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澜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
……
大楚是强盛之国。从镇,县,州,郡都设下了社学,社学从民间录取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学生,这里的束脩很少,夫子都是有识之士,但社学也并非一股脑就把符合年龄的少年吸纳进社学,社学会每月中旬采取考试的制度,落后者就会被驱逐出社学。
大楚采纳人才,不仅要看才学,还要看相貌。在社学中看相貌还不明显,但到了县学,州学和郡学,或是京城中的太学,书生中基本都是端正之人。
秦青灼坐着村子里的牛车去镇上,他回忆起大楚的社学,心中不仅感叹。
束脩很少,这应当就是九年义务教育了,每月中旬考试,这就是月考。只是大楚看重学子的相貌。
秦青灼庆幸自己有一张好脸。
到了镇上,到处都是吆喝声。秦青灼带着包袱直径去社学。
社学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社学的学生有一块木牌,刻了班级和名字。
秦青灼把门牌给守门人看。
守门人看见木牌上写着丁班秦青灼的字眼。
“进去吧。”
社学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资质最好的是甲班,最差的是丁班,丁班一般都是钓车尾的差生。
社学还有几间草屋用作宿舍,这宿舍修的很敷衍,是粗胚房,四个人一间宿舍。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收取任何费用。
“这人是谁,气质不凡啊。”有人感叹。
秦青灼拎着包袱去宿舍,未曾听见其他人的言语。
他走进宿舍,这间宿舍并没有上床和下床之分,大家的床,都是从家里带了木板过来,再把被褥等物铺上就可以睡觉了。
这件宿舍很干净,在靠近窗户的台上还有人养了几盆绿油油的……青菜。
秦青灼进宿舍,房间还有两个人在说着什么,一见秦青灼进来了,就打了一声招呼。
“秦兄,你回来了。”说话的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相貌清秀,姿态松弛,弯着眼眸,如脉脉春水。
这是室友之一的周池。是镇上的人,家中是开杂货铺的。
性子闹腾,看人三分笑,擅长交友,喜经商,学问不佳,是社学里的交际花。
另一位室友叫孙越,他看着秦青灼微微颔首。
身穿青衫,身姿修长,眉眼收敛,此人在社学中稳坐倒数第三。嗜睡,性子比较懒散,在学堂上常常语出惊人,喜欢物理攻击,无人敢惹。
“周兄,孙兄。”秦青灼拱手回应。
他把被褥铺好,又将衣物折叠好。从包袱中还有一些果脯和果子,他记得他未曾放过这些。
估计是明南知给他放的。
周池:“这次童试下场的人数一定多。”
建康帝和文官处于蜜月期,对待文官十分亲厚,开了几次恩科了。前几年更是连续三年科举,让天下的读书人是漫卷诗书喜欲狂,开始疯狂内卷。
大楚的官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录取人数多了,总有不得其位的人,只能做预备官员。
“走到前面就行了。”孙越扬声。谁会在乎后面的人。
周池赞同。
两个人意气风发,还有一个人瑟瑟发抖。
秦青灼心想他们这里不是学渣集中地吗?
第8章 拜师
“累死了,把东西给本少爷摆上。”于岳推开门,大大小小的仆从把床铺铺好,把拎着的书柜放好,这才恭敬的退下。
于岳,家中有些背景,听说是在淮郡的大人物。年少轻狂,是一个十分的纨绔子弟,犯了些错,被家中的长辈送到镇上的社学读书。
他在镇上买了宅子,可家中大人是要磨砺他,让他住在宿舍的粗胚房中。
他们这个宿舍可真是热闹。
秦青灼拍了拍灰尘。
时下社学会放假,四个人都到了宿舍,于岳跟他们三个人没有交情,自己闷头就睡觉。
周池和孙越走得近。
“孙兄,我们出去看看,我正想买些纸笔。”周池邀请他。
“那走吧。”
两个人走出了宿舍。
秦青灼没什么地方要去,他坐在床上,把书柜里的书拿出来看。这是社学里的教材,教的还是四书五经,但在他手上的《论语》看上去比后世的要薄一些。
秦青灼读的汉语言文学,他选修的课程其中就有《论语》《孟子》《中庸》《诗经》,九本书就学了四本书。
自己因私下对《周易》感兴趣,还读了一些《周易》。
他打开《论语》看见几个熟悉的字眼,露出一抹笑。虽说字体不同,但这几日的学习和原主中的记忆托底,让他还是认清了这些字。
他从包袱里把《三字经》拿出来摆在书柜里面。
《论语》和孔子的生平事迹息息相关,他私下了解到孔子长得高大,也有武功。
在《史记》中司马迁就说道孔子:“长九尺有六寸,人皆谓之长而异人。”
怪不得孔子敢带着弟子们周游列国,招摇过市。
他打开《三字经》继续看书。
等他回过神来,察觉到肚子饿了,放下书打算去膳堂。
“于兄,你不用膳吗?”秦青灼礼貌询问。
于岳:“不用,你自己去吧。”
他还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打了一个哈欠。
秦青灼自己去了膳堂,吃了一碗白米饭,还有明南知放在他包袱里的咸菜罐子,然后打了一些青菜。
在社学里不好出门赚钱,他叹口气,不知道在社学里有什么营生可做。
……
吃个半饱后,他去社学溜达,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毕竟书生的钱最好赚。
饭后一群书生在一座亭子里围成一圈,有热闹的地方就有争论,有争论的地方就可能有商机。
秦青灼挤了进去。
“冯兄,这句话有何解?”说话的书生眉眼如漆,长得高大,语气带着笑。
冯桦冷哼一声:“这句话是说为人孝顺就不会犯上作乱,这样的人就是君子的品德,孝悌是实行仁的根本。”
洛川露出微笑:“那冯兄可觉得对?”
“孔夫子说的自然是对的,要是连父母都不孝顺,那如何侍奉君主,怎么成为仁德的君子。”
洛川:“但有人不孝顺父母,同样是仁德的君子,成为了君主的左右臂膀,自古忠孝难两全,这何解?”
书生们窃窃自语起来,他们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如何来回答洛川的话。
冯桦和洛川都是甲班的学生,他们两人是知己也是对手,经常对经典展开辩论。夫子们又不拘着他们,反而还鼓励他们。
周池看见秦青灼在人群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兄,你也来看热闹?”
“周兄也在。”
“他们两个人又杠上了,这回估计又是洛兄赢了,冯兄说不过洛兄。”周池笑道:“马上冯桦就认输了。”
周遭的书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一旦冯桦和洛川要说话了,他们就安静下来。
“这回又是我那弟子赢了。”一个老夫子挼了挼自己的花白胡子。
“这辩题要是我弟子来问,你那弟子也回答不上来。”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夫子冷哼一声。
自古忠孝难两全,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秦青灼下午才翻了《论语》,他记得原文是: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
汉代李密的《陈情表》中为了照顾自己年迈的祖母,陈情上表拒绝了皇帝的征召。明代袁崇焕抵御金国,未曾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三国徐庶,为了母亲,投奔曹操,由此出一句话:“身在曹营心在汉”。
秦青灼看亭上的冯桦和洛川争论得面红耳赤。
冯桦:“诸位对此有何解?”
他倒是也聪明,记得集众人之长。
有书生拱手而立:“身为读书人,自然是要精忠报国,为朝廷出力,何故在于小家!为朝廷出力可救千千万万的小家,所谓舍小家而救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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