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奉旨成婚(78)
褚楼自己感觉已经想通了,就安详地躺平准备睡觉。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秦凤池进了屋,熄灯后,带着不知道从哪里钻过、冰凉的水汽坐在床沿,轻手轻脚地在他旁边躺下。
褚楼沉默地憋着,憋半晌忍不住开口:“你去哪儿了?”
!!
秦凤池的脸轰的又熟了!
他恼羞成怒,猛地坐起来瞪着睡在里侧的人,哪怕黑暗里,他都能看到这人亮晶晶的大眼睛,定然带着嘲笑,简直可恶至极!
“我原来养了一只鹩哥,好吃好喝地伺候,一向活蹦乱跳,最后死了……你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吗?”他冷冰冰道。
褚楼愣住了,莫非,秦狗是想和他诉说痛苦的回忆——
他激动地在心底搓搓爪子,思考半天,谨慎作答:“……被人毒死的?”
“错,”秦凤池森冷道,“是死于话多。”
死于话多……?
褚楼回过味来,大怒。
妈的?秦凤池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是不是?
你是狗啊!!
“哦,是吗?”他气到变形,阴恻恻道:“那你知道你老了以后是怎么死的嘛?”
秦凤池抱臂不看他,感受着脸上的热度缓缓地下降:“……”
半晌没人说话。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正巧被对方逮到。
褚楼不怀好意地嘎嘎笑道:“好奇了吧?是不是很想知道?”
谁想知道……
秦凤池不屑地想,他还能怎么死?无非就是失手被杀,或者哪天像哥哥们一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任务里,还能有什么新意?
褚楼却哼了一声,在秦凤池猝不及防之时,猛地伸爪来了个猴子偷桃,顺带大声嘲笑:“你啊,是死于单身没人要哈哈哈哈哈!!!”
“褚、云、开!”
秦凤池整个人险些跳起来,表情扭曲难言地捂住裆部,怒喝道:“你欺人太甚!”话音到最后,也不知是不是黑夜里的错觉,竟然带了点细微的颤抖。
完了完了,耍过头了——褚楼深觉闯祸,连忙把薄毯卷上来盖住半拉脸,迅速闭上眼睛装睡。
秦凤池大口喘着气,瞪着他。可这人实在可恨,刚才那样子作弄他,这会儿又睡得乖乖巧巧,一副天真憨实的模样,让人有气出不得!
他气得要命,又倍感挫折,因为他发现自己百般手段,却完全拿褚楼没辙。若是换成旁人,这时候估计已经被他拖下地,拿鞭子抽了,可他连褚楼身上留疤都不舍得,遑论其他。
莫非真是他命中的魔星……
褚楼认真地装睡,装着装着就睡熟了,手脚摊开呼呼的,哪里知道同床的人被他恶作剧的玩笑,折腾得辗转反侧,整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雾沉沉的,屋里空气黏着,漂浮着浓郁的睡意。
秦凤池困倦地睁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他抬手揉了揉额头,被什么东西搔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怀里蹭着个热乎乎的人,褚楼面朝下埋在他衣襟里,一头长发蓬松凌乱地纠缠着他的胳膊。
两人的长腿互相搭着缠着,秦凤池稍微动了动膝盖,便听到怀里人带点痛楚的轻呼,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碰到了褚楼的伤口,顿时不敢动弹。
他抬头看着帐顶,又揉揉眉心,满面烦恼。
事情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到底要拿这厮怎么办……
秦凤池就这么捱着,等到天光大亮,才粗鲁地去拍褚楼的后脑勺。
“醒醒,快起来!”
虽说看似动作大,但实际上,他除了这只手,浑身上下一动都不敢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叫醒褚楼,还是不想叫醒他。
褚楼睡足了觉,倒是很快就醒了。
他一脸懵逼地抬起头,胳膊肘撑着秦凤池的胸膛,还有点回不过神。他低头看看胳膊,对方衣襟早被他扯开了,皮肤肉贴肉的,胳膊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但是,他怎么会睡到秦凤池身上的?
下一刻,他就顾不上琢磨这些了,他刚想撑起来,就尴尬地僵住了。
怎么说呢?
他们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纸,这个,早上起来总会有些很正常的早晨反应……可是按照现在他俩的姿势,他那啥被某人膝盖顶着,某人那啥,正顶在他肚子那儿……
不错不错,都是健康的小伙儿……
“你还不下去?”秦凤池冷淡地望着他。
褚楼红着脸,慢吞吞挪开,不断在心底祈祷小弟弟快点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就,特别同情大佬
第64章 初次面圣
秦凤池一贯觉得他自制力不错, 总不易受人牵制。但自从他认识了某人,情绪总是在愉悦和生气之间反复横跳。
比如此时,他明明因为两人的身体接触而暴躁, 可一瞥到褚楼偷偷摸摸往下哧溜, 却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他忍了又忍,最后轻声道:“你还得换药。”
“那多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换……”褚楼尽量镇定地拒绝。开玩笑, 他的小弟弟还没服帖呢, 这时候换药?秦凤池怕不是想用尴尬灭他的口吧?
秦凤池眉头紧皱,长臂一捞,将某人直接摁在床板上。
褚楼完全傻眼。
他抬头和秦凤池对视, 对方两手撑在他两侧,一上一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床咚?
“大哥……”他缓缓道,“咱俩的关系, 好像不至于这样啊。”
假如,这是一场以恋爱为主题的综艺节目, 那他和秦凤池这对西皮的进展,绝对一骑绝尘啊!别人还在客客气气互相敬称的时候, 他俩——共浴、同床、打啵、床咚——连小弟弟都互相打过了招呼!四舍五入, 他俩都生了一支足球队了!
可是他又不基……吧?
秦凤池面无表情, 看着他的眼神冰凉, 显得高深莫测。
……为啥用这种眼神看他?
褚楼感觉毛毛的, 立刻老实了,只能当做自己和下半身腰斩状态, 捂着脸全当看不见。
上药过程却结束得异常迅速,秦凤池克制地垂眸,尽量只看自己的手。他装作没看见褚楼泛起粉红的皮肤, 只是手指触及到对方的腿时,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又迅速地恢复稳定。
“孙大夫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可行,我就让天使跟着九府衙门的人去嘉兴。”他换了衣服,又拿了一套没穿过的莲青色绣银线的曳撒甩到床上,“换上这套衣服,今日你恐怕要入宫。”
褚楼接过衣服,一边打量这套公务员制服,一边随口应道:“你派人去呗,反正先生肯定是乐意的,你只要能保证他的安全,那就不打紧。”
至于师父的意见……反正先生坚持,师父就只能无能狂怒。
褚楼穿上曳撒还费了一番功夫,不过穿上之后,哪怕是照铜镜,也能看出镜子里的青年宽肩窄腰,十足的衣架子,穿着曳撒特别显身材,特好看!
他登上靴子,在木制的托盘里挑拣固定发髻的簪子。说来也奇怪,秦凤池装扮姑娘的时候,那全身上下的首饰叮叮当当,他还以为秦凤池屋子里会有很多女装和首饰呢,结果就那么十来支造型单一的直簪。
“哎,我不喜欢玉簪。”他嘀咕着,最后挑了一支不知什么木料打磨的竹节簪,递到秦凤池面前,讨好地看着他道,“哥哥,我不会束那种发髻……”
要戴三山帽,发髻须得束得极紧,褚楼家常都是扎个高马尾,或者让别人替他弄头发,实在没这个手艺。
秦凤池被他一声“哥哥”,喊得内心战栗,抿嘴纠结半天。他盯着褚楼白皙的手掌里那支木簪,心里头升起一股幽怨之情。
怎么竟挑中了这个?
一盒子各式各样的簪,偏挑中了他少年时自己打磨的一支。
他无声地叹口气,接过簪子替褚楼束发。
內宫城门。
禁卫军利索地同秦凤池行礼,然后目不斜视回到位子上。但褚楼发誓,刚才这四人绝对用眼角偷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