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只见吴侍郎真的问了这个问题,他放在龟甲上面的手一顿,心里不免想到,这事真的是他能碰的?
卷入这是非里对他真的有好处?
李乐只偷偷算了一下,得到这个问题的结果,得知没有人算计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心底的担忧,在吴侍郎面前,拿起龟甲为其算起来。
随后摇头道:“无人算计。”
吴侍郎一下子惊得站起来,他蹙眉看着散落在桌上的铜钱,实在不相信这事居然无人算计,那说什么,说是三皇子罪有应得,还是这件事本就是太子谋划,这位李道长一向同公孙淼然走得近,心早已偏向太子那边,若是算出是太子,定会为其遮掩一二,或许他不该来找这位李道长,除了自取其辱,也不能问出个所以然。
吴侍郎脸色变了又变,又不愿同这位李道长交恶,若是彻底得罪对方,让对方彻底站到太子那边,日后三皇子行事,定会被这位道人算出来,到那时,太子登位乃是必然。
可这口气,让他咽下去,吴侍郎也咽不下去,吴侍郎道:“劳烦李道长算算张御史是谁的人。”
李乐只没有算,他清楚知道,他若是开了这个口子,日后来找他算命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甚至是太子皇子都会想要知道谁是谁的人。
而他这样能打破平衡的人,绝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这也难怪,别的道士没有同这些官交好的,若是有交好的,岂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来问他。
李乐只不知道的是,太子和皇子身边的确供奉了一些道士,甚至官员里面也有人养了一些道士在家中替他们算吉凶,可没有哪一位道士,能同他这般,算得准确,能得到具体的答案,旁人算出来,是模糊的,只有一个大概,两相对比,那些人自然愿意来找他。
至于另一人,则认为李乐只的事不过是夸大其词,绝没有传闻中那般厉害,所算的事是早早设计好的,因此,便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贤妃知晓有李乐只这号人,徐凌早已同她说起,不过是个刑部的棋子罢了,所算出来的事情当不得真。
因此,得知吴侍郎前去找过李乐只后,想请对方替其算一算时,贤妃温柔地笑了下。
就连安王特意来告诉她,让她小心行事,最好莫要再出手,贤妃也未放在心上,心底暗自责怪安王胆小怕事,还因此毁了她的棋子。
不过是让药量多了一点,药是张太医开的,又是治感风的药,这一煮,谁又能察觉到药量多了。
要怪只能怪萧妃的孩子身体不好,年龄尚小感风,若是没有熬过去也是那孩子命里无福。
可偏偏安王插.手,要了太医署那位医官的性命,后面几日的药她无法动手脚,让那孩子活了下来。
赵宥若是死了,也是替他扫清障碍,连这也想不明白。
若是太子同端王斗得两败俱伤,他这位安王可是有机会登位的,只要解决赵宥,让镇国公府的人没办法出手,让太后也只能无能为力,他才有机会。否则,赵宥活一日,太子端王斗得两败俱伤,底下的皇子也没有那个机会成为下一任储君。
安王果真是扶不上去的烂泥,平日只知附庸风雅,身为皇子,居然毫无野心。
她的一片苦心,真是浪费了。
若非当初,她需要一子立身,她岂会让安王成为她的儿子。
贤妃抚摸着自己的发髻,虽然不知端王是否真是因江州水匪一事惹陛下生怒,但对方被褫夺封号为真,此时太子一家独大,为了宴儿的安危,还是要扶持安王,让他将太子拉上来再言其他。
因此,贤妃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到忠勇侯府。
*
而李乐只拒绝替吴侍郎算此事后,吴侍郎拱手,留下银子后压下心底的怒气离开。
但在同三皇子写的心中,他还是将这件事同端王说了一番,原本是想言李乐只早已站到太子那处,但思量许久后,他还是将李乐只的话一字不变告诉给三皇子。
这件事,三皇子比他更清楚到底是何人算计,他写下李乐只的话,也是想三皇子看清楚,李乐只此人不必拉拢。
收到信的三皇子,看到信上所写的无人算计后,回想起那日朝堂上的事,太子眼中的疑惑他未漏掉,这件事同太子无关,非太子算计他,而李道长这人,他虽只见过一两面,但也知道这位李道长骨子里有他的傲气,不屑于说谎。
既然对方说是无人算计,那这件事也只有——他爹是真的厌弃他。
真的因他的事动怒,甚至是江州水匪一事,也有可能是他爹暗中指使张御史,当着众人的面褫夺他的封号。
江州水匪一事,哪值得他爹动如此大的肝火,他不信他同太子相斗的钱,他爹不知道是从何来的,那么,这件事一定是一件他不知道的事。
三皇子回想近日发生的所有事,没有错过一件,直到他想起半月前,十弟感染风寒的事情,听闻太医署有位医官上吊自杀,难道,他父皇怀疑是他出手?
第96章 修
怀疑是他要小十的性命。
得到这一猜测后,三皇子脸黑了又黑,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爹居然会如此看待他,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对尚年幼的弟弟下手。
何况,搞死小十有什么用,要是能搞死赵宣,他才能证明自己并不比赵宣差,当得起储君一位。
三皇子手攥紧,书信皱成一团,心里对他爹看轻他气愤,可偏偏这事他爹也没有给机会让他辩解,不免委屈。
更对害他落到如此地步,想要小十性命的人,暗恨不已,除他和太子,旁的皇子都有可能出手,等他出去,别怪他不留情面。
*
等吴侍郎走后,李乐只还是偷偷算了一下张御史是谁的人,得出是皇帝的后,他一时竟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打压三皇子对皇帝有什么好处。
若是他没有猜错,三皇子是皇帝给太子找的磨刀石,可现在三皇子被褫夺封号,遭受皇帝的打压,可太子这一派,如日中天,万万没有到需打压端王保住太子一系。
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想知道里头的缘由,也只能明天去找淼然问问了。
次日。
李乐只见到公孙淼然后,看着围绕在公孙淼然身边的官,等他们事情办完后,李乐只才上前,低声问道:“大人,近日京中可有大事发生?”
公孙淼然怔愣了会后,细想道:“李道长你是指端王的事情?”
李乐只摇摇头,“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事?”
别的能够影响到端王的事,让其被皇帝不喜,从而褫夺封号的事。
还是在这等关头。
无异于给端王一派重重一击,狠狠压了他们的气焰。
公孙淼然将京中发生的事,只要他有所耳闻的事情,都一一想了个遍,最后想到他听到的,若说京中有大事发生,那倒是没有,可若是宫里,那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十皇子疑似被人谋害。
那医官和小太监可都死了,也就导致这事线索断了,死无对证,可这件事,似是发生在半月前,不算是近日了。
也不知李道长想知道的可是这件事情,公孙淼然虽然有些把握不准,但他也压低声音告诉李乐只道:“先前宫中十皇子被人谋害,医官畏罪自杀,这件事线索断了,也不了了之。”
李乐只算是明白了,这事皇帝查到了端王头上,手足相残,也难怪皇帝会如此气愤,竟让张御史参奏,借此机会,褫夺端王封号,也算是给十皇子一个交代。
正当李乐只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就听到公孙淼然犹豫后又道:“只是十皇子病重的事,是半个月前,也算不上是近日。”
他顿了顿,后又拍掌恍然大悟道:“李道长,十皇子的事别人查不出来,但不代表道长你算不出来,若是能算到幕后凶手,少不了宫里要赏赐一波。”
公孙淼然凑近道:“十皇子赵宥,乃是萧妃娘娘所生,萧妃和萧宣又是一家人。”
就差没明说,这件事算出凶手是谁,太后和萧家那边,都会记住李乐只的恩情。
李乐只也听懂了,他先前从公孙淼然这里知晓,萧宣乃是镇国公家的人,镇国公更是太后的母家,公孙淼然虽未提起太后,但也说得够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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