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稳婆收了红包,被请去别的屋里吃饭。
苏翠芬和白屏几个人迅速把屋里和潘氏身上收拾干净,紧接着就请喻商枝进去给潘氏把脉。
过去没这条件,稳婆看着没事就是没事。
这会儿幸而喻商枝上心,在家休息了一阵就又来守着,苏翠芬便厚着脸皮来麻烦他。
喻商枝进去后垂着眸子不乱看,坐下后示意潘氏伸出手。
潘氏显然对刚生完孩子就见外人这件事,还十分地不好意思,但这终归是婆家的一片好意。
喻商枝给潘氏把了脉,虚缓和平,此乃常见的产后脉象,原因是生产时亏了气血。
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异象。
稳婆经验丰富,胞衣也排得干净。
于是喻商枝遂莞尔道:“嫂嫂并无大碍,之后好生休养便可。”
此话一出,众人心定。
古时因为保暖措施做不到位,有着繁复的坐月子的规矩。
喻商枝想来想去,还是同苏翠芬多嘴了几句,像什么绝对不能洗头,绝对不能下床,这都是陋习,反而不利于孕妇的恢复。
说的时候苏翠芬明显有疑虑,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听喻商枝的。
她是生过三个孩子不假,但她再懂,也不会比郎中更懂。
眼看苏翠芬听劝,喻商枝也总算没心事了。
潘氏生孩子,他们两口子也跟着提心吊胆几个时辰,这会儿总算能回家收拾收拾,上床睡觉。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公鸡叫了两遍才把他们两个叫起来。
原因无他,冬天起床实在太难了,从被窝里出去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
喻商枝和温野菜都不算爱偷懒的人,这种时节都要在床上做足心理准备,才起身去床角拿被子。
为了避免衣服穿上身太凉,晚上他们都把衣服也搁在炕上烘着。
半晌后两人穿戴好,去灶房里一边跺脚一边快速洗漱完毕,看看天色,虽起迟了,也不算太晚。
今天可是要领着孔麦芽和付岳上山的日子,这俩孩子都是勤快的。
果然早食的碗筷还没下水刷,两个小徒弟就各自带着家伙事上门了。
喻商枝招呼他俩进来喝口热水,顺便问孔麦芽道:“麦芽,你爹的咳嗽可好些了?”
孔意到底是个久病之人,又是底子上就亏了,不像温三伢,随着治疗和年岁见长能慢慢变好。
之前秋冬换季时就没抗住,不过是窗户有点漏风,便得了场来势汹汹的风寒。
自那之后,咳嗽就一直拖拖拉拉地不见恢复。
因他身体太虚,很多药材喻商枝不敢给他用,这药性弱了,好转得就没这么快。
喻商枝又教孔麦芽熬点川贝梨膏之类的,咳嗽地厉害时喝一点。
“昨晚我听了师父你说的,疑心是不是炕烧起来后屋子里太干,所以就端了几盆水搁在屋里,上面还挂了个一半浸在水里的毛巾,果然昨晚我爹没咳醒。”
喻商枝颔首,看来这给屋里加湿的土办法还真管用,他打算今晚先给温三伢的屋里安排上。
等天色褪去了那层朦胧的蛋壳青,温家师徒四人已带着猎狗结伴上山。
十月过去离腊月就不远了,斜柳村虽不算很靠北,但每年腊月和正月里多少还是会下两场雪。
到时上山只会更艰难。
所以一般进了腊月,除了在山腰以下的地方劈点柴,就连温野菜这样的猎户也不会往深山走了。
除了熊瞎子那样会冬眠的猛兽,其他诸如虎狼、野猪之类,饿极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咱们和附近几个村子,哪个冬天没闹过野猪,拱了人非死即伤,拱了田也不是闹着玩的,那可都是明年的口粮。”
斜柳村只有温野菜这一个猎户,往年入冬都是他时不时带着狗上山转一转,看看有没有野猪出没的痕迹,若是有就赶紧告诉许百富。
野猪到底是野物,怕人多,也怕火。
有一年野猪眼见得就要冲下来了,被斜柳村的汉子点着火把给逼退了。
付岳听后,忍不住道:“若是有像驱虫粉那样,能驱逐野兽的药粉就好了。”
温野菜笑道:“就算是有,虫子多大,野兽多大?洒多少都不够用的。”
说罢指了指身后的箭囊道:“今年就算是有野猪也不怕,把这抹了麻药的箭头射出去,管它什么庞然大物,都得认栽。”
付岳是听自己师父说过这麻药的威力的,据说一丁点就能麻倒一头熊。
在得知麻药是喻商枝做出来的之后,更觉得师父和师公怪不得是一家人,一个赛一个厉害。
进了山,四人就没怎么多说话了。
山路难走,况且天一冷,话说多了嗓子疼。
他们兵分两路,但中间不会隔太远,再加上有大旺和二旺跑来跑去,两头照应,不至于失散。
喻商枝带着孔麦芽一心挖草药,别看冬天好像所有的树都枯了,草都黄了,其实山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
比如辛夷、冬三七,最好的采收季节都是立冬之后,还有类似生地黄、血经草这种本就是取根茎入药的,等开春后抽叶开花,反而药性会打折扣。
除此之外像骨碎补、桑寄生,一年四季都扎根在树干上,树自己都秃了,它们还茂盛地很。
于是喻商枝和孔麦芽师徒俩所过之处,所有值钱或是有用的草药,都搜刮地七七八八。
当他们各自又挖了一株辛夷,小心捧着放回筐子里时,大旺和二旺兴奋地跑回来,后面跟着温野菜和付岳。
喻商枝一看温野菜的表情,就知道他们遇见好东西了。
果然就见温野菜摩拳擦掌,“我看见野山羊群了,打算带着付岳跟它们一段,高低打上两三只回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师徒两个去打猎,喻商枝和孔麦芽肯定不能跟着。
喻商枝便道:“那你们去,我和麦芽找个地方等着,正好把这些草药收拾出来。”
他们一路走一路菜,筐子里也快满了。
把不要的草叶之类摘一摘,就还能再空出一些地方。
只是约在什么地方见面成了难题,这个季节,不走动就太冷。
最后依旧是喻商枝决定道:“就去那个木屋。”
温野菜一听,这主意好,于是便把二旺留给喻商枝,自己领着岳哥儿和大旺走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喻商枝带着孔麦芽到了山间的小木屋。
算起来,自从那次山中暴雨,被迫在里面躲雨后,两人只再来过一次,就这也是刚入秋时候的事了。
孔麦芽第一次来,好奇地四处看。
时隔两个多月,木屋再次打开,里面扑出一股尘味。
今日只在这里歇脚,两人便简单地把桌椅擦了擦,随后就把草药摊开,开始忙活。
每拿一种草药,喻商枝就会让孔麦芽背出这味药的药效,再选一个包含这味药的方子考她。
这么久下来,孔麦芽早就习惯了自己师父教学的方式,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考试,早就胸有成竹。
喻商枝觉得麦芽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个厉害的女医,每回这么说的时候,小丫头都红了脸,不太好意思听。
她年纪小,起初没想过要成为什么独当一面的女大夫,只要能跟在师父身后当个跟班和药童,打个杂,抓抓方子,煎煎药就很知足。
可跟着喻商枝日子久了,她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她发现师父是真的对自己寄予厚望,收她为徒,不是让她当跟班的,而是真的企盼她能够践行当日拜师时念下的誓词。
师徒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所以当温野菜不在的时候,气氛就很安静。
孔麦芽把辛夷、冬三七这些值钱的放在一边,骨碎补、桑寄生不拿出去卖,便压在筐子的最底下。
院子里,二旺兴致勃勃地转圈。
沿着墙角全都闻一遍,时不时突然抬腿做个记号。
只是在闻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它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继而奔向门前,大声示警起来。
喻商枝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往外张望。
这深山老林里压根不会有人来,若是温野菜和付岳,二旺也不是这个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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