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来得罪少的兄弟们上去,他还可以绞尽脑汁,想办法圆缓关系,唯独四皇子不行,因冯贵妃和章皇贵妃的后宫斗争,他们卷进去太深,仇恨也太深,四皇子这个时候再表现的大度,心里也不可能不介意,真要哪日上位,首当其冲要清算的人,必是他这个六弟。
六皇子投诚行为必是假意,像是想在四皇子这里得到点什么……
姜玉成拳砸掌心,笃定道:“六皇子一定没有和冯嫔断了,咱们看到的只是假象,他们可能暗地里藕断丝连,有什么大计划,大动作!”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莫非本案就是这两个人合谋,杀了四皇子!”
苏懋顿了下:“倒也不一定,计划肯定有,是否实施却未必。”
时间太短,六皇子看起来尚未在四皇子身上得到足够的东西,现在杀是否太早了些?
不过他也没有排除六皇子嫌疑,因四皇子死亡现场……他总觉得有些违和,有些逻辑对不上,不排除意外可能。
姜玉成头都大了:“嗯?什么意思?”
太子:“他的意思是,‘藕断丝连’这个点,可以利用。”
苏懋微笑颌首:“不错,既然我们对六皇子和冯嫔在本案的参与感上有所怀疑,又查不出确切东西,不若给个机会,让他们自己聊一聊?”
“你的意思是……制造机会让他们见面,我们偷听?”
姜玉成悟了:“既然给我们造成‘结盟破裂’的假象,就不能立刻‘和好’,不然岂不是引人怀疑?而今形势敏感,六皇子和冯嫔必定很久没有见面,商量调整计划了,如果我们给他们一个不得不见面的机会……嘿嘿,偷听这事我擅长啊,咱们怎么干?”
小郡王兴致盎然,苏懋和太子对视一眼,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招招手让小郡王靠近些,凑过去低声:“咱们这样……”
姜玉成听完,捂着嘴憋着笑,像偷到了油的小老鼠:“好坑好贼的主意,我喜欢!”
布局要点很简单,不过是制造危机。
如同小郡王所言,现在形势敏感,六皇子和冯嫔既做出了同盟破裂假象,就不会私底下轻易见面,尤其在冬猎之时,各方面位置护卫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危险性太高,就算他们有心跟踪,也不会找到六皇子和冯嫔的漏洞,不如给他们创造机会。
这个机会,还不能是太简单的意外。
结盟这么久,彼此本事多少,他们心里有数,小小的意外未必会担心,会信任对方有解决的能力……不若,在皇上这里做文章。
冯嫔不是复宠了?还敢跟章皇贵妃呛声,操心皇上的丹药?她敢明目张胆操心,就证明在这个方向,她有拿捏的资本,苏懋怀疑,这才是她复宠的原因,而非什么帝王的宠爱。
这也是她这一次能低调跟随冬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既然皇上喜欢这个,离不了这个,必会时时召冯嫔相伴,支用于她,一旦丹药有失,必会大发雷霆……
章皇贵妃那边只是丢了些药材,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直到现在,也没见皇上担心她,过去看看,想来对这个问题,皇上还是十分介意的,现在他明显还有备用,如果这个备用也没有了呢?
苏懋三人在帐篷里商量完毕,就开始着手准备行动。
当然也不能忘记去太后那里谢个恩,说说苏懋伤情,别让对方太担心……
所有情况探听清楚,所有准备工作就绪,就等着时机了。
昭明帝对丹药执迷已久,现在不说丹药一天三顿当饭吃,也是一刻离不得,每天不吃上两粒,浑身就不舒服,而之前为他做丹药的老神仙已经飞升,在人间没有弟子,只瞧着冯氏有眼缘,将特殊丹方传给了她,现在的好丹药只她会做,纵使有不满,他也不能真的杀了冯氏,总得给她留挑活路,好在这个女人一向懂事乖觉,所求不过是好好活着……
“冯嫔呢,因何还未到!”
今日晚间丹药未食,昭明帝有些烦躁:“不是早早通知了,让她过来?”
下面老太监行了个礼:“冯嫔娘娘……毕竟被罚禁足,而且今日药材寻的急了些,不如之前用的好,炮制也需要更多时间……”
“既然知道麻烦,何不教给别人一起做!”昭明帝等着心焦,“女人就是小气!”
老太监:“那要不别劳动冯嫔娘娘过来了,老奴亲自过去等着,丹药一做得,就立刻给皇上送来?”
顿了片刻,昭明帝沉目:“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
冯嫔当年使尽浑身解数才哄骗来的丹方,当然不会教给任何人,甚至做丹药的速度都不会加快,这样才更好拿捏皇上,她甚至希望皇上自己过去,没等来皇上,等来皇上身边的老太监,她也并不恼火,只要抓着这个方子,还怕没机会接近皇上?
“公公请拿好了,盒子里一共两粒,皆是皇上目前所需,今晚食一丸即可,明早若是感觉不适,可再食一丸。”
拿乔够了,她倒也干脆,笑眯眯把做得的丹药交给老太监,送去给皇上。
她要的是皇上的宠爱,以后的好日子,真把皇上惹生气了,怎么会有好果子吃?那不是她的目的。
“娘娘辛苦,皇上今夜繁忙,未召娘娘觐见,来日方长,娘娘可莫要怨怼才是。”
“公公哪里的话,臣妾不敢,臣妾送公公。”
夜凉如水,寒风凛冽,摇曳的昏暗宫灯里,视野明暗交错,看不太真切,尤其一阵风初初袭来的时候。
太子等的就是这个时间。
就在他身影如鬼魅般纵跃,掠向老太监队伍的时候,蹲在一边等候,差点耐不住寒冷要跺脚的小郡王终于长呼了口气,抚了抚衣角,从藏身之地出来,猫着腰,踮着脚,鬼鬼祟祟的跑过来……
“前方何人!”
听到老太监声音,姜玉成身体僵住,立刻直起腰,装模作样的清咳两声,背着手转身,看向老太监,摆出一如既往的温和姿态:“这不是高公公么?这么晚了还忙着呢?你继续忙,别跟别人说看到过我哈。”
这位小爷在宫里无法无天惯了,什么时候怕过人?往常都是趾高气昂,风风火火的,也只有闯了祸,要躲藏时,才会摆出这样的温和姿态。
高公公和他也算熟人了,免不得寒暄两句:“又是怎么了这是?大半夜的,小郡王可仔细点脚下的路,别再摔着了。”
“还不是我娘!”姜玉成垮了脸,“好端端的又抓着我吃药,你说这都出来冬猎了,她怎么就没忘记带那些苦苦的药丸子呢,我不吃还不行,叫一堆下人们追我,我都多大了还这样!你瞧瞧这冬猎场子,多少人看着,谁有我丢人!”
高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最熟这些事,还劝了两句:“天下父母心,长公主也是为了小郡王好,您可千万别记恨,还是早些回去,莫让父母担心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说我!”
姜玉成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着痕迹视线扫过老太监身后,很奇怪,他并没有看到太子表兄的动作,就见起了阵风,眼前花了一下,稍后就听到了之前约定好的信号,太子得手了!
他当然也不再恋战,再多就得露馅,哼了一声:“那我走了,你去忙吧。”
“老奴告辞。”
高公公一走,姜玉成也小跑着离开了,直到约定好的无人角落,才重新冒出头,压低了声音学猫叫。
太子身影很快出现。
“怎么样怎么样,拿到了么?”姜玉成跑过来,看到苏懋,眼睛倏的睁大,“你怎么也来了,伤口不疼?”
苏懋是真不怎么疼,金疮药实在好用:“没事,不能参与计划已是可惜,连热闹都看不了,岂不无趣?”
姜玉成连连点头:“这倒是,你该来的!”
这一阶段计划很简单,就是做好前期准备,确保消息和时间趋势后,等待偷药,太子负责偷,小郡王负责混淆视线打岔,至于苏懋么,伤者得乖一点,不能随便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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