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K7093年,特里法星在战场上节节败退,这场时隔几百年的战争被迫终结。星球上的居民又换了一代,只有陆知斐仍然保持着未变的容颜,成为了这个星球不变的一部分。
终于,有人开始觉得战争的失败是这个实验体的错,特里法星需要新的人造人,而旧的这个又无法销毁。
他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但在把陆知斐送入死亡前,整个特里法星就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崩塌。
这时人们才发现,无声无息间,他们人造出的实验体已经依靠漫长的时间和可怕的学习能力渗入了整个特里法星的中枢,操控着他们的要害和死穴。
如今,陆知斐什么都不用做,这个星球自会湮灭。
他只需要躺在实验室等,等所有人都死去的那一天。
现在,人们诅咒他为恶魔,鬼怪,在他身上留下伤痕与刺青,希望他沉入永恒的地狱。
陆知斐无所谓,他笑着等,等到中央控制系统对他失效,等到整个特里法星毁于连天的炮火。
最后,留在宇宙之间的只有雷阿诺斯号。陆知斐仍然坐在尾翼上,撑着脸慢慢欣赏一颗星球的消失。
然后他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回了船舱。
于是宇宙间多出了一个流浪且不死的星盗,在银河里隐匿无踪。
可陆知斐也有点累,因为他看过了太多人情冷暖,然后,又在雷阿诺斯号里看到了曾经那个残次品克隆体留下来的讯息。
那个克隆体说:“长官,我不想叫B13769号……我可以也做陆知斐吗?”
陆知斐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无法迎接死亡,但他又杀死了自己无数次。
所以对陆知斐来说,这样一直活下去,永远得不到解脱的人生,才叫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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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下来开到了目的地,司机毕恭毕敬的走过来给巫欲然开门,目光在触及到车厢里人的时候,惊讶的挪开了视线。
平日里不苟言笑心狠手辣的老板正乖乖靠在一个Alpha怀里当抱枕,怎么看都很震撼。
陆知斐并没有睡过去,很快就松开了抱着巫欲然的手。然后他和巫欲然从车里下来,看见了眼前那栋熟悉房子。
对现在的巫欲然来说,这房子显然不是他居住的最佳选择,但它整洁干净,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
陆知斐微微挑了挑眉,和巫欲然一起走了进去。
他送出去的那把钥匙此时又重新插进锁孔,玄关的灯被再次按亮,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场景,熟悉的有些诡异。
所有的陈设都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连茶几上插花的种类和角度都没有区别。
房间内是很干净——但干净的有点过头了,像一丝不苟维持标本的那种整洁。
陆知斐不动声色的打开自己的卧室,发现连半掩衣柜里的雾港制服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大概是少了一件外套,还有床上留着没抚平的凌乱褶皱,看起来有点简单睡过的模样。
巫欲然有些局促的跟在他身后,见状,慢了半拍的解释道:“我有时候……会回来睡一下。”
也就是说没在这里长住过的意思。
陆知斐走的时候是知道巫欲然原来住的地方只是个潮湿地下室的,这点剧本里为了描写他的悲惨过去着重描写过。
于是陆知斐特意把钥匙送给了他,还把自己留的那封信放在了厨房摆餐具的柜子里。
他想巫欲然做饭的时候一打开柜子就能看见,看完之后应该能稍微明白自己的叮嘱,去过不错的人生。
并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地狱,这一点陆知斐很清楚。巫欲然有可以获得幸福的途径,那他就应该把握住。
但他还是不懂什么叫睹物思人只会越来越伤心,更不清楚其实巫欲然对自己一向很胡来。
巫欲然会做饭是小时候被父亲逼着学的,如果陆知斐不在,他压根没有好好吃饭这个概念。
如果知道,他绝对会逼迫059把信塞进巫欲然怀里,而不是使用坐标传送。
巫欲然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满意自己随便睡主卧的床这件事,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才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问:“你饿了吗?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去做。”
陆知斐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伤,有些无奈的问:“你手不疼吗?”
巫欲然迅速收回手,改口道:“那我让他们送进饭来吧,虽然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但是多少吃一点?”
陆知斐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晚饭摆上餐桌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安静的吃东西,谁也没先开口。熟悉的场景再次具现,巫欲然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逗陆知斐玩吗?
可是六年过去了,他不知道陆知斐现在到底怎么看他。那些以前可以任性妄为做出的事,他现在无法说出口。
他变了,难道陆知斐也会和以前一样?那些伤痕,那些秘密,陆知斐一句也没和他说,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面前的晚餐品种丰富,陆知斐吃的没什么表情,而巫欲然一看到那些甜腻鲜艳的美食就有点反胃。
这是心源性的,因为它们总让他想起陆知斐离开那天他吃下去的那块送不出去的蛋糕。
巫欲然不想让陆知斐看出来自己的难受,只能强忍着恶心随便吃了一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直到最后陆知斐沉默的看着他,放下了筷子。Alpha目光深深,甚至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看他有些冰冷的表情,巫欲然突然觉得喉咙有种铁锈味的疼痛,他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想尝试把不知道怎么漫上来的血渍咽下去。
巫欲然死死用手按住自己的胃,硬着头皮垂下了视线,盯着桌子,语气毫无起伏的飞速对陆知斐说:“今天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有事……我们明天说。”
陆知斐没开口,过了很久才叹了口气。
他起身,点了点头:“那就明天说。”
浴室的水声很快响起又很快被关掉,陆知斐换了睡衣走进主卧,轻轻关上了门。
然后他就听见了门外收拾东西的响动。陆知斐猜巫欲然估计在原地愣了很久,发呆到现在才敢小心翼翼的离开。
他难得有些发愁揉了揉眉心,想起自己今天借给终端充电之名在医疗车那里拿到的巫欲然的身体报告。
然后那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又让陆知斐变得烦闷,他不想看巫欲然这么谨慎小心的样子,觉得他和以前一样也没什么不好。
然后他又想,难道巫欲然以为自己发现不了他吃饭时候奇怪的神情?发现不了他腺体奇怪的颜色?
但巫欲然就是固执的不说。
陆知斐关掉终端,想,算了。
不要逼他太紧,明天再说。
夜很沉,今天的事太多,陆知斐又不自觉的想起了以前。他睡过去的时候还皱着眉心,看起来心情不太愉悦。
直到窗外下雨的雷声把睡眠很浅的陆知斐吵醒。
他猛的睁开眼,神色突然一凛。
旁边搭在床沿上的一截苍白细瘦的手腕被他用力握住,泛出艳艳的红痕。然后陆知斐手上力道蓦的一松,看向跪坐在床下毛毯上的人。
巫欲然抿着唇,神色躲闪的靠在边上。原本被梳起来的黑色额发微微落下遮住眉眼,和六年前别无二致。
他发尾还带了一点水汽的湿润,整个人都像湿漉漉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陆知斐看了他好久,才突然说:“外面在下雨。”
巫欲然嗯了一声,低下头,很小心的解释道:“没有故意吵你。是医生说下雨腺体上的伤可能会痛,我怕你疼的时候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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