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求生[穿书](67)
他先检查毛小伟的随身物品,没发现枪|支或刀具。
接着翻出毛小伟的手机,拔掉手机卡后重启,最后拍醒毛小伟,堪称狠辣地卸了他的下巴。
毛小伟差点被他活活吓死,当即疼得在地上乱抓。
程几劝他冷静,别折损了颞下颌关节,还附带肩关节,并指着头顶上方的灯光说,“下巴掉了不影响爬山,肩膀再掉了,可就只有等人来救了。你觉得谁会来救你?”
没有人会来,毛小伟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表情好似那副在血色背景中呐喊的油画。
“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几撇了撇嘴,把手机扔给他:“打字。我问你说,说的不好小心挨揍,撒谎也得挨揍。”
毛小伟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连手机都抓不住。
程几问:“你认识陈杰吗?”
毛小伟居然摇头。
程几说:“啊?”
他重复:“陈杰。”
毛小伟还是摇头,涎水从嘴角流出。
程几心念一动,又问:“那你知道沈子默吗?”
沈子默曾经在水月山庄酒吧打工,遇见程几的那天就是他上班的第一天。
毛小伟想了一会儿,甩脑袋摇头,那态势有点儿像洒水壶,淅淅沥沥的,程几连忙避开。
这个也不认识,那个也不认识,程几简直怀疑周经理冤枉好人了。
程几拍过陈光俊几张照片,此时拿给毛小伟看,可惜陈光俊颅面骨折,又挨了打,面部肿胀,双目紧闭,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他是你们这儿的保安。”程几说,“你昨天把他绑架了,然后他就变成这样了,现在想起来了吗?”
毛小伟终于装不下去了。
程几讥嘲地问:“哦,想起来啦?”
毛小伟大张着嘴,在手机上打字:他死了?
“死了。”程几故意道,“你把人打死了。”
毛小伟惊得几乎晕厥,哆哆嗦嗦打字:与我无关。
程几真恼了,用匕首拍他的脸:“无关?呵呵,你倒是撇得干净,你把人打成这样,就轻飘飘一句‘无关’?要不我割你一只耳朵?”
他说到做到,起刀便割!
他是有名的速度快,目前也只有赵家锐或者雷境能制住他,其他人想都别想。
毛小伟纵然尽其所能躲闪,也被他在脸上划了一道,其实不深,但血汩汩而出。
“再说废话,给你脸上打个叉。”程几说,“表明你做人不及格,要回炉重造。”
毛小伟满脸是泪,身颤手抖,手机屏幕上全是错字,好在程几能看懂意思。
他照着屏幕平铺直叙地念:“求求你饶了我,我也身不由己。”
他想了想,摇头:“不饶,因为我就是那保安的表弟。下回再要干坏事,多想想后果!”
毛小伟又是魂飞魄散,打字:我赔钱。
程几说:“钱当然要赔了,但你为什么把他往死里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们也下得了手?”
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是因为他意识到殴打陈光俊的并不是毛小伟本人,而是帮凶之类,因为陈光俊健壮,毛小伟干瘦,以身形来讲并不对等。
他拽起毛小伟的衣服领子,拿刀作势要往底下扎。
毛小伟知道自己的命攥就在眼前这家伙手里了,先是疯狂摆手,而后跪下作揖。
“那你老实交代啊!”程几低吼。
毛小伟打字:他看见了。
“看见什么?”
毛小伟:我拉皮条。
“……”程几不信。
拉皮条这事吧,不光彩,但其实挺普遍,不就是牵线搭桥让男女或者男男搞不正当关系嘛?以毛小伟这灯红酒绿里穿梭的职业性质,不拉皮条才怪!
程几想,你可真他妈把我当傻子了!
他漫不经心地玩着匕首说:“我是来讨说法的,我表哥受过什么伤,我就原样复制在你身上。现在我要扎你的脾脏,因为我表哥脾脏没了;另外我表哥寒冬腊月被人扔在外边等死,一会儿我也扔你,送你下了阴间,他可以亲自教训你!”
毛小伟两手抱拳,磕头求饶。
他的嘴巴麻木至极,脚踝在滚下小坡时受了伤,也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没断;身上只穿着一套薄薄的西服,连毛衣都没有,如果困在这个山间的积雪坑里冻上一晚,必死无疑!
“说嘛,说真话。”
程几当然不会真捅他,吓唬他而已,偏偏此时手机又震。
“……”
不会有其他人,程几觉得好烦哦,但非接不可,只得用匕首柄夯了毛小伟一下,接起问:“嗯?”
齐北崧问:“你人呢?”
“……外面。”程几说。
齐北崧问:“哪个外面?”
“外面就是……外面。”
毛小伟发出了呜咽声,齐北崧问:“你边上有人?”
程几捂住话筒,回身踹毛小伟一脚,才答道:“没有啊,是风。”
齐北崧说:“今天没什么风啊。”
毛小伟学不乖,还呜呜叫,虽然发不出完整音节。
“有风。”程几跪在毛小伟后脑上。
毛小伟精瘦干瘪,被他压进雪堆里差点儿窒息。
齐北崧问:“你到底在哪儿?”
程几说:“你……唉,你老管着我干嘛?就不能让我单独呆会儿?我也得有私人空间呐!”
齐北崧说:“不能。”
程几反问:“你又在哪儿?”
他想估算距离,还奢望在齐北崧到来之前离开。
“我也在外面。”齐北崧回答得可真狡猾。
程几没好气地说:“我挂电话了!”
“别挂。”齐北崧说,“咱们定个会合点,你现在往388包房去,我也过去……”
“行,去!”程几不等他说完便掐了线。
他把毛小伟从枯叶覆盖的雪堆里拎出来,怒道:“我才不去!那包房是他以前玩人的地儿,我去了,我算什么人了?”
毛小伟毫无还手之力,紧闭着眼睛等待拳头砸落。
程几却没打他,话还没问完呢。
程几抓起地上的雪,擦了擦毛小伟脸上的血,借着上方昏暗灯光观察片刻,烦躁地说:“没时间了,我得走了。真他妈气死人,管头管脚的,害得我什么事儿也做不成!”
后半句他是骂齐北崧,语气里全是嗔怨。
他问毛小伟:“想死还是想活?”
毛小伟当然是想活,上班时间死在自己单位太冤枉了!十多米外就是人来人往的员工洗手间,可程几有办法让他一辈子爬不上去!
程几说:“想活的话,就在这坑里等着,我把那人处理完了还来找你。别耍小聪明逃跑啊,你藏哪儿我都能找着!”
毛小伟都怕死这个瘟神了,都没听清他说什么,就拼了老命点头。
程几攥着拳头说:“你的手机卡我拿走了,顺便告诉你,没有SIM卡打不通110,我试过。”
毛小伟慌忙拉住他,示意自己的颞下颌关节还脱落着。
程几啐了一口:“别得寸进尺?自己去医院找医生,我会卸不会装!”
毛小伟飞快缩手,谢他不杀之恩。
程几壮志未酬,气呼呼地往坡上爬,忽然手机又震。他火冒三丈,真想把那几寸长宽的破烂玩意儿就此扔了!
有追这么紧的嘛?怎么不干脆把人栓丫裤腰带上?!
眼见坡顶就在上方,他伸手去够,没想到等待他的却不是积雪、冻土和枯草,而是另一只手。
齐北崧挽住他的手腕,一下将他拉了上来,并拽掉了头套!
“哟,这不是我宝贝儿嘛?原来在这个外面,你可真够野的!”齐北崧举着手机说,亮起的屏幕显示正在拨号。
程几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频频拨打电话了,是为了更准确地定位!这王八蛋!
“不解释吗?”齐北崧拧着那双俊逸的眉,身影笼罩着他,手里举着头套。
“……”程几问,“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和你一样,”齐北崧说,“爬窗。不过我有人带路,所以没耽误时间。”
在他身后十多米处的荒草丛中站着周经理,手持小手电,缩着肩膀,一副倒霉模样。
“……”程几更加沮丧了。
周经理却仿佛知道他所想,连忙开口,以证明自己并非一开始就和齐北崧连手。
“咦?程程?还真是你啊!这么多天不见了,你怎么回水月山庄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呢?”
周经理的语气惊异又热络,“齐少刚才突然要我帮他找你,我还以为他开玩笑呢!哈哈哈哈!你跑到这野地里来干嘛?这儿虽然还属于水月山庄的范围,但真的很荒哒,说不定还有野狗什么的,很危险哦!”
程几也尬笑,哈哈哈哈,好久不见,身体好吗?
周经理说,好的呀好的呀,你学习好吗?
齐北崧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问:“坡下面是谁?”
谎言太拙劣,糊弄不过他。
他的眼神轮流扫向程几和周经理,又望向坑中犹自挣扎的毛小伟,最后锁定在程几脸上。
“演啊。”齐北崧说,“怎么不演了?”
第五十五章
齐北崧觉得程几穿得比往常臃肿,便在他胸口拍了一下, 顿觉手感不对, 拉开外衣一看,问:“你这是防刺的还是防弹的?”
程几说, 防刺的。
齐北崧冷笑:“想欺负我不懂?我玩这个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呢, 也不想想我是从哪个院里混出来的。这是防弹的, 而且是美军制式, 你这张小嘴什么时候才肯说句真话呢?”
程几说:“是吗?感觉挺保暖的,今儿真太冷了!”
“怕冷穿羽绒背心, 比这个轻一百倍。”齐北崧又拍拍他, “现在再给你发一挺冲|锋|枪, 你就能到我们那院站岗去了。”
程几说:“冲|锋|枪就算了, 发我一柄钢叉吧,我到机场执勤去。”
齐北崧不高兴:“没跟你开玩笑,你到底在这儿干嘛?”
程几闭嘴不语。
齐北崧于是捏他的脸:“啧, 宝贝儿秘密很多呀!”
程几挣开他的手向周经理走去, 眼神中满是责备。
周经理也没有办法, 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小声说:“唉,程程,有时候事情就这么寸!原来齐少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吃饭, 餐厅在主楼的顶层包厢,吃完了又续摊打了会儿牌, 所以你在他脚底下折腾什么呢?他找到我说你就藏在山庄时,我魂儿都吓飞了!我不是告诉你十二点以后过来嘛, 那时他说不定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