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开车贼六[快穿](31)
季凌自己也没闲着,他看过各朝史书,自然知道造反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胜利的。现在晋州没到朝廷暴戾搞得民不聊生的地步,陈胜吴广太平天国那一套现在玩不转,他决定自上而下争取支持。从各地官员开始,到地方士绅、大地主、大商人,过筛子一样一遍遍过。
他的办法也简单粗暴,反正晋州全境守军都握在他手里,地方官直接官衙一关,有些家眷不在晋州的趁着朝廷还没有大动作连夜派人快马全部接过来。老婆孩子都被“照顾”着送到面前来了,都不用季凌说话他们就认了。反正还是做官,大逆不道的想的话,之前那官当得也没多舒坦,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
晋州连年战事,就像侯双所说,京城经常要断个粮草,以至于他们这些地方官最大的差事就是替骆琰到处筹措粮草,以后多半也是主要干这个活。
确实,季凌把人关县衙里也说了,以后打仗造反的事都有他管,他们这些县官不用管别的,就是大搞生产发展农牧业。
“何为农牧业?”江关县县令谦逊的问道。
“种田,养牛养羊,种桑养蚕织布,农牧业就是指的这些产业。”季凌还真没解释过这种词,照着自己的理解大概说了一下。
县令恍然大悟状,说:“劝课农桑,下官明白了,多谢将军解惑,受教受教,这个词很有意思。”
地方官是第一层关键人物,另外还有乡绅、大地主、大商户,抓了第二波京城派来的禁卫军之后,季凌开始带着卓骏、侯双,还有骆琰的军师伍承开始在晋州大户之间奔走。
一开始季凌说要这么干的时候,中军大帐里的郎将们只觉得匪夷所思,这造反的头头亲自去挨个跑大户游说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读过书的觉得礼贤下士很有必要,这些大户家中钱财人才都多,主动争取是应该的,但是派人去接洽就行,犯得上少帅亲自去吗?没读过书的更直白,直接带兵围了,愿意支持的就支持,不愿意支持的直接抄家不就完了嘛?
可季凌不这么想,打不是好计策。任何时候,想成事都少不了钱粮支持,秦能统一天下不止因为强兵之策,跟他们的富国之策也脱不开关系。汉武帝能够征匈奴,也是文帝、景帝打下了好基础。而这些商贾巨富,先不说道德问题,就说实际效用,打下来固然能一时扩充军需,但不是长久之计,更会失去民心。开国主席早就说过,要走人民民主统一战线!
这些晋州的钱袋子,他一个也不想放过。但他不是要杀鸡取卵,他是要养羊,一年年都能剪羊毛挤奶才对。
雪夜里快马加鞭,年轻的晋州统帅轻车简从,甘冒风险纡尊降贵寻求地主和商户支持。季凌知道,靠真诚打动这些人只是一时的,关键还在于利益,因此每去一家他都是带着协议的。
这段时间伍承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他们少帅,不知道少帅哪里来得这些点子。先是承诺打通狄戎到南楚的商路,晋州军会组织商队北上南下,一路保护,大家合伙做生意。然后又提出军需供应商资格,从粮草到战袍、马匹,分别向这些商户采买。这还不止,季凌又提出开放盐铁专营的资格,出资支持晋州军,将来就可以拿到经营资质。还有什么建少卫营和晋州书院的计划,只要支持他起事,子弟可以入少卫营或晋州书院,搏一个士族出身,摆脱商户子弟的身份。
别说伍承没听过,就是许多心思活络的大商户也没听说过,军队和商户合伙做生意,打通南北商路,这是打动他们的核心点。他在想,这大概是造反了所以拿出了一直没露的看家本领?
从地理位置来说,晋州可以说位置很好,也可以说很尴尬,东面是大齐,北面正对狄戎,南接大楚,三面都能给晋州施压,所以说尴尬。但是同样的,正在连通东西南北的要道上。不过这些年晋州基本在打仗,管制非常严,南北通商不易,晋州的商人背靠金山却不敢爬,生怕被战事波及丢了命,也真的是垂涎已久。
可季凌这一提就不同了,有晋州黑甲军保驾护航,北边的皮草运到南边,南边的丝绸、盐、茶、瓷器运到北边,这交易成功几率就大大提升了。几乎没费多少唇舌,季凌走了几家就签下几家的协议。他做了正式的文书,把合作方式、分成方式、风险共担等内容都白纸黑字写了下来。
他既然知道钱粮可贵,就更知道这是关键时期不能有任何迟疑,等京城第三道圣旨到来时,季凌组织起的第一支商队已经北上。
晋州军主帅骆琰三接圣旨而不从,这个消息很快传入大齐国都,然后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飞到了南边。
楚国都城临安城内,六方馆中,一群书生正在论辩国事,说的正是北齐大将骆琰。
“三接圣旨而不从,依学生之见骆大将军的态度非常分明,恐怕北齐要生乱了,说不得就要东西一划,一分为二。”
“那正是我们大楚的机会。”
楼上包间内,一名黑衣男子正拨弄香炉,他神情专注,看似心无旁骛,嘴里却重复了楼下书生那句话。
“东西一划,一分为二……有趣。”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4
宽袍博带,广袖流云。世人一般认为白衣才是风流态,但是此刻安坐六方馆的黑衣男子,不管谁见了恐怕都要赞一声风流,那模样,大概就是小说里常写的邪魅狷狂。
一双自然上挑的凤眼,修眉俊挺鼻梁高直,肤色是带点病态的白,衬得唇色更红,黑衣如墨。
季凌接到的任务里有四个字——权倾朝野。而当今天下,要说权倾朝野,莫过于南楚摄政王,也就是学馆内拨香的这位黑衣男子,宇文周。
收回手,侍从已经在旁边恭敬的递上帕子供主子净手,兰多接过把手擦干净,他对这具身体还算满意。
“王爷,宫中来人传话,说皇上哭着找您,要请您入宫。”接过兰多递回来的帕子,那名侍卫躬着腰凑近了一些,低声禀报。
“嬷嬷们养来干什么用的?”
丢下这句话,兰多站起身来,六方馆里的吵闹听腻了,他决定打道回府歇着去。之前在季凌参加生存大赛时折腾的那一场伤了元气,他这会都不是很有精神,每天睡得总比别人长点。
要不是这个摄政王职责所在必须上朝,他就想先睡个几天再说。
进了摄政王府,兰多吩咐下去不要打扰,什么皇帝哭着找,什么北齐闹分裂,通通抛在脑后,他得先睡一觉再说,先让他们自己闹一会。
骆琰要反的说法都传到了南楚,北齐境内自然更是甚嚣尘上,对此,最震动的莫过于北齐皇帝。感受到对皇权直接的威胁,这位老迈的皇帝再也佛系不下去了,他原以为有骆琬在手,骆琰肯定会回来,可是看他现在对圣旨不理不睬的态度,多半是真的要反。既然如此,那他就必须召集重臣商议对策了。
没想到的是,还没等皇帝密诏上书房议策,京畿兵马司先奔进宫来禀报了一件大事。
兵部尚书跑了,一家老小一夜之间就从京城消失了,这怎么办?
老皇帝本来手就抖,听了这个消息手抖得就更加厉害了,一怒之下就把一桌子奏折扫到了地上。
“去哪里了?”皇帝咬牙切齿,“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去晋州了!他跟骆家向来交好……好,很好,朕的好臣子!传朕旨意,沿途设卡追捕,抓到以后,全家老小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因为兵部尚书跑了这件事,当天上书房议策一直很压抑,皇帝看他们的眼神全都带着审视,仿佛他们个个都是今晚就要跑的叛臣。其中唯一心情放松的只有唐献。
唐献就是那位穿书男配,现任绣衣副使,帝王心腹。说白了就相当于东厂番子,不过他是个带把的,总之是北齐最大的特务头子之一。
在原著里,唐献是骆琰舅舅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弟,和骆琰从小要好跟亲兄弟似的。骆琰从军去了晋州以后,他就留在京城当官,其实也是为了给骆琰扫清后顾之忧,调节晋州和京城各方的关系。后来他甚至成为了骆琰成长路上的基石,为了保护骆琰而遭人陷害,骆琰没来得及营救他就被暗杀了。
本来唐献是个非常正面的男配,他的死是骆琰性格变得真正铁血的转折点。但是穿书人怎么会甘心做别人的陪衬,还要为别人而死,简直就是个傻子。当初他看书的时候觉得唐献多么死得其所,现在就觉得唐献死得多么一文不值。所以他仗着和骆琰表亲的关系,捏造了骆琰通敌叛国的证据,又“大义灭亲”向皇帝告发,换了绣衣副使的官职。
不管骆琰有没有造反,不管他怎么想,总之他对圣旨不闻不问的态度触了皇帝的逆鳞,这兵部尚书一跑更是彻底点燃了皇帝的怒火。也就是说,骆琰造反的事再没有转圜余地,这个锅他背定了。本来他还担心皇帝发现骆琬死了会对他起疑心,不过现在嘛,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骆琰对京城的骆琬不闻不问,这个女人彻底失去了价值,再也没人会问她的下落。
他心中嗤笑,书里多忠君爱国的骆琰啊,还说什么社稷之光、大齐栋梁,还不是说反就反。什么忠心,都是骗读者的。想到这唐献又有点气,他当初也是被骗的读者之一。他还不知道不止他唐献换了芯子,骆琰也换了芯子,所以他的诡计才没有奏效,不然骆琰就真要用生命演绎忠诚了。
“陛下,臣以为骆琰造反不宜妄下定论,他并未举事,京中若是反应过度,只怕他不反也得反了。”说话的大臣对上皇上阴晴不定的目光,梗着脖子说了下去,“这些年来骆琰驻守晋州,收复疆土与国有过,不应轻论大罪啊皇上。”
在场的其实不止一个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时候了还敢说的就只有这一个了,一时所有人都悄悄观察皇上的反应,想知道皇上的底线在哪里。
可还没等皇上说话,唐献就先站了出来。只见他一只手放在腰间佩刀上,厉声说:“胡大人的意思是说骆琰不打到京城脚下就不算造反是吗?”
“胡说,本官没有说这种话。”
“胡大人,我看胡说的是你吧。骆琰现在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他脱罪,莫非你是他的同党?”唐献面带讥讽,手一动,右手抓住了刀柄,一副随时要拔刀的样子。
在场的文官们吓得赶紧退了一步,皇帝乐见其成,刚才还压抑的怒气暂时熄了下去。
“行了,吵什么吵,朕叫你们来是要议策的,不是议罪的。骆琰这孩子也是朕看着长大的,现在闹成这样朕难道不心痛吗?但是就像唐副使所说,总不能让他打到京城脚下坏了国祚再想对策吧。”皇帝说着咳嗽起来,到了他平常服丹药的时辰,他急着回去服他的回春仙丹,摆摆手让众臣散了。
“今日怕是议不出什么良策了,你们先回去想想,明日早朝后再议。唐副使留下,朕有事吩咐。”
唐献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就知道皇帝一定会单独问他,毕竟他是最了解骆琰的人。目送其他人走了,内侍们带上门退了出去,皇帝强打着精神问:“爱卿有何良策?”
“臣以为,再起战事未必有太大胜算,但是晋州物产不丰,若是断其粮草与商贸往来,必有奇效。”唐献心里得意,虽然他之前是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也没经营过家里的产业,但是他也是会看微信推送新闻的人,华国和米国贸易战他还是知道的,他就不信了,捂住了钱袋子,骆琰还能翻出天去。
皇帝一听这主意,绝妙,最关键的是不用愁出兵了。第二天早朝他装模作样让满朝文武议策,最后才拍板说要和晋州禁商贸往来,然后也不等众臣再说什么,直接就下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