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起身时,他感觉手指有些酸,微微松了力道,才发现是自己捏住心口衣料的力度实在太大。他松开了那片布料,发白的手指重新恢复血色,衣料上被捏出的褶皱却还未散。
陈濯拽了拽衣摆,身上是宽松的白色短袖,这原本没什么问题,但低头时,他却瞥到了自己光洁的小臂。
他手臂上应该有一大片烧伤疤痕,那些疤痕陪了他八年,现在却……
思绪突然凝滞,陈濯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激灵,重新抬眼打量起身处的环境。
他知道这地方给他的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这里是他生活了十八年,却在八年前毁于火海的家。
意识到这点,陈濯的第一反应是在做梦。
但手指刚刚用力到酸痛的感觉还没散,每一寸感官都那么真实。
那现在这是……
“啪——”
窗外传来一声脆响,打乱了陈濯的思绪。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就见房间窗户那一层薄薄的白色纱帘上,映着阳光穿过树叶洒上去的一片斑驳影子。
后来,一团小黑影靠近又弹开,同时到来的,又是一道石子砸在玻璃上的响声。
陈濯这才回过神来,他想过去看看谁在外面,下床时却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
这一摔让陈濯清醒了些,他揉揉撞痛的膝盖,很快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迈步走到了窗边。
帘后的窗好像没关,因为有风带得纱帘微微晃动。
陈濯抬手捏住纱帘的边角,柔软的触感缠绕上他的指尖,随着他的力道发出一连串滑轨滑动的脆响。
帘后的光有些刺目,陈濯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风没了纱帘的遮挡,轻轻柔柔地路过了陈濯的发丝和耳畔。
那风带着丝闷热,应该是七八月的温度,可陈濯却隐隐约约从风中闻见了一丝暮春独有的槐花香。
“陈濯,陈濯?”
少年的声音同槐花香一同到来。
陈濯微微一愣,下意识眯起眼睛微微睁开,夏日热烈的光这便穿透树叶落进了他眼里。
他有些微的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见窗外的老槐树开了大片大片的花,奶白色的花团坠在绿叶中,其间还坐着一个同样干净的少年。
少年骑在老槐树的枝丫上,身上落着斑驳的光影,明明身处阳光下,笑容却比阳光灿烂。
“愣着干什么啊陈濯?
“说好了要请我吃饭,想抵赖啊?”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又开启了新的旅程,又要给大家讲新的故事啦!希望每个宝都看得开心,所以在刚开始时有几点需要提前说明:
【1】虽然永恒少年和上一本的白榆是同一个背景下风格相似的故事,但它不会是第二本白榆,故事的走向和主题也完全不同。
【2】这次也是全新的故事全新的尝试,看得不舒服或是设定触雷或是不喜欢这一题材的宝不用勉强,大家开心最重要。
【3】一些设定和剧情需要慢慢讲,所以,在讲清前因后果前,咱们拒绝过早审判主角的性格和选择!(尤其是主角前任的问题!)
我能承诺主角的所有选择都有合理的铺垫和原因,咱们欢迎讨论剧情猜测走向,也欢迎在知晓全貌后质疑合理性,但拒绝在事情没有讲清楚前就以上帝视角审判喔。
还是那句话,大家开心最重要啦!
(鞠躬退场)
最后悄咪咪推一下预收!
时隔两年又要写古耽啦!(激动搓手)
《狗勾能有什么坏心思》
人浪心大沙雕受x偏执腹黑傲娇攻
文案:
林尽发现自己是一本仙侠文里的小炮灰。
他出身仙门,身边灵药法宝不断,自小得师长庇护同门照顾。
他以为是自己足够幸运,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因为他是千年难遇的炉鼎体质,眼前的幸福都是假象,他很快会在魔界发难时被师门当做礼物送去讨好魔尊,再在其身边受尽虐待后被弃如敝履,惨死在乱葬岗。
既然提前知道了真相与结局,林尽自然不会乖乖受命运摆布,他找了机会在和亲路上乘乱逃跑,半路天边却飞来一只黑球险些将他砸死。
黑球毛茸茸圆滚滚,还冒着烟。
带回去洗干净,原来是只小狗勾。
狗勾哪都可爱,就是太凶,但同是天涯沦落人,林尽和它相依为命,还是很爱它。
跟它一起洗澡、跟它一起睡觉、给它讲睡前故事,自己节衣缩食也要给它买肉骨头吃。
直到后来,林尽被抓回魔界,被迫与爱犬分离。
他以为自己还是逃不脱惨死的命运,结果新婚夜,魔界大乱,原魔尊被策反,婚房内闯进来一个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男人。
那男人黑着脸,将正欲翻窗逃跑的林尽抓了回来,恶狠狠地说:
“还跑?林尽,欠下的莲藕炖肉还不来,你这辈子都别想跑!”
-
萧澜启本是上古凶兽,血脉尊贵天赋卓绝,原本该是魔界万年来最优秀的领导者,却在继位时被孪生兄弟下了黑手,从此被封印在地底不见天日。
某日,他寻到机遇拼了命冲破囹圄,再一睁眼,自己变回幼态,还被一个不知好歹的人类当成了狗。
那人类随意摸他尊贵的头颅,屡次冒犯他的威严,给他吃啃剩下的骨头,半夜还拿他当枕头。
萧澜启在那人类身边忍气吞声,等到重回顶峰的那天,他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林尽,你睁大你的人眼看看!本尊哪里像狗!”
他要把自己受过的屈辱加倍讨回来,原本想先吓这家伙一个屁滚尿流,让他吃个教训,但这可恶的人类好像一点没有被吓到,甚至还试探似的小心翼翼来了句:
“球球,伸爪爪?”
萧澜启大怒。
放肆!他可是魔尊,怎么可能……
萧澜启没控制住自己条件反射伸出去的手。
“……可恶!”
第2章 002-旧梦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让我夏子澈不快乐。◎
陈濯活过小半生,在无数个被病痛折磨难以入眠的深夜、在浪潮般汹涌而来的心悸中、在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恍惚瞬间,他做梦都想回到北川,回到那个拥有着漫长夏日的城市,也回到那个闷热吵闹的十八岁。
他的人生以十八岁为分界线,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噩梦,相反,在那之前的全部都是遥不可及的童话。
十八岁之前的陈濯什么都有,有和睦温馨的家,有爱他支持他的父母,有成天吵吵闹闹的同学和朋友,还有……
“说好了请我吃饭,想抵赖啊?”
陈濯轻轻眨了下眼,重新抬眸看向窗外。
刚才在他眼里绽放的大片槐花消失了,此时,盛夏的槐树裹满阳光和绿叶,靠近他房间玻璃窗的那根粗枝上骑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那家伙穿了件姜黄色的短袖,一头短发被汗沾湿了些,一双眼睛看着亮晶晶,一笑起来眼角眉梢和唇角都是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活力,是最招人喜欢的那种干净帅气又有少年感的男孩。
陈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眼前这张脸,脑子还没供应相关信息,人就张了张口,本能似的下意识念出了一个名字:
“夏……夏子澈?”
因为生病和用药,八年来,陈濯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心里还有个多年不见也能脱口而出的姓名。
少年时光离陈濯太远,他身边很多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在了他生命里,包括夏子澈。
这家伙就住在他家隔壁,和他一起长大,但和性子冷淡的陈濯不同,夏子澈张扬热烈得就像北川七月的夏天。
陈濯以前总嫌他吵嫌他幼稚,有时候一想自己可能还要听这家伙在耳边聒噪好些年就觉得烦,但他这烦恼并没有成真,因为这个像火焰一般噼里啪啦燃烧着的少年,永远留在了十八岁的那个夏天。甚至陈濯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只听说他是高考后车祸出的事,等后来陈濯回到北川,看见的就只有冰冷的墓碑,和被困在黑白照片里笑着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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