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他长得很美,可这美人榜里谁不美?光凭着一张脸也敢妄想在百花会闯出名头?真是可笑!”
顾正行神色骤然冷冽,握着红伞的手缓缓摩挲着伞柄,渗出的阴森寒意扩散在大堂里。
参与争执的人只觉身上一冷,顿时忘记了言语。
李兰修回到房间里,凝神贯注运气打坐,闭上眼睛,缓缓吐纳。
身体的虚弱感始终挥之不去,仿佛有一种隐隐寒意从骨髓中蔓延开来。
那种头晕目眩,乏力困顿的感觉更强烈,他索性不再运转灵力,躺下来小憩片刻。
意识昏昏沉沉,耳边的喧嚣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的黑暗。
翌日,顾正行办完一件小事,叩响李兰修的门,里面静寂无声,无人响应。
他蹙眉神情绷紧,隐去身形穿墙而入,床榻上躺着的李兰修脸色苍白,色泽艳丽的嘴唇褪得毫无血色,几缕湿润黑发黏在清瘦脸颊,阖着的睫毛乌压压一动不动。
病恹恹的模样很是可怜。
顾正行走到床边,伸手在他额头轻轻一触碰,肌肤冰凉的寒意从指尖传来。
他缓缓地单膝跪下,脸颊贴在李兰修张开的手心,低声细语说道:“兰修,收到你的传讯符我很欢喜。”
顿一下,他目光沉沉,未说出口的话藏在舌根,可惜你不知晓,人鬼殊途,阴阳两隔,我如今是极阴之体,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的阳气会越来越少。
“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有意不告诉你,你到鬼域陪我好不好?”
顾正行转过脸来,另一边脸颊贴着李兰修的手掌,抬起眼目光幽深地望着他,“鬼蜮漆黑无光,冰封千里,无处不在的雪虐风饕。”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低下去,几乎是自言自语,“你喜欢么?”
他站起身来,躬腰凑在李兰修脸边,近距离盯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嗅着温热动人的香气,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气,“你来做我的王后,我时刻不离陪着你,与你日日夜夜欢好。”
睡梦里的李兰修眉尖蹙起,含地唔哝一声。
顾正行蓦然睁开眼睛,突然轻轻地一笑,“你不会喜欢鬼蜮的,你那么怕冷,鬼很冷的。”
他一手抄过李兰修的膝盖,手臂扶着后背,将人从床上抱起来,李兰修脸颊毫无力气地一侧,软绵绵靠在他肩膀。
顾正行从没抱过别人,不知道是不是都像他一样轻盈,他不敢用任何力气,轻轻抱着李兰修走下楼。
客栈里刚死了几个碎嘴的人,修士们都去后院查看尸体,偌大的大堂里空无一人。
一道漆黑挺拔的身影冲进大堂,瞧见顾正行怀里的人身形一滞,大步飞速跃上阶梯。
楚越一动不动盯着李兰修苍白的脸,抬起手小心翼翼抚摸一下脸颊,“他怎么了?”
碰到的皮肤冰冰凉凉,他的手指骤然捏成拳头,抬眼冷森森盯向顾正行。
两人目光触碰之际,顾正行阖着眼看着怀里的人,“阳气虚弱,我带他去看仙医。”
楚越缓缓松开拳头,手臂一展强行搂住他怀里的李兰修,不容置疑的语气森冷,“你离他远一点,我来带他去。”
顾正行紧紧地抱一下怀里骨肉均匀的躯体,逐渐松开手臂,任由楚越将人从他怀里抢过去。
第75章
李兰修睡得不踏实, 处在陌生的城市和客栈,他不能完全地放松警惕,清醒一丝神识察觉周围的动静。
身体感觉很困很累, 就像好似独自一人行走在漫漫雪夜里。
漆黑的夜暗无天日,长路仿佛没有尽头, 又冷又困的感觉一波一波袭来。
疲惫的神识逐渐模模糊糊, 他从未感觉到这么累过,直到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拥住他。
熟悉的气息和怀抱很舒适, 就像是雪夜里亮起的一盏灯, 预示着目的地的到达。
他抽回那一丝神识,安安心心陷入沉沉的睡眠。
医馆古朴宁静,院落里青松盖顶,一个童子蹲在小火炉前, 炉火冒出袅袅青烟。
天阙城里最好的医师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 把完脉走出门来,问道:“俩位仙长谁说了算?”
顾正行站在他身旁,双眸盯着药炉火苗, 默然无语。
房间里, 楚越侧身坐在床榻,怀里抱着昏昏沉沉的李兰修, 头也不抬道:“我是他的人, 我说了算。”
医师轻咳几声道:“阳气不足, 不算大病,吃一颗丹药休息片刻他便能醒来。”
楚越轻轻抚摸李兰修的脸颊,鼻尖嗅着墨发间的香泽, “好,谢过医师。”
医师顿一下, 瞧一眼他,又瞧着顾正行道:“虽是能醒来,但阳气依然不足,需要静养几日,切勿再和阴寒之物接触,多多采补阳气,不日便可痊愈。”
顾正行轻轻地点点头,“他不会再和阴寒之物接触了。”
医师说罢离去,楚越抬起眼来盯着房门外的身影,幽深漆黑的眼眸冷如霜雪,“阁下还不走?”
顾正行回过头看向他怀里的李兰修,“他醒来我会走。”
楚越袖子掩住李兰修的脸,一点都不给他看,“阁下还有脸看他?若不是你,他能变成这样?”
顾正行神色一滞,缓缓地抬起眼来,“嗯,是我害他至此。”
楚越脸色更阴沉,一字一顿地吐字:“你找死。”
顾正行低头笑一声,“我本就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你敢让他知道你做了什么?”
楚越盯着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眼底的幽色深沉无底。
“你风尘仆仆地赶来,却还有时间沐浴再换一身衣裳。”顾正行手指点一下鼻梁,不紧不慢地说道:“即便如此,身上的死气重得掩不住,这几日,你杀了不少人吧?”
楚越勾起唇角冷冷笑一下,“我的事情,与阁下无关。”
顾正行点了点头,“你的事情的确与我无关,你的死活我也不在意,但你在兰修身边,你很危险。”
“阁下就不危险?”楚越握住李兰修软绵绵的手,轻轻捏着雪白清瘦的手指,举起来有意让他看清楚,“我从未害过他,倒是你害了他。”
顾正行撇开目光,不看楚越亲昵的动作,“我担忧兰修,他不该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楚越听着很不顺耳,仿佛顾正行跟李兰修的关系更亲近,抬起下颚,嗤笑着问道:“兰修?阁下可否矜持自重一些,别上赶着叫得那么亲热。”
顾正行也笑,轻描淡写问:“一个仆役都能称他兰修,为何我叫不得?”
楚越垂眼瞧着李兰修乌黑的发顶,笑意更深几分,“阁下没摆清自己的位置,在我家公子的心里,仆役比朋友更重要。”
顾正行清楚他说得属实,李兰修很宠这位仆役,却看不惯他的得意,“是么?那为何他不带你出门?”
楚越沉默须臾,冷冽地出声道:“与你无关。”
打压了他的嚣张气焰,顾正行没再多说,静静地等着李兰修醒来。
李兰修服下医师送来的丹药,没过多久,他睁开眼,陌生的床榻映入眼帘。
温暖坚实的怀抱拥着他,缓解身子的寒意,困顿的感觉还未消退,他下意识往身后怀里钻了钻,慵懒呢喃道:“嗯?顾正行?”
身后拥着他的躯体清晰一僵,熟悉的脸探到他面前,让他好好看清自己,“公子,是我。”
李兰修瞧他一眼,抬起手摁住他的后颈,楚越跟随他绵软的手压低身子,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李兰修扫一遍他的脸,嘴唇一启,吐出的气息香泽,“原来是你这个小混账。”
楚越一见面就被他戏弄,很是享受这种亲昵,“公子好点了么?”
“我怎么了?”李兰修隐约记得顾正行在床榻前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
楚越眸光微深,轻声道:“公子阳气不足,医师说你与阴邪之物待在一起太久。”
“阴邪之物”走进门来,望着他们亲密无间的姿态,神色冷静道:“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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