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对,这是另一方面。”
两个人短短几句对话,小赵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万个“卧槽”。
她完全不理解现在事态的走向了。
她知道宋韵宸和付越谈的估值,是一个已经过会,进入发行定价阶段的项目。
在公司上市之前他们需要听取意向投资者反馈,然后根据反馈预判合理的股价。
若是估值离市场预期偏差很大,尤其若估值定得太高,公司一上市股价就会狂跌,进而导致股票卖不出去。
因此估值失误很可能影响后续股票销量,造成巨大损失。
这件事听起来简单说起来难,因为很多投资者在公司上市前都会用迷惑性话术来扰乱视听,好以此牟利。
举个简单的例子,假设一个苹果的真实市场价为五元,有些精明的买主就会在购买前疯狂挑刺,比如指出这个苹果色泽不够红、没有商标之类的“缺点”,企图以此压价。
若是这时卖家听信了他们的话,将售价变为了三元,买主再购入,就相当于他白赚了两元。
但买主的心理价位就是五元,他却表现得好像只要价格降到三元时自己才会买。
但如果硬要把苹果定价到七元,买主不愿意买了,卖主自然也不高兴。
买主与卖主之间始终存在一个相互博弈的过程,也可以说,这其实是一场心理战。
因此投行在上市前对股票精准精确地估值是非常重要且必要的。
而要想抛开重重干扰,得到一个真实的估值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和经验累计,综合考量博弈论、金融市场和公司金融等多方面因素。
小赵很清楚,算估值这件事不是宋韵宸一个人能决定的,一般他们部门都要为此会多次讨论开会,最后得到一个数据,再报到高层审核,力求不出错。
结果现在付越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算了大半天的估值给改了?
而且为什么老大听起来还很信任他的样子?
小赵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话:【……我搞不懂我真的搞不懂,阿巴阿巴。】
小姐妹很奇怪:【你怎么了?你在老大办公室又看到啥了?】
小赵:【阿巴阿巴。】
小姐妹:【???】
下午四点整,部门全体大会。
宋韵宸几天没进公司,一回来便开始算总账,把积压的骂人份额集中起来一通狂暴输出。
然而今天唯一影响他发挥的因素——
那就是付越也坐在底下。
宋韵宸对于当着傅越时的面骂人还是有些心理障碍,以至于他自认比平时收敛了许多。
但小赵并不这么觉得。
她认为自家老大今天骂人反而比以往更凶了,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是用着平静的语气,得体的口吻,她却莫名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威力……
她浑身一抖,心想多日不见,老大怎么还进化了……
接着她看见在人群里的付越。
即使戴着口罩,她也不得不承认,付越的长相实在太过引人注意。
即使只是端坐着也有一种别样的、说不出的气势,其他人在他的衬托下都宛如歪瓜裂枣。
这样招眼的男人不容易不受欢迎,但小赵至今没跟对方说过超过三句话。
她本是个外向的姑娘,性格不开朗的人也不会进投行,然而所有社交技巧全都在付越这儿失效了。
小赵想,她是知道原因的。
她从没见过像付越这么格格不入的人。
她产生一种古怪的直觉,她觉得付越好像只是一个人群中的旁观者一般,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是为生计苦苦挣扎的普通人,只有他置身事外,冷漠没有任何温度,好像一个进入陌生环境的游客。
他只是到此一游罢了,他此时郑重地注视着宋韵宸,那么也许宋韵宸便是他短暂停留的原因。
这种奇怪的想法在此刻的会议室达到顶点。
周围的同事被宋韵宸痛斥,全都畏首畏尾的,唯独付越,深灰色的眼睛如幽暗的夜空,深不见底。
他似乎在思索什么严肃重大的难题,因而眉头微蹙,考虑解法,却绝对不是因为害怕丢掉这份工作。
散会后,宋韵宸被几个同事绊住,谈了几句,留晚了一会儿。
他离开会议室时身后已没有人了,只有小赵跟着。
小赵走到一半想起自己的工作手机忘拿了,还落在会议室。
她赶紧向宋韵宸打了声招呼,原路折返去取。
前后不过三分钟时间,等她小跑着再出来时,宋韵宸已经不见了。
会议室出来右侧有一个洗手间,面前长长的走廊一望到底,全杳无人影。
嗯?
小赵疑惑了一秒。
就这么点时间,她老大去哪了喃楓?
她往前走了两步,路过那大门紧闭的洗手间,忽然隐约听到里面什么声儿,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立在原地。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小赵回去取手机,毕竟小姑娘自己去,宋韵宸想着等等她。
他正好想去下洗手间,谁知刚推开门进去,走到一半,后腰侧不期然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钳住。
宋韵宸尚未反应过了,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来,紧接着,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宋韵宸茫然地睁大眼,嘴被人捂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闷的“呜”声。
谁?这不是办公大楼吗?还带这么玩儿偷袭的?
下一秒,捂住他嘴的手挪开了,他整个人腾空……被抱了起来。
宋韵宸也终于看清了身后的人是谁。
他妈的是天杀的傅越时。
他完全不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什么傅越时把他抱起来就这么轻而易举。
宋韵宸毫无反抗余地被傅越时抱进了最角落处的隔间,锁上门。
宋韵宸挣动起来,正要问他你莫名其妙地想干嘛。
这种情形下,他愤怒的脏话几乎都到嘴边了……
傅越时一只手指揭下黑色口罩,单手按着宋韵宸,然后。
毫无预兆地吻住了他。
那一瞬间,宋韵宸浑身呆滞,一动不动,连眨眼都忘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炸起了爆炸性过强的烟花,余下的什么都不剩。
他整个人完全懵了。
傅越时没亲得特别重,两个人的唇只重叠了约几秒钟。
男人的动作似已足够温柔,却也仿佛充斥着难以克制的冲动。
然后傅越时稍微松开他些许。
宋韵宸整个人在微微地发着抖,脸颊变成绯色。
傅越时垂目看着宋韵宸,他曾明媒正娶的,让他熟悉也陌生的妻子。
宋韵宸显然完全没反应过来,在他们接吻时,他本能地依然像小动物那样乖,双唇软绵绵的,傅越时仿佛还从中尝出了淡淡的甜味。
傅越时甚至想不起七年前最后一次亲吻宋韵宸具体是什么感受,吻了多久,有没有弄痛他,他也许只是像平常一样吻他,不敷衍但也不深情,不像现在这样让他进退两难,没想过那会是最后一次。
但这一刻所有的记忆都重新变得无比鲜活。
宋韵宸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圆润的双目睁大、嘴唇微肿泛着水光,简直可怜又诱人极了。
傅越时胸口正起伏着,他眸色很沉,像暴雨中燃着暗火,红铜都能烧化。
他却用一种十分冷静的声音说。
“我不是故意把电脑弄坏。”
“你要加班的话我可以陪你。”
“晚上去给你买炸猪排饭。”
“下次吃饭我会记得带现金,不让你花钱。”
“你想要的花,我已买好了,早上你没醒,我放在你家门口,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那些短信的事,你一定要查,我可以配合。”
“所以。”他用轻描淡写的声音,彷如循循善诱般劝道。
“别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小注释:本文所有的投行背景依据为欧洲体系,跟实际国内情况应当出入不小,仅供参考哈,可以当做架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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