是送了的。
不过如果黎膺知道,他就懒得回去了。每次回去,他大嫂就满脸酸气,看的他心里发慌。
咳咳,大嫂是个好人,毋庸置疑。只是她倾尽全力拿命生下来的孩子,一见到凌蔚,就不要爹不要妈,一个劲儿的往凌蔚身上爬,凌蔚不给抱就哭闹不止,她这当娘的心塞啊。
凌韫倒是觉得没什么,估计封建社会大部分的男人,都对儿女并不是太亲近。虽然重视,但估计总觉得小孩都是女人管,所以他儿子对他弟亲近凌韫不但不会吃醋,还会觉得挺高兴。
但当娘的都是把儿女当命根子,儿子这么亲近其他人,不吃醋才怪。
久而久之,凌蔚也怕去了。看着大嫂幽怨的目光,他承受不住啊。
“轩辕将军?”黎膺想了想,“是上护军轩辕熊吗?他和老鲁国公有交情。轩辕熊长子轩辕虎在荆州任刺史,二儿子轩辕豹在禁军,都还算有出息。这一家人人品还不错,瑾堂可以交往。”
熊?虎?豹?怎么一家肉食性猛兽啊?这名字,一听就是武将家的……
“那我就去一趟?”凌蔚发愁,“送什么啊?”他侄子周岁,他就在桌子上放了东西,他哥没让他送礼。谁知道小孩子周岁该怎么送?
“这种事问问管事就好。”黎膺表示他也不大管这些,都是管事按照惯例来给他准备好,他再审一审单子即可,“这种事让苏维准备就好。”
凌蔚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决定去问一下大哥和大嫂。他可不像黎膺,地位够高,送什么,甚至不送,其他人也不会认为他不对。他的地位没达到那种地步,还是小心为好。
于是凌蔚硬着头皮上门请教。
虽然见着自家被宠的皮的不得了的儿子在凌蔚乖巧的玩手指头,程鸾的酸气都快冒出来了,不过还是很细心的给凌蔚讲解了关于各家各个年节该送什么礼。程鸾说的很细,把每一种情况都说的很清楚,什么时候厚一分什么时候薄一分,什么时候人应该亲自去,都说的清清楚楚。
那送礼的事,若条条款款说起来,也就是那么多。只是第一不一定记得住,第二这也需要灵活运用。所以程鸾虽然说得多,但是也没指望凌蔚真的能听得懂。她想着,还是帮着凌蔚拟定个送礼单子,让凌蔚比着来得了。
没想到凌蔚还没等她说出来,就借口有事,落荒而逃。
程鸾抱着扁着嘴巴不高兴的儿子,顿时郁闷不已。凌蔚来了儿子眼中只有凌蔚她不高兴,凌蔚走了儿子不高兴她也不高兴,怎么都不高兴。
“怎么?二弟又走了?”凌韫好久没和凌蔚唠唠嗑了,今天有事外出,特意嘱咐程鸾将凌蔚留下来。
程鸾勉强的笑道:“小叔说有事。”
“有事有事,你觉得你信不信,你觉得我信不信。”凌韫忍不住有些火大了,“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每次二弟来,你都一副幽怨的恨不得二弟赶快走人的样子?二弟和赋儿亲近是好事。”
程鸾低声道:“赋儿对小叔比对我还亲近,我就是有些难过。”
“难过什么?赋儿难道不是你的孩子了?二弟和他亲近怎么了?”凌韫之前一直忍耐着,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还有,我听说,现在赋儿还在吃奶?而且你还不让他走路?”
程鸾辩解道:“赋儿不喜欢吃其他的,多吃一段时间也没什么。而且走路也不急于一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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