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尽时看了一眼云栖迟泛红的脸,收回了视线,疑惑地问道:“为何?”
“诶?顾将军不知道吗?”许少幽咬紧了后槽牙,语气温和,“七皇子可是对你芳心暗许。”
他说完之后假装吃惊地捂住了嘴,一脸的懊悔,像是后悔怎么把别人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顾尽时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去看已经远去了的云栖迟,只能看到对方明显比同龄人瘦弱的背影。
他抿着唇,眼里还残留着些许的吃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年漂亮胆怯的眼神。
所以,之前不是害怕,而是害羞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云朵: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助攻。
第6章 六滴水(捉虫)
许少幽倒是没有想到他这一番话非但没有让顾尽时讨厌云栖迟,反而是让对方注意起来了云栖迟。
但这些事情已经走远了的云栖迟并不知道,他正跟在太监的身后往皇宫里走,逐渐被高大的宫墙所完全遮掩。
云渐燃给了他一处还算好的宫院,就在距离御花园不近不远的地方。
“殿下,奴才小亭子。”
带他来的那个小太监站定转身给他行了一个礼:“之后就是奴才伺候您了。”
云栖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准备些热水。
走进主殿,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之后恐怕要麻烦你了,这里这么多人,我也忙不过来。”
凝晚接过他脱下来的披风,应了一声:“奴婢知道,时间不早了,殿下还没吃什么东西,奴婢这就去让小厨房做些吃食。”
“好,不用做那么多,下碗面就好了。”云栖迟轻声说道,白衣裹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瘦弱。
凝晚:“回来前下人就已经点了炭盆,殿下风寒还没好,晚上不要开窗。”
“我知道了,你收拾好也早些睡吧。”
“奴婢这就退下了。”
凝晚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动作小心地退了出去,离开时还把大开着的房门给关上了。
“你们是这么做事的。”她冷下来脸,看着侍立在门口的宫女,语气严肃,“里面点了炭盆还开着房门。”
凝晚之前在皇上那里当值,而且地位并不低,过来跟着七皇子的时候自然就成了管事的。
现在她一生气,那些原本还想轻视云栖迟的宫女太监连忙认错。
“之后记好了,殿下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下次再出现这种状况……”凝晚话故意不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外面的声音云栖迟听得差不多了,他斜靠在榻上,手指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水镯子。
看着不停地蠕动的水,云栖迟颇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不是能说话吗?我可猜不透你是怎么想的。”
他扯了扯“小宠物”,懒散地靠在榻上,语气缓慢。
“猜不透?”
无机质的声音在云栖迟脑海中响起:“你要猜懂。”
它毋庸置疑地说着,像是在下什么命令似的,又仿佛云栖迟猜不透它的心思让它很不满一般。
云栖迟有些发笑,尽管他没有说出来,但眼底没有任何笑意,带着淡淡的凉薄。
宠物就要有宠物的样子,竟然还敢命令主人。
似乎是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了这个想法,那团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时小亭子敲了一下房门,随后扬声问道:“殿下,您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小厨房已经做好了。”
“先吃饭。”云栖迟眉眼一弯,刚才脸上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现在却让人如沐春风。
小亭子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推开了房门。
“殿下,热水已经烧好了。”
云栖迟浅浅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小厨房做了一碗阳春面,或许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害怕主子饿着。面的香气扑鼻而来,带着一点鸡蛋和猪油的味道,上面摆了几根绿油油的菜叶,先不论味道,单是看着就好吃。
云栖迟确实有些饿了,他把擦过手的帕子递给了侍立在一旁的小亭子,状似无意地问道:“凝晚呢?她怎么没有过来?”
“凝晚姐姐说她的东西还在之前的地方,去收拾了。”
云栖迟恍然大悟地低着头,心里想道:“究竟是去收拾旧物了,还是去禀报事情了?”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凝晚,对方毕竟之前一直在皇帝身边,哪怕现在跟着他,云栖迟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真心的。
他担心的没错,说是去收拾东西的凝晚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去了御书房。
回到熟悉的地方,凝晚心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她走进去跪下行了一礼。
云渐燃正在看着书案上的奏折,时不时地拿着笔批注一句,放下笔之后才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吧。”
“七皇子最近在做些什么?”
“回陛下,七皇子最近一直没有外出,在护国寺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云渐燃不动声色,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的真实情绪。
“之后就去看着,不用来这里了,有什么事情报给吴海安。”
“是。”
凝晚恭敬地低着头从御书房出来,然后接过宫女手中的包袱,假装收拾完东西才回去了。
“殿下用过晚膳了吗?”她回到风致殿,看到小亭子守在了殿门口。
“殿下已经用过晚膳了,正在沐浴。”
凝晚点点头,先回去把手里拎着的包袱放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又回到了殿门口候着。
大殿里,距离窗户不远处放着一个四扇的绣花屏风,上面搭着一件浅白色的衣袍,只不过并没有听见水声。
云栖迟半闭着眼睛,长发一部分凌乱地散落在背后,一部分堆在胸口,被水浸湿了之后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上。
“乖孩子。”熟悉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带着餍足的味道。
“快点下去。”云栖迟轻喘一声,睁开眼蹙着眉,一个水珠从他脸上滑落,滴在与雪白胸口齐平的水面。
这团水平常还好,一到这种水多的地方就难以控制,一下下地恨不得要将瘦弱的云栖迟给吞吃入腹。
等云栖迟软着身子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他推开房门,一时不察被寒风吹了一下,吓得凝晚连忙说道:“殿下,您风寒还没好,快些进屋。”
云栖迟眨眨眼,笑着说道:“没事,我已经洗好了,去收拾一下吧。”
小亭子应了一声,喊了一个太监和他进去收拾。
凝晚叹气,担忧地看着长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身后的云栖迟,和另一位宫女拿着棉布给他擦拭着长发。
“太医之前开得药已经吃完了,明日再找太医来看看吧。”
“我已经好了。”云栖迟无奈地说道,“不用再请太医来了吧?”
他声音温软,听起来有些无奈。
凝晚:“殿下可不是一般的受风寒,冰湖那么冷,怎么会好这么快。”
她并不像其他的宫女那般小心翼翼,在听到云栖迟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时候提出来反对。
但凝晚同时也知道分寸,并不会无理取闹,只是那种点到即止的劝导。不过主子不同意的话,她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云栖迟的头发很长,乌黑发亮,就像是一匹光滑的绸缎一般。因此收拾起来也有些费时间。
“就现在这样吧。”他看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潮,于是开口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凝晚点点头:“今日小亭子守夜。”
“不用。”云栖迟抬眸笑了一下,“我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睡觉。”
于是等他们离开之后,偌大的大殿只剩下了云栖迟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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