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贤后(149)
冷枭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安景行语气中的宠溺和纵容?即便不是如此,冷枭也不会怪罪陆言蹊,先皇把兵符给了安景行,就是想让安景行继承墨羽,既然如此,安景行就是他的新主,陆言蹊就是主母,他又怎么会和主母计较?
“无碍。”冷枭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
安景行看着冷枭欲言又止的态度,又想到了自己这段时间来对黑风寨的观察,接着便对冷枭点了点头:“等等我和言蹊下山。”
冷枭听到这话,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是依旧没有挪动分毫:“山庄和山寨区别不大。”
下山无非是为了谈话方便,但是山庄并不能比山寨安全多少,至少自己要是带着齐池进入山庄,明面上说不过去,也不能用正当的理由打发书尘。
陆言蹊听到这话,对许默点了点头,许默得到了陆言蹊的指示后,转身便走到书桌前写下了一个地址,递到了冷枭面前,陆言蹊看着冷枭将纸条接过去后,才点了点头:“下山吧。”
冷枭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一个他极为熟悉的地址,这家酒楼,是通州城内最好的酒楼,没想到竟然和太子妃有关。
但冷枭也没有多问,对安景行和陆言蹊点了点头后,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看样子,是准备下山了。
“准备准备,咱们也下山。”陆言蹊看着冷枭的动作,从安景行的怀中钻了出来,挥了挥手。
而其他几个人,见到陆言蹊的动作后,也默默准备了起来,没一会儿,齐池小公子便带着自己的四个小跟班向山下走去。
虽然这个时辰已经不早了,但是现在也没人会拦着齐池了,其一是刚刚大当家才回来过,其二则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黑风寨对陆言蹊已经比较信任了,谁也不会觉得他下山有什么不对。
谨慎如陆言蹊,下山后照例在通州城内逛了一圈,才带着一大堆东西走进了齐家的酒楼。
冷枭看着从王二狗到吕平无一幸免,皆是抱着一大堆东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怪不得自己屋子里的东西全都被换了一遍,按照太子妃这败家的程度,恐怕还是克制的了。
而被腹诽败家的陆言蹊此时毫不知情,转身对安景行挥了挥手:“东西放下来吧,你们去洗洗。”
冷枭看着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的几个人,只能站在哪里,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如此没用。
“坐吧。”陆言蹊在安景行等人走到里间后,对冷枭点了点头,“站着做什么?”
冷枭看着突然变得温和起来的陆言蹊,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他可没有忘记齐小公子鼻孔朝天的模样。
“我又不吃人,不信你问问许默。”说着,陆言蹊对许默点了点头。
许默突然被点名,看着冷枭,正在思考怎么开口的时候,吕平解决了他的尴尬:“没错,太子妃又不吃人。”
吕平说着笑了笑,这段时间可憋死他了,现在统领恢复了记忆,以后估计太子和太子妃就能自由不少了。
冷枭看着笑眯眯地吕平,又看着笑眯眯地陆言蹊,最后还是依照陆言蹊所说的,坐到了陆言蹊的对面,见冷枭坐了下来,陆言蹊才接着开口:“这就对了嘛,他们去洗个脸,你等等。”
冷枭闻言,挑了挑眉,还没等他说什么,便看到了安景行带着暗月从里间走了出来,看着安景行和暗月熟悉的眉眼,冷枭只觉得恍若隔世,怪不得他没有认出这两个人,原来都做了伪装。
“不必多礼。”感受到冷枭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后,安景行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这么拘谨,三步并作两步便走了上来,坐到了陆言蹊身边。
“你是百里?”冷枭看着暗月,有些不确定,十五年过去了,虽然暗月依稀有小时候的模样,但是也有了不小的变化。
暗月听到冷枭的话,垂了垂眼帘,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冷枭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暗月会有那样的反应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消失了十五年,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暗月怨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哎哎,”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后,陆言蹊用扇柄敲了敲桌子,让他们不得不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间,要叙旧等正事办完了慢慢叙旧也不迟。”
冷枭听到这话,回过了神,看向了安景行和陆言蹊,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隔了十五年,当初肯定有复杂的原因,暗羽才会消失,安景行和陆言蹊都明白这一点,也没有为难冷枭:“没关系,慢慢说,不如先说十五年前你到通州来是做什么的吧。”
冷枭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开始组织着措辞:“通州其实最开始是先皇想要给皇上的封地。”
陆言蹊和安景行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一段,互相看了一眼后,看向了冷枭:“那为什么最后没有给?”
“本来是给了,当初皇上甚至还到通州来住了一段时间,只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罢了。”冷枭说着,顿了顿,“但是你们也知道,先皇在立太子这方面一直很犹豫,在太子未立的情况下,皇子们都不愿意迁府,毕竟只要到了封地,几乎可以说是与皇位无缘了。”
这一点安景行二人倒是清楚的,先皇在位期间,无论是政绩还是民生,都无可挑剔,但仅有一点,便是在立储这件事上,一直举棋不定,造成了在先皇晚年的时候,几个皇子斗地格外的厉害,陆言蹊也隐约听过一些,若真要形容,恐怕就只有清朝的九龙夺嫡可以与之争锋了。
安睿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脱颖而出,虽然沾了儿子的光,也不得不说他是一个非常有手腕的人。
“最后只剩下了二王爷和当今圣上。”冷枭说着,音量低了低,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遗诏的事,我和景行已经知道了。”陆言蹊一眼就看出了冷枭在犹豫什么,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人,冷枭现在犹豫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要牵扯到遗诏,陆言蹊干脆给冷枭透了个底。
冷枭听到陆言蹊这话,果然不再犹豫:“经过多方比较,先皇选择了皇上,因为……太子的缘故,既然太子与太子妃已经知道了遗诏的存在,应当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当初二王爷输就输在没有一个能够堪当大任的继承人,坏就坏在二王爷在当初大病一场之后留下了隐疾,无法再拥有子嗣,而皇上赢就赢在有一个先皇非常喜欢的儿子。
“其实若不是太子的缘故,恐怕皇上不能坚持到最后。”既然安景行已经知道了,冷枭便不再隐瞒。
陆言蹊和安景行听到这话,都愣了愣,他们原以为安景行只是其中一个加分项,怎么会起到关键作用?
“先皇虽然喜欢太子,但一直觉得皇上不能堪当大任,因为皇上没有顾全大局的能力,”冷枭说着,看了安景行一眼,确定安景行不介意后,才接着向下说着,“皇上从小不得宠,在先太后的膝下养大,虽然不缺聪明才智,但是手段和眼界都窄了一些。”
长于妇人之手,冷枭没有明说,安景行和陆言蹊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到底先太后只能教给安睿后宫女人们的争斗手段,朝堂之上的权衡之术,即使后来先皇对安睿进行了教导,但也只能让安睿学到皮毛。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安睿只看到了陆家带来的危害,没有看到陆家给西元的裨益,所以安睿在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飞鸟尽良弓藏,没有看到俞家与云家之间此消彼长的关系,所以安睿才会生生将不入朝堂的云家推为西元第一大儒。
眼界太窄,不能堪当大任,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但偏偏这个人是皇上,仅仅是这一点,就能抹杀掉安睿的所有优点。
“但是二王爷唯一的一个儿子幼年早夭,又身患隐疾,再加上夺嫡之争已经接近尾声,先皇见大局已定,就替皇上将太子定了下来,原本以为这样就能免于灾难,谁知道……”冷枭说到这里,便没有向下说了,他相信在屋子里的人都能懂。
因为先皇明白了储君不定的危害,又对安睿的不信任,所以早早定下了早慧的安景行,再加上安景行长子嫡孙,背后又有权倾朝野的俞家,本以为这样就能稳固朝堂,谁知道却让安睿心中不忿,造成了现在的情形。
“这与你十五年前的失踪,有什么联系吗?”安景行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问冷枭的问题,冷枭说到了夺嫡,肯定与十五年前的事有关。
“虽然不能见皇位传给二王爷,但先皇依旧不愿意二王爷不得善终,最后到底是送二王爷出京了,希望二王爷能够衣食无忧地安度晚年,但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想对二王爷赶尽杀绝。”冷枭说着,叹了口气,安睿便是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一个无法生育又没有权势的王爷,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安睿却如此放不下。
“所以你到通州,是为了保护二皇叔?”安景行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说得通了。
“没错,当时皇上便是在通州对二王爷下手的,”冷枭点了点头,“彼时我便听到了关于我殉主的谣言,但想到了二王爷,便没有澄清,原本想着护二王爷周全,等二王爷安全后,再回京澄清。”
安景行和陆言蹊听到这里,都没有说话,示意冷枭接着向下说,冷枭也没有停顿,接着回忆着十五年前的事:“但二王爷到底身体不行,又经历了追杀,不到两年的时间便撒手人寰了。”
“接着呢?”陆言蹊听到这里,点了点桌子,对后面发生的事大概有了猜想,恐怕在二皇叔死了不就,冷枭就失忆了。
而冷枭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二王爷去了,我便准备回京,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传言,皇上独宠贵妃,皇后和太子的处境并不好,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我刚到达平乐的时候,便听到了皇后娘娘殡天的消息。”
说到这里,冷枭的声音便有些沉重,也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二王爷,若是自己留在宫中,恐怕皇后娘娘不会这么早就逝世。
“母后不会怪你……这对母后,也是解脱。”看出了冷枭的内疚,安景行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有些暗哑,母后是一个烈性的人,在宫中父皇和贵妃百般折辱,若不是为了他和俞家,恐怕母后早就活不下来了,当时的情况,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冷枭摇了摇头,只觉得安景行是在安慰自己,咬了咬牙,接着向下说着:“得到消息后,我便日夜兼程,想要早日赶回京城,谁知道刚走到京城京郊,便遇到了正在被人追杀的翠花……翠花也就是心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