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萧铎充满怀疑的看了李缄一会,目光从他脸上来来回回扫过,“那你是准备入赘?”
“什么?”李缄微沉默,“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有人从外面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来。
“让人做了点冰酪……”萧络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书案上,视线在李缄脸上稍微停留了一瞬,而后回手把食盒推向了萧铎,“没你份。御医之前说过,你身虚体弱,忌吃生冷。”
李缄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不知怎么就想起下午云稚的话,忍不住就抬眼往萧络脸上看去。
要是萧络知道自己在荷花池里泡了一下午脚,是不是也会像云稚的娘亲一样唠叨?
他有点想象不到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毕竟依着他这段时日的经验来看,不管是什么事,萧络只会说一遍。
如若自己违背了,会不会被唠叨不好说,被王爷直接丢进荷花池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正在李缄胡思乱想间,萧络已经掀了食盒的盖子,将冰酪端了出来递给萧铎:“聊什么呢?”
“也没什么……”萧铎接了碗,漫不经心回答,“宣之想入赘云家,在想办法。”
李缄:“??”
萧络明显没察觉到李缄的沉默,反而真的顺着萧铎的话思考起来:“幽州云家,那个云小公子?”
萧铎点头:“还能有谁,你见过他还带过别的什么人回府吗?”
“那好像确实有点麻烦……”萧络略沉吟,“若是先前还能想想办法,现下那云大公子才出了事,镇远侯只剩这一个儿子,将来势必要袭爵,我听说镇远侯为人古板,不太可能答应下一任侯爷找一位男夫人吧?”
“这事儿倒是好说……”萧铎接话道,“云稷还有个儿子,算起来也该有三四岁了,宣之入府之后帮着一起好生教养,将来承袭爵位、延绵子嗣,想来云邺也不会说什么。”
“那便剩下入赘的问题了……”萧络点了点头,思索着道,“云小公子不管是相貌还是家世都十分出众,昨天虽然没说几句话,却也能看得出来谈吐得体,我好像记得他应该比宣之还长上两岁,入赘的话,我和王爷倒不是很介意。
但这样会不会被人云家人误以为宣之没有本事?云小公子怎么想的,还是说是他想让你入赘?”
“他不想……”
李缄一脸麻木地听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直到话头终于转向自己,下意识就顺着反驳,话说出口后,又觉得不太对劲。
“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了!”
李缄向后靠在椅背上,颇为糟心地抹了把脸。
他现下内心极为复杂,怎么也想不明白话题怎么就从云稚曾救过自己的命转到自己到底要不要入赘云府。
甚至还一度恍惚地跟着想云枢聪明乖巧,应该不难教养。
要是再由着他们两个说下去,估计连自己也要怀疑是不是真的跟云稚到了要结亲的关系,只是忘却了。
萧络瞧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借着萧铎的手吃了口冰酪,回身歪在另一旁的软榻上:“虽说是顺着王爷开玩笑,但说起来,那个云小公子人确实还不错。”
李缄忍不住回头看他:“你们才见过一次,就这么笃定?”
“你们不也只是有过点交集,就把人请回府里一坐一个下午?”萧络随手拿过一本书,一边翻看一边道,“有些人只见一次,就知道了。”
李缄微微睁大了眼,不知想到什么,最后轻轻笑了一声。
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而后将注意力转回到书案上:“王爷还没说今天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有几封奏报,已经顺手处理了……”萧铎放下盛着冰酪的碗,从身后将几封奏报摸了过来,随手递给李缄,“闲着就看看。”
李缄接了奏报,一边拆一边随口问道:“哪的奏报?”
“河西、西南……哦对……”萧铎抬头扫了一眼,“还有你那个便宜爹,李徊。”
说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上次云稷在平州出事,他连夜动笔,上书请罪,说是自己治下不严导致平州内匪患屡现,并保证会彻查匪患……这才多久,就见效了。”
“见效了?”李缄找到李徊的奏报,拆开扫了几眼,轻轻挑眉:“三个月,捣毁匪穴十余个,剿匪近千人?听起来平州还真像个大土匪窝。”
他把整封奏报看完,随手丢到一旁:“不过平州的山贼土匪确实不少,李徊要是真能借着这个机会好生剿一次匪,对百姓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奈何话都是他说的,到底有没有真的做,也不好判断。”
“剿匪是真的在剿,拉出的阵势也确实不小……”萧铎道,“不用急,平州的脏水,早晚都会干净。”
李缄点了点头,又拿起其他几封奏报,仔细翻看起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大概是晨间和郑家小崽子周旋时,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才把几封奏报看完,李缄就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回去吧……”萧铎视线仍在公文上,“再熬上几晚,这几日的药就白吃了。”
说完他回头往软榻上看了一眼:“我还有一会,你先休息吧?”
“好……”萧络也打了个呵欠,放下手里的书,冲着李缄抬了抬下颌,“走?”
李缄把几封奏报整理好,放在书案一角,又顺便将书案上堆积的其他公文按照萧铎是否看过整理好,才站起身:“走吧……”
萧络看了眼萧铎的书案,忍不住道:“你怎么不整理一下自己的?”
“我房里每一本书的摆放都有它的原因,不管你说哪本,我都能立刻找到……”
李缄回答,“王爷这儿要是不整理,明天可能连他人都看不见。”
萧络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而后点了点头:“有道理……”
萧铎抬头,先看了萧络一眼,跟着将视线转到李缄身上:“不想走的话,我再安排点活给你。”
“走啦!”
李缄打着呵欠,拖拖拉拉地向外走去,不出所料立刻就被叫住。
“还有件事……”萧铎道,“昨天阿络说,你想认我当爹?”
“啊?”
李缄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萧络,但对方已经先行出了门,只好回道:“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都不重要……”萧铎继续道,“我不同意。”
李缄张了张嘴,最后点头:“我知道……”
虽说他并没有真的想认萧铎当爹,但听见那四个字的一瞬,一股不识好歹的失落还是涌上心头。
萧铎好像没察觉到李缄的情绪变化,兀自说道:“我不介意多你这么个儿子,但你现在的便宜爹是李徊。”
“什么?”李缄有些茫然地回问。
“我不想跟李徊那种人扯上什么直接关系……”萧铎合上手里的公文,抬头看着李缄,“阿络说他不介意,所以,以后他就是你爹了。”
李缄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铎,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甚至连他方才的话到底是不是玩笑话都无法判定。
“回去吧……”萧铎又拿了一本公文,“你爹还在门口等着呢。”
李缄内心十分复杂,他晕头转向地朝萧铎行了个礼,转身出了门。
萧络真的还等在门外,见李缄走过来,先开了口:“虽然王府里没有外人,但你名义上毕竟还有个爹,所以称呼不用改变。”
李缄跟在他身后沉默地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道:“您真要当我爹?”
“嗯……”萧络踢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我昨夜仔细想过,我还是介意当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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