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太监系统肿么破(61)
其实想想。
那个位置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他最终单膝跪地,抬头看向太后,如同当年那个最早死去的短命皇帝,太后的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丈夫。
“皇祖母,这一跪,是整个穆元氏欠你的。”他的声音还带着青年变音的粗噶,但却已经初具某些成年人都没有担当。
那本还压抑自己疲惫的太后难得一窒,她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从穆元氏的人身上,还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的头上,得到这样的一句话。
原本被耗尽的身体竟然凭空升起了些许力气,她抓住孔家子的手,轻轻道:“你当真明白你再说什么?”
穆元咏抬起头,脸上确实没有半分畏惧:“皇祖母,皇孙明白。”
“你难道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谋窃你们穆元氏的江山……”她话语一顿,忽然有些奇怪自己竟然会这么说,视线落在这小子的脸上:“你一点都不惧怕我?”
“皇孙不知为何要惧怕自己的皇祖母?”
“今日之后,整个紫禁城,整个大雍都惧怕我,为何你不怕?”
“皇孙不知为何要惧怕自己的皇祖母?”
太后又是一窒,接着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家伙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她拍了拍孔家子的手,忽然似是想起什么,问起孔家子:“你呢,当日孔家灭门,我其实可以救下的……如今,你也不恨?”
孔家子道:“侄儿不知为何要恨自己姑妈?”
“你父你母间接害于我手,你不恨?”
孔家子反问:“那我为何不恨杀他们的官员,发布命令的先皇,反倒要拐弯抹角的把所有的罪都怪到姑妈身上?”
太后叹息一声,满脸复杂:“那时,我就算是救了,也无济于事。”
她没有多说,任何决定都是自己深思熟虑的做下来,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割舍了太多太多,多到如今自己回想起来,都不知自己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最后只剩下一团数不清剪不断的糊涂账。
大概是两个孩子的理解让这个伤痕累累的妇人心情好受了许多,她拍了拍孔家子的手,第一次想起自己做一个姑妈的本分:“这些年……确实难为你了,如今你已入宫,成了贱籍,想要脱籍,对于我们来说不难,难得是你自己……”
孔家子知道太后意指什么:“侄儿如今也不求什么,现在能随在殿下的身边已经庆幸之极,殿下也未曾拿侄儿当奴婢使唤。”
太后倒真没想到,看向穆元咏,见其坦然,不由道:“当真不像那人的血脉。”但是想起穆元咏的母亲,她又知这个做不得假。
“你心里头觉得好就好。”太后也不是什么在意名头的人,她也不会去强求,反倒成人不美,走到她这个地位,真要强求无人能拒绝,可是却又跟本意南辕北辙。
她事事通透,就说起其他:“你这名字,倒是太过粗陋,如今年岁也越来越长,我身为你的长辈,不能就这么忽视了。”
这件事,孔家子自然没能拒绝。
因为本就是好意,要再板着,反倒伤了情分,坏了气氛,于是他微微颔首:“都听姑妈的。”
倒还有一事一直搁在嘴边,没能找机会说出来,见这气氛尚好,孔家子干脆就索性说了出来。
“姑妈。”他看了眼穆元咏:“殿下志在远方,如今年岁渐长,待到其成年也没几年……”
他有些迟疑。
太后:“有话就直说吧。”
“京城憋坏了,能出去玩几年吗?”
作者有话要说: 穆元咏:你这也太直了!
第64章 暗流涌动(18)
太后:“……”
孔家子见穆元咏对自己猛使眼色, 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忙不迭的后退一步,也啪的一声跪在地面上:“侄儿……侄儿只是……”
太后摆了摆手:“你这个年龄,正是性子跳脱的时候,说几句不合时宜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她心情颇是不错, 多年来的负担一扫而空, 自己都觉得仿佛又年轻了机会:“你在京城憋不住了, 倒不如去外头闯一闯,镇守边关的萧将军是我一手提拔来的……”
孔家子猛地抬起头:“可侄儿……”
太后伸出手把他扶起来:“我教你武功, 本就有此打算,先去闯闯, 有了战功, 那些世人言语都无关紧要。”
孔家子侧过头:“可……”
太后随他视线望去,落到了穆元咏身上。
穆元咏连忙双手抱拳:“皇祖母!皇孙也……”
太后:“……”
她表情在沉寂过后又猛地失笑:“你们啊……一个不像孔铭,一个不像他……”
她话语又是一顿, 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大概真的不会教孩子吧。”
说道这里, 又有些泄气。
太后:“香茶。”
一旁的宫女应声向前。
“你是哀家身边最得力的人。”
“娘娘?”香茶有些不知所措。
“哀家着你随侍在十三……不, 是太子的身边。”
香茶有些焦急:“可娘娘……”
“云英。”太后又道。
一旁的小将连忙上前:“末将在。”
“你着百来精兵勇将。”
云英:“是!”
“贴身守护好太子的安全。”
“是。”
太后这才回头, 看向穆元咏:“够不够?”
穆元咏:“……”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倒是孔家子道:“太后,如此兴师动众……”
“皇上出行, 光仪仗就有数千,加上护卫的兵士,哪一次不是数万人马?怎么太子出行, 不过百人,就能称上兴师动众?”太后的视线瞭过孔家子,落到穆元咏身上。
“你当记得你的身份,你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十三皇子, 你是这个大雍仅存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太子,是储君!”
“皇孙……”穆元咏仍旧跪在地上,抬起头欲言又止。
“你也记得你是哀家的皇孙,整个大雍都没有你这样没派头的皇子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当你还是曾经?”
穆元咏被批的一无是处。
“起来吧。”
穆元咏悻悻的站起来。
“哀家没有阻挠你的意思,你想出去走走,少年人嘛,总是为外面的世界多有好奇,只把你关在这京城,跟那些啰里八嗦的老头子也学不到什么好的,倒不如多去见见世面。”
“否则还闹出何不食肉糜得笑话。”
穆元咏半晌才应了声:“是。”
——
皇上驾崩得批孝一年,但一来这个皇上走得有点急,二来办事的大臣还拿不准太后的意思。
本来以为这皇位都要换人了,结果临这么一遭,所有人反倒杯蛇弓影,不敢多么铺张。
皇上到底驾崩到底是不是太后的手笔还要两说,而且看太后当日也不是多么伤心模样,实在让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这个关头,也没人敢去做个睿智,再去提什么古仪礼制。
所谓礼制,一般是上头人高兴,下头人阿谀奉承的产物。
既然上头好像不怎么当回事……那就随便吧……
只是皇上驾崩没多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太后宣布自己登基,都有小人已经借神仙一事来拍太后的马屁,说什么如今的大雍正等着一位女皇。
有那还算是有骨气的大臣背地里没少吐唾沫。
但他们却也做不了什么。
那叛王敢造反,跟京城的大臣不是没有勾连,本来以为稳妥的牌面忽然被太后这个女人掀飞了棋盘,一切都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