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一手挑起他的下颚,观赏这张仙姿玉色的脸,“那若公子的爱犬走丢了,公子当如何是好?”
李兰修抬眼看他,神色清定,“一条忠诚的狗,无论将他弃得再远,他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楚越’若有所思地瞧着他,抵在他下颚的手下移,明目张胆伸进交领里,抚着细腻如玉的肌肤,仿佛丝绸一般吸附着掌心。
寄生在楚越身体里时,虽能共享感官,但远远比不上亲自抚摸这具如雪玉雕琢的躯体,他轻声道:“难怪。”
李兰修一把摁住胸口的手,轻薄衣袍勾勒出他胸口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令人想入非非,“你这刁奴,手不想要了?”
’楚越‘握住他的手腕强行抬起,衣衫里的手掌更是肆无忌惮,“你若是个哑巴就好了。”
美色无比动人,但这张嘴尖刻恶毒,全身上下唯一的美中不足。
李兰修眉头微蹙,毫不留情地将掌力凝聚手心,猛然一掌打出。
这一掌宛若惊涛骇浪,如同千钧之力的巨山直逼‘楚越’的胸口。
‘楚越’猝不及防,胸口陡然一震,向后退半步,那只方才抚摸李兰修的手,此刻摁在剧痛胸口,“你这蛇蝎,想谋杀亲夫不成?”
李兰修拢住松散的衣领,嗤笑一声:“你也算我的亲夫?”
“怎能不算?”‘楚越’后退几步,邪气的目光将他从头扫到脚,“你我卧榻缠绵,有夫妻之实——”
“你该不会不知廉耻,与你那些故友,皆有夫妻之实?”
李兰修脸色一寒,剔透的眼眸冰冷无情,“你找死!”
‘楚越’从他的反应里看明白了,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看你风流浪荡,还以为你水性杨花,没想到你竟是个玉洁松贞的人。”
李兰修蹙眉厌恶,恶心得想吐,“你别用这张脸,说这么恶心的话。”
‘楚越’一怔,端量一遍自己全身,没看到败露的端倪,“你认出本尊了?”
李兰修瞥他一眼,“从你进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楚越’回头看向凌天,凌天盯着他切齿愤盈,被定在一动不动,否则会冲上来一剑劈他。
“是因为他?”
李兰修阖下眼,方才楚越一听见可怜两个字,腹中烧着无名孽火,不知道躲在何处去舔伤口,以他对楚越的了解,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出现在莲华宗。
能这么快治愈伤口,心平气和地回来献殷勤,那必然不是楚越了。
迦楼罗被他识破,索性坦荡荡地道:“这本就是本尊的身体,他鸠占鹊巢这么多年,早该还给本尊了。”
李兰修一清二楚,哪有什么战无不胜的能力,不过都是古神夺舍之前,施舍的一点甜头。
迦楼罗满意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有了实体的感觉妙不可言,“本尊死去三千年,才终于物色到一具满意的身体,可惜本尊的元神被封印,无法完全占据,只能蛰伏在他的灵海之中。”
“只有当他濒死之际,情绪最激烈的时刻,封印才会有一丝松动,本尊方能出来饱食一顿。”
说着,他眯着眼睛,舌尖舔舔嘴唇,仿佛一个胃口大开的老饕,“本尊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李兰修轻哧一笑,“你若敢在莲华宗吃人,我叫你灰飞烟灭。”
“本尊是不死之身。”迦楼罗不以为然地一笑。
李兰修唇边笑意更深 ,“你的元神不死,但你这具身体——”
迦楼罗脸色一沉,打断他道:“本尊天下第一人,你有这个能耐?”
“你可以试试看。”李兰修不急不躁,瞧着他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的朋友可是很多的。”
迦楼罗想起他的故友,嚣张的气焰收敛,“我可以不吃人,你想如何?”
李兰修下颚轻抬,示意他落座,吐出一个字,“等。”
迦楼罗坐在一旁的座榻,姿态大刀金马,“等你的狗回来?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李兰修一言不发,原书里楚越被迦楼罗夺舍,神魂来去到上古混沌幻境,忘记平生的一切,但强烈的自我意识,不能容忍失去对自身的掌控,他在幻境里迷失三年,只剩对自己名字的执念。
这种执念支撑他不断四处寻觅,仿佛猎犬似的满世界地嗅闻,直到他终于回想起自己的名字,混沌幻境土崩瓦解,化作飞烟尘土。
迦楼罗拼尽全力夺舍成功,还未来得及庆祝胜利的喜悦,就被天命之子强大坚毅的灵魂挤出这具身体,再次被迫陷入漫漫无尽的长眠。
此刻,迦楼罗志得意满,抚摸着下颚说:“你的狗去了一个原本属于他的世界,正在逍遥快活,怎会有空想你?”
李兰修淡道:“他会回来的。”
迦楼罗讶然地挑起眉头,“你真信任他,若他不回来呢?”
李兰修已经告诉过他了,一条忠诚的狗,无论将他弃得再远,他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迦楼罗抚着下巴的手指缓慢,逐渐回过味来,“你只与他有夫妻之实,又如此信任他——”
“他是你心悦之人。”
李兰修毫不迟疑地点头。
不止试探一问的迦楼罗惊掉下巴,呆立的凌天更是瞠目结舌。
迦楼罗不禁有些泛酸,楚越竟能被这位魅力超群大美人青睐,“他有什么可喜欢的?”
李兰修轻轻一笑,抬起手来慢条斯理地一根一根地往下压,边数边道:“呆、笨、坏。”
“……”
迦楼罗不觉得楚越呆笨,能被他相中的躯体,自然是万里挑一,方方面面的条件无可挑剔。
真是情人眼里出——哈蟆。
李兰修数完三个数,阖眼唇边的笑意轻柔,仿若春色半遮半掩,难得在他脸上见到这般情态。
迦楼罗瞧着他这副样子,更喜爱这个壳子了,不仅条件无可挑剔,命还好得无与伦比。
此时,命很好的楚越方离开了宝儿的爹娘,御剑疾驰在青云之巅。
江琢见他含笑融融,心情大好的样子,好奇问道:“君上想起来宝物是什么了?”
楚越微微摇头,唇边轻勾道:“没有。”
“那君上为何……”
“我豁然顿悟。”
“君上顿悟了什么?”
“不知。”
楚越的记忆一片空白,但豁然顿悟的感觉假不了,按捺不住的欣喜雀跃,仿若孔雀要开屏。
江琢无语凝噎,不再多言。
楚越一路追风逐电,以最快的速度搜寻大半个九州大陆,上下左右,东南西北,无不至之处。
但那宝物仿佛一滴水融入茫茫大海,踪迹渺茫于天地间。
圣君出现之地,人人顶礼膜拜,无人敢冒犯,他一路畅通无阻,唯有一位不识好歹的剑客暗中袭击。
楚越纹丝不动,江琢拔剑上前,轻而易举将那以卵击石的剑客制服。
一个模样俊秀的男子,被江琢摁着跪倒在地,死死盯着楚越,“楚贼!你不得好死!”
江琢似乎早已熟悉这类情形,“君上不必搭理,又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蠢人。”
楚越负手而立,冷冷打量一遍青年,“你是何人:我与你有何过节?”
那男子白净的脸皮气得通红,挣扎着要站起来,江琢摁在他后背的手猛一推,将他的脸摁在地上。
他面向楚越道:“我认识此人,是那李延壁的弟子,似乎叫什么处……”
说到一半,一条杂鱼的名字想不起来,江琢一脚踩住要爬起来的男子,厉喝道:“君上在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男子满脸的尘土,狼狈不堪,瞪着楚越的双眼愤怒仇恨,“楚贼!你害我师弟,害我师尊,我要你的命!”
楚越轻声重复一遍“李延壁”,这个名字很熟悉,似乎与他的宝物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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