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浩想好了,等这一子诞生,他就把其挂在嫡妻名下抚养,同时也不会亏待了贺云。
有贺云作对比,那任芳晓都显得娇纵了一些,不够讨喜了。
若不是她背后有任长海这个爹,还有仁生堂偌大的生意,彭浩已经对她有些许厌倦。
谁知在这个关口,自己不过是依例去了一趟府城,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车夫在彭县令催命一般的催促下,提前将将半个时辰,就把马车赶到了县令府邸门前。
彭县令甚至顾不上整理衣冠,下了车就朝后宅疾行而去。
到达贺云所居的宅院时,这里已经是挤挤挨挨,立了无数人头。
他一眼望去,先找到了自己的嫡妻。
“云娘怎么样了?”
彭夫人手上挂着佛珠,平日里向来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今日的脸色也是格外难看起来。
“羊水已破了几个时辰,仁生堂遣来了郎中,稳婆也在,可眼看着人越来越虚,怕是就算时辰到了,也生不下来!”
彭县令朝后一扫,见后宅三名妾侍也都在此处。
不知为何,他瞧见这几人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只觉得烦闷,当即挥手道:“你们既不是稳婆,又不是郎中,更不是丫鬟,在这里围着做什么,都散了去!”
彭夫人到底是后宅之首,她见彭县令动了肝火,便赶紧给那几人使眼色。
二姨娘和三姨娘已经许久未得彭县令青眼,原本过来也是做做样子,免得回头落不是。
听了彭夫人的话,两人立刻借坡下驴,告辞离开。
可任芳晓却留下了。
只见她举着手帕浅浅拭泪,看起来我见犹怜。
“求老爷开恩,允奴家在此等候。奴家与云娘年纪相仿,这些日子在府中来多有来往,实为异性姐妹一般,奴家实在不忍离开。”
比起上面两个妾侍,彭浩到底对任芳晓的感情还多一点,遂道:“罢了,你愿意留就留下,去陪着夫人一道,替云娘念经祈福。”
任芳晓含泪答应。
又是将近一个时辰过去,自里屋传来的叫喊简直令人耳不忍听。
彭浩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等到再一次见到仁生堂两个一把胡子的老郎中后,他不由质问道:“为何还是不成!你们不是都开过汤药了么?这就是你们仁生堂名医的看家本事不成?”
这两个郎中连连跪下告罪道:“望大人恕罪,实在是如夫人体质羸弱,气滞湿郁,以致壅塞胞宫!这接下来虽然也能开催产的汤药,促使胎儿尽快产下,却耐不住这产妇本人没有力气。”
彭浩用力抹了一把脸,片刻后沉声道:“那本官问你们,这胎儿未曾足月,生下来能不能活?”
两个郎中当中,相对年长的那名很快道:“虽未足月,但也八月有余,生下来后悉心调养,亦不会有差池。”
彭浩得了这个答案,看向他们道:“好,你们继续去想办法,记住一句话,必要的时候,保小,不必保大。”
两个郎中得了命令,快步退回屋内。
彭浩十指紧握在一处,祈求老天爷不要夺走他的儿子!
除此之外,彭浩也做了另一手准备。
眼看仁生堂这两个郎中半天都束手无策,他决心令府中家仆去城中广请郎中一道会诊。
他就不信了,这城中莫非没有一个郎中,能保住他的孩子?
家仆不敢怠慢,城中各处医馆一听是县老爷召见,更是各个从睡梦中爬起,忙不迭地背起药箱就跟来。
很快屋子里就聚集了七八号郎中,撇去仁生堂,也都是在城中颇有口碑的。
奈何天不遂人愿,他们一个个的进去,一个个摇着头出来。
“废物,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彭县令一时间犹如困兽,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想差人去府城请郎中,可又被告知压根来不及。
“那你们说怎么办!”
正在这时,屋里头贺云的贴身丫鬟出来行礼道:“老爷,我们夫人想见您一面,还望老爷成全!”
彭浩悲从中来。
他揣测多半是贺云觉得自己凶多吉少,便是能保得住孩子,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虽说嫡妻和任芳晓都上来劝阻,但此时此刻,彭浩的眼底还是浮出几丝不值钱的深情。
“我进去见云娘一面,你们继续想办法!无论如何,今天都要保她们母子平安,再不济,也要保住孩子!”
彭浩丢下这一句话就慌慌张张地进门了,浑然未见一群郎中里领头的,来自仁生堂的某一位,不动声色地和任芳晓对视一眼。
后者在心里冷笑。
贺云啊贺云,你就算怀上儿子又如何,落在仁生堂的手里,照旧让你母子俱丧!
彭浩进了屋,扑在贺云床前。
他心爱的美人这回已经是面色惨白,汗出如浆,但即使如此,也另有一番病若西子的风情,令他的心头一揪。
贺云冰凉的手一把握住彭浩的衣袖,泪水自眼角滑落。
“老爷,奴家不想死,奴家想为大人诞下麟儿,全了老爷的心愿呐!”
纵然方才在屋外说的话再冷血,当着贺云的面,彭浩依旧是五味杂陈。
他反握住贺云的手道:“云儿不怕,现今县城内所有名医尽数在府中,一定有办法救你!”
贺云浅浅摇头,含泪道:“老爷,方才那些个郎中尽数进来过,虽未明说,奴家也看得出他们已是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道:“可是老爷,奴家先前听舍弟讲起,道是城中新来了一名郎中,虽出身乡野,年纪轻轻,却有神医之名!不知大人,可否将这名郎中请来,救奴家与孩儿一命!”
彭浩一时愣住,贺云的弟弟贺霄他是知道的。
小小年纪,颇有才名,若是明年下场考个秀才,是能为自己的政绩添一笔的好事。
因而听闻是贺霄提起的,彭浩颇为在意道:“城中还有新来的郎中,还是个神医?我怎么不知?”
贺云泪盈于睫,梨花带雨。
“奴家身居后宅,并不得知,老爷就当奴家是病急乱投医罢!”
彭浩握紧她的手,安慰道:“云儿莫怕,我这就差属下去把此人寻来!乡野之中,常多奇人异事,说不准他真有几分本事!”
彭浩很快离去,贺云浅浅闭眼,又很快睁开,一刹那间,目光里虚弱淡去,唯剩坚定。
此时彭府之中,正上演同行相轻,那些个郎中七嘴八舌,吵不出个头绪。
彭浩唤来心腹,去打听这个姓喻的郎中,对方去而复返,却是面露难色。
彭浩看在眼里,将人唤到书房问话。
“城中可确有这个郎中?”
对方答道:“回禀大人,的确是有,此人名叫喻商枝,出身凉溪镇,月初刚举家迁来城中定居,昔日他在凉溪镇与村落中行医,颇有盛名。您还记得凉溪镇有个富甲一方的钱员外吧?他当初得了中风之症,半身不遂,口歪眼斜,就是这名喻郎中诊治的,据说不出月余,便行动如常了!”
情况紧急,彭浩一时没顾上思索,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打听到这么多,以为真的是喻商枝声名远播。
“既如此,还不赶紧把此人叫来府中,替如夫人看诊!”
随从苦笑道:“大人,您这几日都在府城,有所不知,这名喻郎中他……”
他下意识朝后看了一眼,旋即接着道:“您也知道,这开医馆的,初来乍到,难免触了任家老爷的霉头,这喻郎中好巧不巧的,昨个儿刚被押入大牢,说他草菅人命呢!”
彭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任家在县城里的行径他自然是知道的,更是清楚,任家没少借他的手,教训城中那些不肯合作的医馆与郎中。
若非如此,偌大县城,何来它仁生堂一家独大的局面。
可他们动了谁不好,偏偏动了这么号人物!
彭浩深吸一口气,令人迅速召来负责此案的捕快。
小捕快不知为何被县令深夜召见,进来的时候一脸忐忑不安,直到被有关喻商枝一事兜头砸中,顿时摸不准彭县令的心思了。
上一篇:万人嫌摆烂后成了顶流
下一篇:顶级攻略[穿书]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