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豪门少爷重生了(59)
钟奕扯了下唇角,问:“还没饱吗?”
池珺动作一停,面不改色:“你听错了。我是说,你头发怎么不翘——唔。”
钟奕亲了亲他。
尝到牙膏的清凉味道。
他手按在池珺脑后,还是和从前习惯的一样,稍稍低头,恰好能吻上男友,很举重若轻。
一个浅浅的、带着十足亲昵,却没什么情欲的吻结束,钟奕回答:“可能因为你头发太软吧。”稍微压一压就会留印。明明不算长,可每天清晨,都能乱的千奇百怪。
他手指在池珺发间轻轻刮蹭,又往下,在男友后颈按了按。
池珺像是只被顺毛的猫,微微眯起眼,有点享受、又有点挣扎,说:“别啊……”搞得他又困了。
可尾音轻飘飘的,很没气势。
更别说,眼神却完全在表达另一个意思。看着钟奕,好像在说:想多一点接触。
片刻后,池珺大约也意识到。他不动声色,转头看镜子,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我要不要剪个板寸?”看起来利落一点。
钟奕想了想那个画面。池珺长得好看,不管什么发型都会好看。如今这样,是优雅俊美。真剪板寸,大约是清爽干练。
他说:“好啊,你看。”顺手再揉揉池珺颈后,看男友明明觉得舒服,却又不愿沉溺于此、总想反抗一下的样子,微微笑了下,在池珺耳边低声说:“不过也别太短,不然会扎到我……扎疼了,你会心疼吗?”
池珺耳根轰然变红。
难以置信地看着钟奕。
钟奕补充:“至少我会心疼的。”
半晌,池珺干巴巴回应:“……哦。”
停了停:“我出门了,再见。”
……
……
接触愈多,愈会觉得,自己喜欢上的人,与之前的许多想象,诸多定义,有很大不同。
可这样的一点点不同,就像在茂密丛林中,意外寻获的、并不起眼,却足够使人惊喜的宝物。
这天,恰好丛兰带池珺见自己的几位故友。长辈们讲话,池珺在一边,起先是与几个同辈交谈,聊聊学校,说说郊区的马场。他应对自如,又始终留意另一边。上午过了一半,池珺已经换了圈子。他留心记着长辈们话中透出的信息,从此后可能的政策变动,到接下来的热点投资区域,再在有人抛来话头时从容应对。
有人对丛兰夸,说:“小珺这孩子不错,聪明,以后能进盛源,帮家里一起发展。”
丛兰就笑一笑。她也不说什么,只看池珺应对。
等结束一天的社交,在回程车上,池珺道:“妈,这次从京市回来,我也给小叔叔带了东西。”虽然并不知道目前的“小叔叔”姓氏名谁、是肥是瘦,“来时放在车上了,正好可以给他。”
是一块表。价格昂贵,品牌好听,唯独算不上“用心挑选”,是为钟奕的老师们采购礼物时顺便买的。
丛兰看着自己描绘精致的指甲,“嗯”了声,有点倦意。
池珺道:“舅舅那边,至少这个任期,可以安安稳稳,您放心吧。”
丛兰弯一弯唇。她当然知道这个,可听池珺再说一遍,也一样舒心。
丛兰:“晚上一起吃饭?”
池珺停了停,说:“改天,我约了人。”他和丛兰,当个半生不熟的合作者可以。但要论及亲子关系,池珺敬谢不敏。
丛兰这才打起一点精神,转头看自己儿子。
对她来说,池北杨唯一派上作用的地方,就在于皮相不错。两人结婚,生下的儿子也很好看,让丛兰总算有点欣慰。
此时此刻,她微微皱眉,道:“你莫阿姨和我说了好几次,问你和昭昭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了。去京市一年半,昭昭约你多少次,一次都约不出来。”
池珺无奈:“这怎么都去找你告状了。”
丛兰问:“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
池珺停了停:“首先,她只约了我两次。第一次是大一刚开学那会儿,真的有事。第二次是去年五一,不止是她,还有思北他们几个,想一起出去。但笑侯那段时间太忙了,也把我拖在学校,不让我走。再后来,笑侯和我说了点事,我才发觉——”
他一顿,继续道:“总之,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丛兰淡淡评价:“你倒是和你爸一点都不一样。”就她知道的、丈夫的私生子就有四个。
池铭现在是池北杨的左膀右臂,公然出现在海城盛源,自不必说。
张芊芊被小三妈养歪。前两天丛兰与弟妹戚小曼讲电话,听弟妹说,仿佛在京市看到一个面貌类似的女孩儿。如果那是张芊芊,那她显然是走上小三妈的老路。并且乐此不疲,想要一步登天。
还有两个,年纪小一些,都在读中学。
一个亲妈略有骨气,儿子和自己姓。丛兰看完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觉得这小孩儿挺有意思,没准真能做出点什么。可那毕竟是以后的事,现在还不好说。
另一个,亲妈完全是被池北杨的花言巧语欺骗——当然,自己立身也不正——以为池北杨与丛兰感情不睦,真心爱上自己这个温柔乡。兼性格原本就唯唯诺诺,后来发觉池北杨那一堆情妇,也只知道掉眼泪,重话都说不出。
丛兰看报告的时候,啧啧感叹、大开眼界。
倒是这位的女儿,书读得不错,拿过几个市里小奖,可惜池北杨看不上。
听了母亲的话,池珺耸耸肩,不置可否。
丛兰:“既然没那个意思,就和昭昭讲清楚。”
池珺实话实说:“我觉得,她没准是把我当挡箭牌了。和莫阿姨说的严重,可实际行为上,根本表现不出。”
丛兰淡淡道:“总之,讲清楚。”
池珺叹口气:“行吧。”总归到了大年初一,几家要相互拜年。
丛兰:“还有,你今晚约的人——”如果是昔日那帮自己熟知的好友,池珺会直接说名字。可他讲的含含糊糊,显然另有他人。
这两年,池珺又不在海城长待,能在这儿认识什么新人?
丛兰略觉诧异,信口一问。
池珺平平稳稳,回答:“嗯,一个朋友。”
丛兰听明白了,这是问不出什么。
她饶有兴趣,看着儿子那张综合了自己与池北杨面容中优点的面孔。
池珺坦然与母亲对视。
丛兰笑了声:“在盛源学了很多?”这都看不出情绪了。
池珺谦逊地:“是,受了叔叔伯伯很多‘教导’。”
……
……
另一边,钟奕这天,正请老师们吃饭。
又一年过去,几位老师一面欣慰于他的成长,一面也觉得钟奕这样请客、送礼物,会不会太过破费。她们当初出手帮钟奕,并不是为了什么回报,仅仅是看不过去钟文栋的行为。
如今,桌上,听钟奕说起钟文栋身故的消息,老师们各有感慨。
当时的班主任、也是牵头帮钟奕的语文老师魏玉涵先说:“既然这样,以后,就自己好好过,把日子过好。”要说出于涵养与习惯,这会儿该说“节哀顺变”。但平心而论,魏老师实在说不出来。哪怕过去六七年,想到当初在钟奕身上看到的伤痕,她仍觉触目惊心。
只好含糊带过,安慰钟奕。
事实上,在钟奕过往人生里,“母亲”的朱雪缺席太早。反倒是这几位老师,一定程度上,给了年少时钟奕关爱。
他是真心在意她们。上一世,也有这样每年的聚餐。
不过这次,钟奕讲了一个上一世没有经历过,当然也不曾提过的消息。
他说:“谢谢老师。其实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钟奕笑一笑,“我和他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这次给老师们的东西,也是他帮我参谋。不过今天他有点事,”丛兰特地组的局,会见到的,都是对池珺日后发展有用的人,“所以没有来。”
钟奕讲前,曾考虑过很久。
他这样对老师们说,实际上,钟奕根本没问池珺要不要来。池珺的事是一个原因,另一点,则在于经历了袁文星在别墅里的那一番话后,钟奕不能确定,这个年代,大众对于同性恋,会是什么看法。
他不在意其他人如何看,但扪心自问,仍旧希望得到老师们的祝福。处理钟文栋后事时,钟奕觉得自己天性凉薄。到如今,又发觉自己毕竟是尘世中人。
这是好是坏,尚不好说。
老师们一怔,随后俱惊喜地笑了,关切道:“所以,也是咱们这儿的姑娘?和你一个学校吗?中学在哪里读的?”
钟奕缓缓道:“不是姑娘。”停了停,“和我一样,是个男生。”
他看着老师们的表情。
最初当然是惊讶,也有点惋惜、遗憾……最后,是英语老师申柔先整理好情绪。她早年在英国游学,思想算是一群同事中最开放的一个,听了钟奕的话,便说:“这样啊。那你们在一起,要更不容易一点。”
钟奕笑了下,说:“他很好。”
有了英语老师的台阶,剩下几位老师也反应过来。一时之间,各人思绪万千,不免偏到父母经历对孩子的影响上。可想到钟奕那个抛家弃夫的母亲,再想到曾经有过接触、给一帮同事留下深刻恶劣印象的钟文栋,便觉得,钟奕有现在这样“与众不同”的选择,很情有可原。
钟奕:“……他高中在附中读,是国际部。现在和我同班。我在创业,他帮了我很多。”
钟奕总结:“嗯,他真的非常、非常好。”
第71章 年少的钟奕
在海城人的习惯里,虽然“附中”很多,但单说这两个字,便特指海大附中。
如今餐桌上,钟奕讲起男友,是完全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老师们看在眼里,自然而然,想起昔日那个坐在教室角落、清冷孤僻的影子。他成绩好,而在国内学校,“好学生”总带着光环。即便如此,三年初中生活里,钟奕都总在独来独往。
魏玉涵曾特地嘱咐班长,让对方多与钟奕交流、最好能把钟奕带的开朗一些。可过了半个月,班长来复命,犹犹豫豫,说:“老师,我们找他讨论作业问题,他都很认真和我们讨论。但找他出去玩,哪怕是光打打球呢,他都有点……不是说高兴,就是觉得为难吧。”
于是魏玉涵又私下里找钟奕。她当时很心疼这个少年,觉得钟奕是不是在家里被虐待惯了,现在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学校饭堂毕竟是大锅饭,不能兼顾到所有学生。魏玉涵便琢磨,是不是时不时给钟奕开个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