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一年,宋韵宸拿到期末成绩单,有些郁郁寡欢。
晚上傅越时回来,一顿折腾完才意识到宋韵宸情绪不对,问了句怎么了,今天没弄疼你吧。
宋韵宸有气无力地趴在那儿摇了摇头。
傅越时披上一件睡袍起身,转头便看见那张成绩单摆在桌上。
宋韵宸蜷在床上,小心翼翼地问:“我要是毕不了业怎么办。”
傅越时平静地扫过那张成绩单,顿时明了,无所谓道:“毕不了业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傅越时确实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能拿那一张毕业证书。
傅越时本人已经是这个行业中的顶级,宋韵宸期末温书,傅越时便要指手画脚,对他讲学那些没用,反正也用不着。
他确实只要宋韵宸一辈子好好做他的菟丝花。
但这话落到宋韵宸耳朵里又是另一副样子。
自己身边的丈夫明明是行家,是学院要高价邀约拼凑时间才请得动的客座教授,宋韵宸碰到搞不懂的问题却不敢请教傅越时,怕傅越时觉得他笨,这么简单的都不会。
傅越时在家里的书房办公,宋韵宸听到他开英文研究会议,偶尔评述几句,宋韵宸如闻天书,默默走开了。
宋韵宸浏览了一遍社招岗位,心里有了个初步概念,接着想起他被傅家赶出来,被迫开始找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翻阅求职网站。
宋氏都是懦弱自私的人,家里公司鸡犬不宁,宋韵宸嫁人的时间又那么巧合,他们未必感激,甚至心底是怨的。
宋韵宸嫁给傅越时后每每回宋家,家人都对他笑脸相迎,傅越时去世之后却再也不问宋韵宸过得好不好。
那时宋韵宸独身一人,太缺钱了,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毫无职业规划性地投过很多岗位,甚至包括他推荐许之恒现在在做的家政工作、帮厨。
刚开始他依然经常受骗,包括不仅限于被HR骗去面试、到了地方才知道工作性质和宣传地完全不一样;还遇到过做白工不给钱,拖欠合同;以及碰上那种脑子有病的老板,成天打压员工甚至要宋韵宸自愿献身的。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总会爆发出一些自己都想不到的潜力。
宋韵宸每天拖着疲惫沉重地身体回到出租屋,连感觉到累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到半夜两三点突然惊醒,睡不着了,便爬起来看CFA的书。
后来因为形象好,经朋友介绍,一家银行招了他做柜员。
也因为他专业素质还不错,一路渐渐升职,才有了今天。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甚至只是感慨的。
但不可否认,那几年他或多或少想念过傅越时,想起他们第一次接吻时那个风雪交加的黑夜。也许因为傅越时正代表着那一顶撑在他头上的保护伞。
第39章 傅夫人
从小镇回来的宋韵宸很快又投入到了新一轮忙碌的工作中。
某天午休间隙,宋韵宸接到一通号码陌生的电话。
宋韵宸接起电话:“喂?”
“宋先生。”
宋韵宸顿时认出那个声音,是许之恒。
电话对面的许之恒脆生生地叫了他一声,与宋韵宸那天在宴会见过的新娘仿佛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在忙吗?”
宋韵宸压下心绪:“还好,有事?”
他说话声音如常。
许之恒:“我发工资啦,今天是我入职一个月。”
宋韵宸轻声道:“恭喜你。”
“您最近有时间吗?一起吃顿饭。”
宋韵宸想了想,说:“过两天吧,这周末应该可以。”
他也确实要找个时间和许之恒好好谈谈。
到了周末,宋韵宸选了家港餐,特意订了包厢,把地址发给许之恒。
许之恒背着双肩包进来时,宋韵宸已喝了小半壶茶,等他良久。
天气冷了,许之恒穿着加绒的运动服,他头发也多时没剪,在后脑勺扎成一个揪,倒比原先看着精神许多。
“宋先生。”
宋韵宸点点头,当作招呼,叫服务员把包厢的门关上了。
许之恒脚步顿了顿,然后默默在宋韵宸对面落座。
宋韵宸正想着如何开口,许之恒小声道:“您上周在镇上吧。”
宋韵宸没料到他这么直接,他停了一下,承认:“是。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了。”
许之恒点点头,似也干脆不装了,只苦笑了下:“那您今天还肯答应我的邀约,应该是要跟我兴师问罪了吧。”
宋韵宸已经冷静下来了,只说:“边吃边聊。”
让人饿着肚子受盘问,没必要。
许之恒愕然了片刻,拿过宋韵宸递来的菜单。
宋韵宸点了挺多菜,问许之恒合不合口味。
许之恒见他依然如常对待自己,一时有些懵。
他真的很饿,到后面都完全不顾吃相,几乎在狼吞虎咽。
宋韵宸没多说什么,让又加了道凤爪和小笼包,自己悄悄出去买了单。
直到盘子都快清空了,宋韵宸才出声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跟我装傻。”
“本来是这么想的。”许之恒抬起眼,目光炯炯。
他玩着自己的指甲,细声细气地解释:“后来,我大概知道您为什么会去,就改变主意了。”
宋韵宸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为什么去?”
许之恒摇摇头又点点头:“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您在查李家人吧。”
“您千里迢迢到镇上,肯定不是去和李四做交易的,您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不是为了生意,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缘由。”
宋韵宸不置可否。
许之恒接着说:“李四有个哥哥,您应该已经猜到了。”
宋韵宸:“李富,那位公司即将上市的李总。”
许之恒点点头。
“李富最早是靠和他弟弟合伙开店起家的。”
“几年前,李富做大生意,才慢慢和李四脱离了关系,李四给自己改了名,叫李雁翎。”
“李四卖的那种货,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一种类似麻醉剂的东西,具体我不太懂,有催情效果,核心成分是从我们镇上一种特产水母中提取出来的。”
“那种水母最初蛰坏过附近的渔民,那人醒了之后就开始神智失常,举动……也变得十分……难以描述,我听我婶婶讲过,大家都怕那种东西,也没人提,避讳嘛。”
“但姓李的那俩兄弟反倒对此很感兴趣。”
“他们不知道怎么发现了那水母别的用处,然后开始建厂,在做水产的同时掩人耳目,大批人工繁殖那种水母,贩卖给往来做灰色交易的客人,结识了一大批客源。”
许之恒想了想又提了一句:“但是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弄到了经营证,明面上那种东西也只有一些辅助效果,很难落下什么把柄,您要小心。”
“宋先生,我把我目前所知道的都告诉您了。”
宋韵宸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问了句废话:“你跟李四……”
“你很恨他?”
这样背后插刀。
许之恒笑了笑,那张小脸不显楚楚可怜了,反倒透出宋韵宸没见过的倔强。
“最初我推销客房服务遇上您,跟您讲过我前半段的故事。”
“您可能还没听过后半段。”
他说他总是很倒霉的,在那群干“客房服务”里的服务生里,他也是最瘦弱,最不懂讨好的那个。
他身体不好,打工没多久,就感觉自己生病了。
他很难受,这事儿又难以启齿,每次晚上痛得撕心裂肺。
他反应不讨喜,客人不满意,打赏的小费也少了,他只能一天再多干几份活儿。
他也想找隔壁卖猪肉的兼职医生瞧瞧,可饭都吃不饱,又哪来的钱就医,只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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