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沙哑的声音穿破暴雨,打碎寂静。
黑衣人四面八方袭来,刀剑在暴雨中寒光闪烁。
金戈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转瞬间血肉飞舞,凄厉惨叫不断。
统领被几名黑衣人围攻,长剑舞动如风,但终究寡不敌众,被一刀贯穿胸口,身负重伤。
楚越神情冷峻,他自小习武,并非文弱书生,抽刀便斩下一颗黑衣人的头颅。
随即他侧身仰倒在马背,躲过扑面而来的一刀,双脚夹住马腹向前疾驰几步,又抓住马缰回过身,杀了黑衣人措手不及。
周太傅一边挥舞剑护卫,一边呼喊统领,身边死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殿下,先生,快走!”
统领身受重伤,胸口血流奔涌,依旧拼死护卫楚越,他奋力挡住几名黑衣人的攻势,大声嘶吼。
楚越双眼一眯,狠踹一脚周太傅的马屁股,马载着周太傅冲了出去。
他紧跟挥刀杀出重围,几名死士为他们开路,拼死抵挡。
楚越回头一扫,身后战况惨烈,他熟悉的朋友在暴雨中浴血奋战,倒下尸体被雨水冲刷,满地的血混合着淤泥流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三万两黄金对修仙者来说不值一提,但对凡人是极大的诱惑。
更多的黑衣人涌来,马蹄溅起的泥点子翻飞,哒哒的声音急促汹涌。
黑衣人就像猎狗,紧紧咬住他们不放。
二人在暴雨里疾驰,漆黑夜晚仿佛长到没有黎明。
不远处树枝露出破败的庙宇屋檐,屋檐下挂着红灯笼,看着像是有人点了一盏灯,在昏暗里格外醒目。
忽然,周太傅马腿一软,竟被一支飞箭射中,前蹄一跪,将他甩了出去。
楚越猛地勒住马缰,回身冲向周太傅,“先生!”
周太傅在泥地里滚几圈,爬起来捡起刀,扭头怒吼道:“殿下!快跑!”
就在这转瞬之间,黑衣人跟上来,周太傅被数名黑衣人围攻,腹部被一刀刺穿,鲜血飞溅。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扑向一名杀手,将对方死死按在地上。
“其三,心要狠辣,对自己、对他人,唯有心狠得起来,才是真正的王者!”
“殿下,活下去!”
周太傅声音在雨中回荡。
楚越目眦欲裂,呼吸越来越急促,强压住回头厮杀的冲动,马不停蹄向着挂灯笼的破庙奔袭。
雨水混合着血水沿着锋利下颌滴落,他眼中浓黑的愤怒翻涌,隐约的红线从面颊透出来,线条像蛇一样纤细弯曲,像蛇一般蜿蜒,在眉心交汇成神秘古老的符纹。
随着怒火愈发猛烈,符纹变得越来越清晰,散发诡异红光,似有生命一般闪动。
此刻他心里只有周太傅的死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样。
奇异的饥饿感从他的体内滋生,像几天几夜没吃过饭,到了破庙之外,他翻身跃下马,饥饿感越来越强,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在觉醒,急需吞噬什么来填补饥渴。
他头晕目眩走几步,身子一歪栽倒进污浊的泥潭里。
身上新伤旧伤剧痛无比,他神志清醒几分,脸上神秘的符纹迅速消失,从泥潭里爬起来,模样狼狈不堪,踉踉跄跄地走进破庙里。
庙里灯火通明,亮着一盏盏香烛,供奉神像的莲花台上没有神,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雪白的衫袍,纤尘不染,黑发间垂下一根孔雀羽,手里握着一柄铁扇子,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很白,晶莹剔透,像无暇美玉,脸上却戴着狰狞诡异的鬼面具,微微抬着下巴,颚下脖颈有块很浅的伤痕,浅红散在皮肤里,像是欢愉之间留下的吻痕。
楚越见到他第一眼,毫不迟疑转身奔向庙外。
李兰修坐在神台,轻轻哧笑问:“喂,要不要我救你?”
黑压压的黑衣人冲进了破庙庭院,似乎是忌惮这个大雨夜,出现在荒山野里戴着面具的怪人,没有进到庙里。
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楚越。
前有狼,后有虎,楚越别无选择,他闭上眼睛,平息内心的挣扎,然后睁开眼,语气平静却坚定:“代价是什么?”
出乎李兰修意料的聪明,他端量一遍这条落水狗,眼波流转像猫在戏弄猎物,“你,做我的奴隶。”
第4章
奴隶。
楚越紧紧握住刀柄,手背暴起的青筋分明,身为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有人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他?
领头的黑衣人手一挥,扔了个圆滚滚的红球到庙里。
楚越一低头,赫然对上周太傅死不瞑目的双眼。
周太傅正值壮年,全家因楚越被株连九族,这半年来劳心费力为他操劳,白发早生,头脸沾满污泥,乍一看,看不清本来面目。
为东岳鞠躬尽瘁,效力毕生的忠良,竟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楚越单膝跪下去,他为周太傅合上双眼,耳边周太傅说的话历历在耳——
“殿下,活下去。”
他回过身对上李兰修玩味的双眼,隐忍的屈辱一闪而逝,神情淡定地说:“好。”
李兰修抬起一只手,手腕向下,像召唤狗一样招了招,“来,到我身边。”
楚越袖子里拳头攥紧,缓步走过去。
暴雨越下越大,庙外的黑衣人等不及了,领头迈过门槛走进来,只见神台上的青年挥开扇子,明亮烛火照在扇骨。
清光乍现。
领头多年的杀手经验丰富,直觉眼前的人惹不起,大喊一声:“撤!”
当李兰修的扇骨比他更快,利刃的破空声像一支支立弦的箭,清光如天女散花一般飞舞。
重物落在大雨里的声音砰——砰——砰,节奏富有韵律响起。
方才站满人的庭院转瞬间空荡荡,只剩一地横七竖八的尸首,每个人的脖颈留下一道纤细的红线。
楚越瞳孔微震,愕然盯着满地的尸体。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深沉,随手擦去脸上雨水和血迹,“我欠你一次。”
见识到凡人和修仙者之间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依然能保持冷静,不卑不亢地把自己摆在平等的位置。
这种冷静和自信,李兰修很欣赏,有骨气,有血性。
不愧是天命之子。
他扫一遍楚越,下巴一抬道:“出去洗干净再回来。”
过了没多久,楚越在雨里洗的干干净净的回来了,衣衫收拾的整齐干练,削瘦冷峻的脸苍白,薄薄嘴唇浅淡,轮廓英挺俊秀,沦落到这一步,举手投足还保留着皇家风范。
李兰修从神座莲花台上迈下,悠然坐到神台上,“跪到我面前。”
楚越盯着他看几秒,撩起袍子,缓缓单膝跪地。
“低头。”李兰修抬起一只手,灵力在掌中运转,汇聚成一个透明的符篆。
楚越心生警惕,“这是何物?”
李兰修笑得意味深长,“奴印啊!”
这可不是一个好词。
楚越神色紧绷。
李兰修慢条斯理地解释:“奴印是奴隶的印记。有了这印记,奴隶无法伤害主人。如果你想杀我,你会比我更先死。如果我想要你死,只需一个念头。”
有奴印的奴隶,从头到脚都属于主人。
没有尊严,没有自我,要他死,他不能活,与主人豢养的畜生没什么不同。
李兰修完全可以不告诉楚越,先哄骗他种下奴印,但他偏偏要说,他享受这个折辱天命之子的过程。
楚越突然后悔刚才轻易地答应,感觉自己被骗了。
李兰修的手搭在他的侧颈,轻轻抚摸两下,慵懒的声音黏一丝蛊惑:“乖一点,别让我感觉到你想反悔。”
楚越抿着唇压抑耻辱和愤怒,李兰修的手很凉,像纤细匀薄的冰,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腕骨细腻玲珑,皮肤青绿的血脉淡淡的,很脆弱,有种握在手里就能拧断的感觉。
楚越真想给他拧断。
李兰修催动灵力植入楚越的脖颈,奴印只能由修为高的施法者施与修为低的被施者,如果被施者的修为高于施法者,那奴印会立即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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