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怀抱温暖柔软,小柚子伸出短短的藕节手臂就能抓住爹爹垂落在肩头的长发,好奇地握在手里捏捏,爹爹便会低下头和他碰碰额头。
爹爹的身上有和爸爸一样的草木香,但比爸爸的要浅淡,舒宥宥闻着刚刚好。除了草木香,爹爹身上还有点儿淡淡的暖香,让舒宥宥躺在爹爹的怀抱里没一会儿就能安心地睡过去。
就因为舒宥宥顶着张遗传自舒琬的漂亮脸蛋,窝在舒琬怀里时又格外乖巧好哄,常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个很能闹腾的崽。
别看他长着副天使面孔,哭起来时声音之嘹亮,让徐才茂听过一次就判定小柚子将来是个当高音歌手的好苗子。
舒宥宥好动,别人还在翻身的月份他已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了,恨不得三个月就在婴儿车里爬。
这难免让舒琬想起孕晚期那几个睡不好的夜晚,都是舒宥宥在他肚子里不停翻身,像是在跳舞,一刻不得消停。
彼时舒琬又困又睡不着,情绪上来了就止不住地掉眼泪,郁恒章听到动静打开床头灯,起身将人抱进怀里哄。听舒琬说是因为崽崽太闹,郁总长眉一蹙,手掌贴在舒琬的肚子上,凶巴巴说:“敢闹我老婆,等他出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等郁总终于把老婆哄笑了,舒琬擦干眼泪,就发现肚子的崽已经不闹了。
“先生,你说宥宥现在一看到你就不笑,不会是还记得你当时说要收拾他吧?”
“记得也好,让他现在少嚎两声,天花板都快被他的哭声掀掉了。”上一秒还在哭的舒宥宥,看到郁恒章立即噤声,板起小脸,很是严肃。
“宥宥也是有需求才会哭。”舒琬在腕心试了试奶瓶的温度,将到点该吃奶的舒宥宥从婴儿车里抱出来。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郁恒章碰了碰舒宥宥的脸颊,“以后肯定没人能欺负得了他。”
小柚子百天那日,舒琬和郁恒章带他去拍纪念照。
在给舒宥宥换有小兔子耳朵的毛绒连体睡衣时,舒琬的视线忽然顿在了舒宥宥的脸上,准确地说,是左眼尾斜下方。
一枚小巧精致的红痣落在小柚子的脸颊上。
明明昨天这片白皙的皮肤上还什么都没有。
舒宥宥揪着从头上滑下来的毛茸长耳朵,差点儿把自己给弄倒,他“咯咯”笑着,松开兔耳朵去摸舒琬的脸。小手贴着舒琬的脸颊,摸到了他的眼睛上,舒琬的眼睫颤了颤,握住舒宥宥的手拉下来。
他的目光略有凝滞,另一只手像是在害怕,有些颤抖的、小心翼翼地去触碰舒宥宥眼睛下方的红痣。舒宥宥还以为爹爹在和他做什么新奇的游戏,挣动着要再去摸舒琬的眼睛。
其实当舒琬发现舒宥宥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长相相当漂亮时,心中已经有了些预感。
哥儿生下的孩子只会是男孩儿或者哥儿,在孩子百天时,若脸上原没有的地方忽然生了颗红痣,便基本可以判定他是个哥儿了。
舒琬不希望宥宥是哥儿,因为哥儿在这个世界注定是个异类,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毫无负担的,快快乐乐地长大。
然而天不遂人愿,红痣落在眼尾的哥儿只会更柔弱美丽,无人能知晓这种漂亮与柔弱会带来什么。
是夜,舒琬哄睡了宥宥,回到主卧。
刚洗完澡出来的郁恒章自然而然地抱住他,套娃一样圈着舒琬,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问:“怎么了?今天看你拍照时兴致就不高。”
“先生……”除了郁恒章,舒琬不知道还能将这件事告诉谁。
郁恒章从未逼问过他,但他们二人之间已有默契:郁恒章早便猜出来舒琬不再是原来的舒琬,而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了。
舒琬转过身,将头埋进郁恒章的胸口,小声道:“宥宥他……可能将来也会像我一样。”
“像你一样?”郁恒章顿了顿,他抱着舒琬挪去床上,沉吟片刻道,“你是说,宥宥会像你一样,虽然是男生,但是有生孩子的能力?”
郁恒章一向如此,不用舒琬多说就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舒琬抿住了唇,他从郁恒章的怀抱里直起身,牵着郁恒章的手,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郁恒章一时失笑,“如果按照正常的遗传学来看,生男生女取决于父亲的精子,宥宥这个情况,我猜也差不多。那是不是,就该我对你说对不起了?”
舒琬一时没反应过来:“……精子?”
郁恒章牵着他家不知从哪个朝代穿来的小古人的手,想了想,凑近舒琬耳边换了个词说,见舒琬虽红了耳垂,却还是懵懵的,干脆直接给人科普了一段初中生物学知识。
舒琬听得面红耳赤,急急捂住郁恒章的嘴:“先生快别说了!”
郁恒章顺势被舒琬扑向后,揽住身前的细腰,带着舒琬一起倒在床上。
“学校里竟然还会教学生这个?”舒琬不可置信,他知道现代学校男女生都是一起上课,讲这样的内容真的不会尴尬吗。
“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知识,没什么可尴尬的。”侧过身,郁恒章支着头,对舒琬道,“宥宥的事,你不必过于担忧,从你的情况来看,他平时应该同正常男生没什么两样。”
舒琬轻轻摇头:“还是有不一样的,像我这样的……就是哥儿,哥儿的身体会比普通男孩儿更瘦弱,力气小,性格也更柔婉一些。”
“瘦弱?力气小?”郁恒章不同意地摇了摇头,他拨开舒琬的颊侧的头发,道,“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的体型是偏纤瘦型,但所谓的‘正常’男人里,也有大把身材瘦小的人,他们就不是男人了?”
“至于力气小,舒琬,你可是能在舞蹈室里泡一天的人,像你练习的那些跳跃和舞剑的招式,要用到的力气可一点儿也不小。”从舒琬能生孩子的身体和他最初谨小慎微的举止来看,郁恒章大致能推测出在舒琬所处的时代,同他一样的这类人会有着什么样的处境。
他们究竟弱不弱郁恒章说不好,但那个社会一定会让他们弱,只因他们拥有生育能力,而在此基础上,他们又拥有了出色的容貌。
“是这样么?“舒琬还从未从这种角度审视过男人与哥儿之间的差异。
“人和人的差别那么大,如何能用一两个词语就简单概括了一个群体。”郁恒章捏了捏舒琬的脸颊,“所以别担心,宥宥会和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长大的。”
“至于长大后的事,可以交由他自己抉择。”
“而在此之前,我们会保护好他的,不是吗?”
这里不是大梁,没有人规定哥儿必须要嫁人,舒宥将来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是自由的,没有高墙深院,也没有哥儿必须学的训诫与规矩。
舒宥与他不同,舒宥本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他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生根,哪怕与旁人有所不同,可人和人的差异本就各有不同,他虽特殊,却也不会孤单。
总有人愿意接受他,理解他。
就像葛瑞秋、徐才茂、方书雅等等于舒琬。
想明白这一点,舒琬的忧虑散去大半。
郁恒章却忽然低头亲了亲他,说:“宥宥会和普通孩子一样,而你也和普通人没有分别。”
“舒琬,你不是小怪物,你也并不孤单。”
因为他有了郁恒章,有了小柚子,也在这里认识了许许多多的朋友,还有关心他的粉丝。
舒琬凑进郁恒章怀里,抱紧了他,轻声到:“我知道的,先生”
……
春天悄无声息地转向夏日之际,舒琬也借着气温上升,加强锻炼,基本恢复到孕前的水平。
至于亏空的底子,还需要一点一点调养,并非一朝一夕能补回去的。
不过他的状态已经可以出镜了。
许久不曾露过脸的舒琬更新了一条微博视频,一张古朴的伏羲琴横于膝头,寥寥几指勾勒,便将人带回到奢华的大宣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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