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无懈可击(27)
今晚他要解决的问题,不仅仅是自己的死局,还要在保证自己存活的情况下,设法把盗尸案坐实,这是完成事件二最关键的点——因为整个故事的引线,就是从这起离奇盗尸案开始的。
盗尸案如果不发生,最首当其冲的就是今晚的袭击事件,由于监控被毙,犯人逃匿,一切就会像无事发生过……即使他把这三个人全部抓住,也无法证明对方是来盗尸的,极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到那时候,百口莫辩的人反而会是他。
其次,如果没有案件发生,那么,他与在太平间游荡的女主,都不会与当晚出警的男主相遇,就更不用说查清血玉事件了。
在敌人担着尸体朝停尸间大门移动过去的时候,吴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通过系统屏幕观察那两人的动向——对方显然还是很在意他的存在,离开时还特意往他待过的地方走了两步,看上去是想斩草除根。
“那孙子是不是从大门逃了?”
“可能是去找救援,速度快点……不然给人发现就麻烦了。”
目送那两人离开停尸间,吴谢刚起身,就听“滋滋”两声,头顶白炽灯闪烁几下,从后到前刷地亮了起来,随即,他听到原本空旷的走廊里传来喊叫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
“把尸体放下,快报警!”
“你们干嘛,喂!”
正打算与赶来的维修人员里应外合,吴谢还未离开,就看到那两个扛着尸体的亡命之徒扯着一个面色惊恐的男人狂奔进来,先前被他绑在休息室的那位医生也狼狈赶上,反手就关了门,还朝外面嘶吼道:
“别进来,别砸门,不准报警!你们要是敢砸门或者报警——就等着收尸吧!”
快速扫了眼人质工服上的维修标志,藏回掩体后的男人眉头紧皱,他没料到这几个盗尸的路子这么野,竟然在短短一分钟内就做出了绑架人质的决定。
如果不是有逃出去的底气,就是靠的后台非常硬。
吴谢更相信是后者。
假医生负责看守大门,人质则哆哆嗦嗦地被这些人强制着蹲下去,扛着尸体的盗尸贼先往后门跑去,踩在人质背上,大概是另一位被食堂饭糊过脸的盗尸贼嚷嚷道:
“医生,你针用了没,给他打一针,这家伙把我们的脸都看全了。”
吴谢心里一紧,现在停尸间里的灯已经全亮,直射的光线连影子都藏不住,这些人并不知道除了人质以外还有他这个第三方,更不知道后门已经被他锁上了,一旦他暴露出去……脑内想法高速运转,他盯着那医生掏出原本给他准备的注射器,咬牙动了。
医生很弱,暂时不用管,他从一列冰柜后绕到盗尸贼身后,手中钢管高举,“梆”地一下就把威胁度最高的人敲晕过去,然后拉起地上已经腿软的维修工,一脚踹倒医生,从他手中夺走注射器——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风声从背后刮过来!
情急之下,他先把维修工往前一推,反手就把威胁隔开,却吃惊的发现竟然是刚刚被他打跪的盗尸贼,对方来势汹汹,怒吼道:
“他妈的,之前打我的是不是你这个孙子!”
吴谢反手就是一棍甩在这人脸上,金属管当啷掉在地上,轱辘轱辘地滚了出去。
往前冲了几步,他把艰难爬起来的维修工拖到门边,刚把人弄出去,剧烈的疼痛就从后脑袭来,眩晕感像放太多糖的棉花糖机一样膨胀起来,吴谢最后一个反应是把注射器丢出了门,听到玻璃溅开的碎响,他被身后两人拖回了停尸间。
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他趴在地上喘气,腰窝被男人狠踹一脚,好在他及时指挥分脑开了局麻,还有能够积蓄力量的空间,唯一麻烦的地方是,分脑告诉他,脑部伤害是没法开局部麻痹的,因为那样会让他直接睡过去。
吴谢当然不能现在睡过去,那样岂不是等死……死就算了,死在这种人手里,会让他很不甘心的好吗?
强忍着脑仁内传来的震荡,他隐约听到了那三人的对话。
“……他妈的,后门被人锁了……”
“肯定是他干的……”
“……搜一下这孙子,钥匙肯定还在……”
他被人翻过来,一双手在他衣服口袋里摸来摸去,勉强眯眼看着面前的人,他感觉视线中红蒙蒙一片,有腥涩的东西渗进眼睛里,他意识到刚刚被棍击的那下,心存报复的盗尸贼恐怕用了十成的力道——他没立刻晕过去,大概是因为这具身体比较抗揍。
疼痛好像是迟缓了许久,才一点点从骨骼,从神经,从脑部的四面八方汇成涓涓细流,引起强烈的阵痛,耳鸣与水声混杂在一起,他听到这三人窸窸窣窣的对话残片。
“钥匙找到了,我们弄死他吧……”
“……警察已经到了,没有人质……出不去……”
“……留……有用……”
一切能接收到的有效信息逐渐离他远去。
他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着上了楼梯,像个垃圾袋似的被丢在地上,又软绵绵地被人拉起来,太阳穴间顶上个冰冷的东西,是枪。
这些人怎么会有枪?
警笛乱鸣的嗡嗡声很吵,红蓝闪烁间,男人艰难且疲惫地张开双眼,他从这里能看到门檐,介于他高大的身体,站在这个地方足以结结实实地挡住身后挟持的人——这些人还躲在屋子里,可能是怕狙击手,所以并没有出来。
短暂的清醒很快被混乱稀释,血从下颔滑落进领口,他在意识不清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阎颂?
那个人制服笔挺,帽檐下的深沉阴影中,藏着一双琥珀色的菱形眼眸,仅这么看着,就觉得其中带着一股狼性。
“里面的人不要冲动,只要放下人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商量。”被扩音器放大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男人耳畔,“千万不要冲动。”
……言嵩?
这个长得像阎颂,声音像言嵩的人,是谁啊?
男人恍惚地想。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胸口一闷,他低头呕出一口血来,吓得后面用枪指着他脑袋的人慌了神,立刻就想拉扯着遍体鳞伤的他缩回楼道——可惜的是,这次,他们没有再如愿。
“全身麻醉。”
分脑在执行指令的瞬间,无视周身疼痛的男人如离弦之箭般朝警方冲去!
他冲刺的方向极其明确,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拿着扩音器的警官猛得撞在了敞开的车门上,然后整个人就像脱力一样跪了下去。
岩讼震惊地想要拉住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却被对方的重量拖得往下一弯,藏青色警服上留下一道笔直显眼的血痕,在不知所措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枪响。
是狙击手的枪声。
枪声一响,屋子里便倒下了一个人,持枪警察们鱼贯而入,而在旁边等待多时的医护人员也立刻赶来,岩讼帮助他们把男人抬到担架上,在红蓝闪烁的光芒中,他看着医护人员像脚下踩着风火轮一样,飞速拉着滚轮车带人前往急救室。
那个人,他……
心悸的感觉还未过去,岩讼微微睁大了眼。
他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女人轻飘飘地落在担架头,姿态优雅地坐着,不仅如此,还盯着那个男人……血糊糊的脸看。
在担架即将进入楼道口时,那个女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回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跟着担架一起消失在拐角处。
五指下意识攥紧,却握到满手黏腻。
年轻的警察低头,却发觉自己双手都沾满了那个人的,血。
……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甚至从来也没见过这个人。
却在被扑倒的瞬间,感觉到了对方全心全意的信赖。
part.31
盗尸案第二天就上了新闻头条,涉案五人之中,一人被击毙,其余两人被捕,司机与接应人处于在逃状态,专案组很快行动,当晚勇救同事的太平间管理员成为媒体挖掘爆料的最大目标,也成了本次事件中的第一目击证人。
吴谢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突然换了个世界。
干净整洁的单人病房配上扎着各色丝带的水果花蓝,排除掉室内浓郁的药水味,就是挤满的花果香气,有些怪,但并不让人讨厌。
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刚想伸手去摸,一动就瞥见手腕上的输液管。
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掉进缓冲器中,午后的光照射进来,形成细长的椭圆光圈,从床面一直拉扯到地板,白莹莹发着光。
这里很安静,应该是在走廊的尽头。
依旧有嗡嗡的杂音在耳边回响,集中精力也变成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情……这样的症状,脑震荡没跑了。
不过也是,毕竟被人一棍子砸在后脑上——好在没有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昨晚……等等,现在是第几天了?
器皿碰撞声从门外传来,进来的护士露出惊讶的表情:
“终于醒过来了……”
似乎意识到病人可能无法回答,她快步端着换药的盘子走到床头,俯身问道: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头晕吗,想吐吗?”
吴谢想摇头,但头大概是被石膏固定住了,于是他只能伸出没有吊水的胳膊,微微摆手。
护士露出个笑容,絮絮叨叨地去按铃叫医生。
对视的刹那,男人从她眼瞳中看到了自己脸上毫无遮挡的大面积烧伤。
……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动了动干涩的咽喉,男人用沙哑的声音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
“能不能给我……一只口罩?”
“啊?”护士有些疑惑,随后笑道,“没关系,你脸上只是烫伤而已,不会吓到我们的。”
“不是。”
男人眉峰紧耸,似乎对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也非常疑惑,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改变主意:
“不是怕吓到你们……算了,给我一只口罩就好……不戴那个,我很难受。”
虽然不太明白病患到底在想什么,但这个要求也不过分,护士答应下来,就听到这个人又问:
“警察来过吗?”
“案发的时候来过,等下应该也会来。”护士说,“毕竟要到你这里做笔录吧——不过你真的很厉害,一个人冲进去把维修部的同事救出来了啊,我当时就在现场,现在想起来腿还发软……一般人真没有你这样的魄力。”
男人闻言似乎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下半张被烫伤的皮肤被这个笑容扯动,生出些干瘪的细纹。
如果不是烫伤面积太大,愈合部分又太过抢眼,这个人的本相……应该会是个长得很有型的帅哥呢。
换药的护士这么想着。
别人的想法吴谢并不关心,知道警察还会再来以后,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没错过岩讼的剧情。
嗯?
岩讼?
话说男主这个名字……怎么念起来这么耳熟,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差不多的。
难道是剧本读太多遍,所以把这个名字给念熟了?不过,说到这里……他总算想起自己为什么非要戴口罩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用现在的样子跟岩讼见面,内心就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这种感觉过于强烈,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需要口罩来遮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