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开车贼六[快穿](40)
好友……他很久没有过所谓好友了。之前要说好友,就是他们飞星特种大队的战友们,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有没有机会再见。或许有一天等他回到家乡,早已物是人非。
季凌调转马头离去时,在车驾内闭目养神的兰多似有所觉,掀开车帘往外看,微熹晨光中只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街角。但哪怕这么远,一旦他想要感知,他也能清楚的知道那是季凌。知道临走前偷偷来告别,还是挺懂事。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没有指点他几句,但是仿佛有了一点师徒情谊,大概是类似那种“你是我教过的人,怎么能丢我的人?”的情绪,兰多心里是有些触动的。这种感觉也很新鲜,几乎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他肆意惯了,甚至可以说张狂,很久不曾去细细体会情感。就像是一滴蜂蜜落入一杯水中,虽然甜味被冲的很淡,但还是可以尝到甜味。
没有人特意阻拦,晋州几个小小侍卫离开南楚一路畅通,一星期就回到了肃河大营。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为了赶路经常错过城镇和驿站,但宁可露宿野外,季凌也要尽快赶回晋州。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一踏入肃河大营,严泰和卓勇当先来迎,关平在衙门内办公,也在赶来的路上。几人匆匆见礼,季凌张口就问:“带我去见人。”
步子都没停,严泰差点没跟上他们少帅的步伐。没办法,腿长,一步就是别人一点五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步赶上去。
严泰快走两步上前带路,边走边问,问的跟伍承简直一模一样:“一个巡察官,真值得少帅如此重视?”
“你和伍先生串通了问一样的问题?”季凌突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向严泰。严泰被他看得一凛,突然觉得相比去临安前,他们少帅威势更甚了。
就在他以为少帅不高兴了的时候,季凌却很认真的答道:“谈不上重要或者重视,但是这人是个隐患,我必须亲自处置。”
说完这一句,季凌示意卓勇带路,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就到了关押人犯的地牢,沿着阴暗潮湿的甬道走到最深处,铁门打开,露出牢房里手脚都被镣铐锁住的唐献。
季凌让卓勇也出去,关上门,和唐献相对而立。应该说他们是一个站一个坐,唐献坐着,身为已经关了快十天的阶下囚,他邋里邋遢形象全无。
“阿琰!”唐献抬头看到骆琰,立刻大喊出声,声音里满是惊喜,“快救我出去!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整天整天没人跟我说一句话,我快要受不了了。”
季凌的态度却没有他预想中的热络和担心或者放心,他很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你怎么了,阿琰,你是不是怨我没有救琬表姐?我也不想的啊,我在皇上殿前跪了一整夜,皇上却连见都不见我。等我知道琬表姐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
“所以?”季凌知道这个穿书人厚颜无耻,但是还是第一次当面见识他信口雌黄的本事。
“我当时就恨不得冲进宫杀了狗皇帝!但是一想到他下旨召你回京,我就知道我必须克制,你回京一定会受制,我得想办法帮你。琬表姐已经出事了,我不能让你也出事。你是骆家最后的血脉了。”
“幸好我还有点本事,这才能取得狗皇帝信任,当上了绣衣副使,我当时就想好了,你要是真的被押解回京我就是劫狱都要把你救出来。后来听说你抗旨,我就放心了。只要兵权还在,皇帝就奈何不了你。果然,我真的等到了我们兄弟相见的机会。”
“兄弟相见?”季凌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若有似无的询问。
唐献摸不准他的脉,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对啊,你知道抓我的是什么人吗?你快救我出去。”
“在齐楚边界设伏,然后抓获你,之后你就被蒙着头带到了这里关押,对吗?”
“对!你都调查清楚了?那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齐楚边界很大,但是你遇到埋伏的地方和晋州非常近,严格来说那里是齐楚晋边界。难道你一路上没发现天气越来越冷吗?那你当然是来了北方。这么说的话,你觉得伏击你的人最可能是谁呢?”
唐献震惊的看着他,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看起来跟真的似的。他看起来神色很着急,问道:“难道我被抓来狄戎了?那你来救我带了多少人,危险吗?”
面对这么个戏精,季凌简直要笑出来。
“既然你要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你杀了骆琬,还想害骆琰,不管你怎么装,今天都要血债血偿。”
唐献皱起眉,之前的装出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他眼中满是得意的嘲讽,他坐着的那一小块土地突然下陷露出一个地道,他整个人都往下滑去。
季凌伸手去捞却慢了一步,没把人抓住,只听到唐献最后说的一句话,他说:“你不是骆琰。”
大意了。
穿书就穿书,做什么搞我18
眼看着唐献从地道逃脱,季凌立刻对外喊道:“封锁全营,搜查唐献。”
卓勇听到声音立刻开门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地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惊讶的指着说:“这……”
“拿柴来点火,把烟从洞口扇进去,让哨塔守卫观察哪里出烟。”相比卓勇激动的情绪,季凌显得非常冷静,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是。”卓勇立刻出去准备。
季凌在洞口蹲下身来查看,可以听到细微的风声,但是却没什么响动。
“十天你还能挖出一个肖申克的救赎?”明明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却硬生生带着嘲讽。
柴火很快被搬了进来,生火的是伙头军,最是知道怎么生火才有呛人的浓烟。一边生火,一边四五个军士拿着大蒲扇把烟扇向洞口,囚室里一派烟熏火燎,地道里就更不用说了。
果然,没多久哨兵传来消息,说发现了地道口。唐献之前被关在地牢里虽然阴暗潮湿,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好歹还是个人样,但等他被烟熏得受不了从地道里爬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个腊肉样了,而且还是挂土灶上熏了一冬的那种老腊肉,整个人都是黑的。
跟他一起爬出来的还有他的几个手下和之前来传旨被抓的禁卫军,他们一出来就被捆成了粽子。全部拉到中军大帐,季凌在里面等,看着这几块除了大小没有其他不同的老腊肉,季凌仔细分辨着谁是唐献。
严泰见状让人拿水来,一盆水冲上去,一看,好家伙,这锅灰一样的黑灰还没掉,几个晋州军立刻上去按住他们一顿搓,布巾把脸都搓红了才把他们脸上的灰搓下来。唐献两辈子都没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刻,一时脸红脖子粗,既是被搓红的,更是气红的。
季凌不管他,只看了一眼确定是他,就下令说:“全部推出去斩首示众,不用挑时辰,就现在。”
“是!”卓勇已经知道骆琬就是唐献所杀,也是唐献捏造证据在皇帝面前诬告骆琰叛国,正是气没处发,第一个就站出来让手下来拖人。
“都是穿书的你何必为难我?”唐献被一个士兵提着后衣领往外拖,一边拼命往地上趴一边喊,“我只是不想死啊。”
“所以?”季凌看向他,目光里没有一丝犹豫和怜悯,“我也不想死……谁都不想死。本来你十天前就可以死在边境,我让你多活了十天。”
“不!你不能杀我!你放我回京,我可以劝皇上不再和你们作对,他做梦都想你死……只有我能劝得动……不然我就去帮你杀了他……你放过我……放过我……求你了……”
季凌没有应他任何话,反而示意军士赶紧把他拖出去处决。
等人犯都被拖出去了,季凌看向严泰和匆匆赶来的关平,神态更加坚定了几分,说:“当初如果我听你们把这些传旨的禁卫军都处决了,今天唐献连逃脱的机会都不会有。我确实少了一点决断……”
严泰和关平谁也不好接这个话,上官自省时他们当然是应该闭嘴啦。但是季凌没有给他们继续沉默的机会,他话头一转,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和南楚合作,共开商路,两国邦交,我们应该有和南楚相匹配的身份。关大人,接下来您要有的忙了,我准备登基称帝,国号……就取‘燕’字吧。”
两位晋州大佬被季凌这一记响雷炸晕了头,一时愣在当场。之前他们提过多少次自立为王,严泰和卓勇等武将还被关平撺掇过跪请,还有什么黄袍加身之类的把戏,少帅都拒绝了。没想到去了一趟南楚回来,他们少帅居然想通了,自己说要登基称帝。
这真是大喜事!严泰直愣愣就跪了下去,扣头就拜:“末将遵旨!”
关平也一脸笑,倒地便拜:“臣遵旨!”
唐献不甘也好,愤怒也罢,伴随着严泰和关平喜气洋洋走出中军大帐,他的头颅就这么被一刀斩落。鲜血飞溅,圆圆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但严泰和关平甚至都没多看一眼,他们一边兴冲冲的商议登基大典怎么办,一边往严泰的军帐走。
季凌走出来,看到地上唐献的头颅,他大张的眼睛昭示着他死前的痛苦,季凌心里却没有了波澜。这是他第一次成为“上位者”,他有着他从未掌控过的巨大权力,镰刀之下,可以对他人生杀予夺。手握数十万铁骑,他如果发动战争,北齐或许将会变为焦土。
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不敢随便动用手中的权力,因为他知道,生命是最无可挽回的。所以他想方设法要打通商路,又以身涉嫌去南楚想要达成合作,包括他之前不愿意登基称帝,都是因为他希望保持现在的和平状态,他不愿意自己手中的军令变成死神的镰刀。
但是唐献不是,他就像是季凌曾经多次击杀过的匪徒和毒枭,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为了保全自己,他们不仅可以牺牲他人的利益,还可以堵上他人的性命,可以挑起战事,可以让自己的刀锋挥向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看着唐献,季凌心中似有明悟。北齐皇帝做梦都想他死,那他登基不登基又有什么差别,既然都反了,那就让自己更名正言顺一点,手底下人做事底气也足。
唐献死了,北齐朝堂上因为皇帝和南楚摄政王议和的传言吵得不可开交。那“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南下谈判的人是唐献都说了出来,偏偏唐献根本不可能回京了,这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北齐的主战派天天叫嚣着既然不是要丧权辱国割地谈判,那就把唐献叫出来,证明没有去跟南楚人交易他们就信。
可皇帝怎么也交不出唐献。
没多久,一封来自晋州的情报给滚油一般的北齐朝廷加了一勺水,把北齐朝堂上的喧嚣抬得更高。那情报上只有一句话:晋州军统帅骆琰登基称帝,国号“燕”。
远在晋州的季凌其实也没想到登基会这么快,毕竟现在局势还算稳定,是有时间有精力好好准备登基大典的,他以为这些讲究得不得了的古人会观星象看黄历反复推演才能定日子,肯定不会定的太近,他们肯定想要准备得盛大一点。但事实是他们确实看了黄历,然后挑了个最近的“诸事皆宜”的日子,近到跟季凌说要称帝的日子只隔三天。
季凌有点傻眼。他还是不够了解骆琰的下属,之前他说了那么多次拒绝,这回好不容易松了口,他们还不抓紧才怪。万一过几天少帅回过神来又反悔怎么办?这一点严泰和关平意见特别统一,两人说啥都能简化,就日子不能往后推。
于是仓促准备登基的季凌就被推上了仓促准备出的登基大典上。就连龙袍也没时间绣,关平出了个注意,裁了块黄布做成披风,到时候给少帅穿上就是龙袍了。美其名曰:非常时期,一切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