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太子随身并未携带武器,奈何对方执意要送,他自然毫不客气的借来反制,对方刺客瞬间有死有伤,惨叫闷哼声此起彼伏。
苏懋耳朵尖,辨认出了一个人的声音——
是他!
是那个一直藏在后面,知道他秘密,并以此为要胁,给他下命令的人!
怪不得最近一直没有出现,没来找他,是准备自己干了吗!
也不对……
这个人虽然出现在刺杀队伍里,但明显自成一路,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微妙距离,没有队形,也没听指令,明显不是一伙的,这是借了个势?那他哪来的消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想这些,是太子很生气,好像不是生气刺客的大胆,而是生气他的不听指挥,打乱阵脚,不说眼神,整个人的气势都不对了!
苏懋感觉自己再不听话,也会被顺手收拾的。
可关键问题是,他刚刚跑出来,中间已经拉开了距离,虽然以他脚程,这个距离并没有多远,但杀机在前,他还是回不去的……根本扛不住!
一犹豫,别人又要杀过来了。
苏懋没办法,回不去,只能继续往前,想着起码自己的心是好的,如果能侥幸活下来,被太子责罚,希望太子看在这一点上,能高抬贵手了!
但他没想到,太子速度可以这么快。
“苏、懋!”
携着风雷之势,带着磅礴怒气,身姿如游龙,转瞬即至,大手箍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迅速纵跃出圈,鹰隼一样游掠,灵豹一样轻巧。
距离拉开了一些,但身后刺客紧追不舍,光天化日视野极好,也并不算安全。
或许阳光尚暖,风也不冷,二人挨的近了,有些不确定的火气慢慢就消了,僵硬气氛开始回缓。
拎着太费劲,太子借力腾空时,顺便把苏懋转了个方向,抱在怀里:“……刚才怎么没摔跤?”
苏懋万万没想到,这种时候太子还会开玩笑。
可略一想,就明白了,太子不是想开玩笑,是想缓解他的紧张,他绷紧的身体,苍白的脸色,甚至加速的心跳,对方都感受到了。
明明刚才那么生气,现在却愿意开导他……
苏懋心跳更快了。
“没……没来得及吧。”
现在的心跳频率才更值得警惕,身后危机步步紧追好像都是次要的了,因为太子的表现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好像胸有成竹,根本不必反应过激,关键的问题是两个人距离太近了,比以前所有时候都要更近!
他个子矮一些,这次太子抱他又抱的低了点,二人几乎小腹相贴,有些位置……会碰到的!
他可是个假太监!
苏懋深呼吸,冷静分析,没关系的,不要紧,这种东西只要好好穿着裤子,又没起反应,就算距离近点,应该也感觉不出来……个屁!
他已经感受到了太子!这种状态下还能感受到,足以证明对方的尺寸和分量!
他只能微妙的改换姿势,稍稍撅起来一点……只要自己不起反应,一定不会有问题!
可有些事就是不能想,你不想一点事没有,你越想,它就越敏感,这种时候甚至无关任何情感挑逗,完全就是生理机制坏事。
风声过耳,极尽煎熬。
太子在脚踩屋瓦借力的瞬间,垂眸问询:“怎么了?”
“没什么。”苏懋闭了眼睛,深深呼吸,“可能就是有点怕。”
“抱紧孤。”
说是让他抱紧,实则太子臂膀再次用力,将他整个人狠狠箍进怀里,贴的更近了!
因为更近,说话时嘴唇还蹭到了他的耳朵!
苏懋倏的睁圆了眼睛。
他下意识手掌抵住太子胸膛,身体微微后倾。
太子皱眉:“嗯?”
苏懋垂眼:“有点想吐,可能是太快了。”
“太快了?”
“……嗯。”
苏懋感觉太子好像对他想的这个借口不太满意,但仍然照顾他的感受,慢了些许。
这一慢,就不能和刺客拉开更大距离,明显会加长缠斗时间。
苏懋:……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从来不会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落地处是一个偏僻荒芜,野草丛生的角落,隐有风声,不见异动,有遮掩,位置玄妙。
一落地,太子就放开了苏懋,苏懋有些脚软,没站稳,踉跄了两步,还是没有站住,整个人歪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没有扶他,但也没有推开他,长睫在眸底落下阴影:“又摔跤?”
苏懋想都没想,就知道这是一句调侃——摔到孤身上?嗯?
他深吸了口气,拉住太子袖子,往前:“殿下快走,此处并不安全,他们很快就能追上!”
太子不置可否,任他拉着袖子,慢条斯理往前走。
苏懋:“殿下?”
别人可是快追上来了啊!
太子:“若害怕,可自己先行。”
苏懋:……
他这个时候走,还有良心吗!
他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先跑,陪着太子慢慢走,又实在着急,竖起耳朵听着风声,频频后顾,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刺客掠空而来的影子!
“殿下小心——”
远远看到暗器反的光,苏懋就急的不行,拉着太子往前,未料今天第一个跤,竟然摔在这个时候!
他不但自己摔倒,因为拽着太子,还把太子拉倒了,太子被他连累的,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二人贴的更近,他连往后撅一点的姿势都做不到。
完蛋。
苏懋两眼无神,脑子里回荡的只有这两个字,碰……碰到了吗?
“紧张什么。”
太子一句话,让苏懋瞳孔巨震:“紧……张?”
“孤又没有亲到你。”
直到这时,苏懋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呼吸交错,有种缠绵错觉,太子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惊慌,失措,全无平日稳重……太子眼里,满满都是他,只有他。
自己眼底大概也一样。
没有亲到……
好像这时候最容易注意的,的确是这种事?
“在这里等着,乖一点。”
太子揉了下他的头,手撑地借力,整个人飞纵起身,返身与刺客再战。
风过处剑鸣,草动处血落。
苏懋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子刚才并不急着走,因为这里,就是一个极好的埋伏暗杀之所!
草高风动,声杂人现,因为视线遮掩,别人并不会看到远处的自己,方便太子一人施为,又因枯草繁多,随便一踩就有声音,太子一人反倒方便,对方人数越多,越容易显露位置所在。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以往苏懋只会这样的诗句有向往,品味其内的男儿豪情,未曾想有朝一日,会亲眼看到。
太子并不是剑客,也不是刺客,他身上有皇家贵气,有君子风仪,可也因上过战场,有血杀之勇,热血之狂,他身上糅杂着一种别人不曾有的气质,优雅,也狂野,炽烈,又凛冽。
他果然不需要慌张,不需要别人私下策划帮忙,他有足够实力,应对面前这一切。
苏懋满目都是太子身影,心脏狂跳,乱的静不下来。
一战毕,风里卷着血腥味,草叶滴落着血迹。
太子看到袖子上沾的血点,略有些不满的皱眉,不过仅只片刻,他扔了刀,走到苏懋面前。
苏懋蹲在地上,因刚刚存在风险,他不想拖后腿,怕站起来被来人看到,一直蹲着,蹲的腿有点麻,一时站不起来。
此刻阳光灿烂,风已经吹散了血的味道,太子逆光而站,似天威湟湟,不可直视。
太子蹲了下来,指尖轻轻点了点苏懋眼睛:“如何,还没看够?”
苏懋有点不知道该惊讶太子此刻不优雅的姿势,还是调侃的神情话语,这两样不管哪一个都让他非常意外,和印象里的太子一点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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