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视着云渐燃,两张相似度很高的夫子脸上是不约而同的算计。他们对视了一眼,知道现在的局势是如何的。
云渐燃自然把他的话停了进去,心里暗自想着两种情况,想明白之后就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你倒是敢赌。”
他会放云栖迟一条命,但这样又显得他受制于人。
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两个人身上,云渐燃似笑非笑:“来人,拿下闲王,至于另外两个,杀了扔去乱葬岗。”
云栖迟脸色稍变,拉着落霜将对方挡在了身后,至于独吟也再次举起了手里的剑。
鲜血顺着他的剑柄下滑,他险些都快要握不住剑了。
“你这是何意?”
云栖迟深吸了一口气,手紧紧地握着。
他犹如困境之中的凶兽,顿时露出来了全身的利刺。
“朕想杀谁就杀谁。”云渐燃连解释都不解释,抬抬手,四周的人就冲上去将云栖迟压下。
独吟和落霜试图反抗,但他们刚才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对战了,此时换班的人各个精神充沛,哪怕和他们对上也只是几招的时间。
云栖迟咬紧了后槽牙:“你不能动他们。”
这时,局势已定,在远处观望的云渐燃缓步来到了云栖迟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钳制住的亲生骨肉。
“知道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吗?”
周围的人停下来了动作,等着皇上一声令下之后将独吟和落霜一击毙命。
云渐燃伸出手点了点云栖迟的心口,半是讽刺半是不屑地说道:“你的心太仁慈了,至于这种奴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用他们两个的命来换你一个人的命,又在纠结什么呢?”
这就是云渐燃一直对云栖迟没有什么好态度的原因,他觉得对方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不像自己,或者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但那熟悉的轮廓和眉眼却告诉他,这就是他和棠贵人的儿子。
云栖迟深吸了一口气,他太慌乱了,这样会让对方越发得意的。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因为心软才不想让他们死的?”他勾起唇角一笑,“给你一个机会,他们两个可是我身边的人,知道不少事情呢。”
云渐燃听懂了云栖迟的意思,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分明现在处于劣势的是对方,到头来自己却处处被限制。
关于现在还不知道的事情,云渐燃自然想知道。
或许是不想让自己的妥协太过难看,他抬手随意地指了一下落霜:“你倒是提醒朕了,是该好好拷问了。”
“把那个女的杀了扔出去,至于这个暗卫,拉下去严刑拷打。”
云渐燃用手串的流苏抽打着云栖迟的脸:“逼问信息可用不到那么多人。”
他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朵猩红的血花在鹅黄衣衫上炸开。
云栖迟哑声,被死死压制着的胳膊紧绷了起来,沾满了血迹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他走错了,这步棋。
已经半夜了,宫里寂静一片,只有这一角血迹遍布。鹅黄色的衣裙被血迹浸透,眨眼之间就没了起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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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十七颗露
云栖迟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那双形状略显温柔的眼眸如古井般。
鲜血染透了被刀刃划破了的鹅黄衣衫,犹如有生命般的触手在地面上逐渐蜿蜒。
独吟想要挣扎, 却被一脚揣在了腿弯, 整个人险些跪倒在地。
云栖迟身上的白衣也被鲜血染红了,斑斑驳驳的,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抬眸环顾四周, 蓦地笑了一声。
云渐燃摆摆手,示意将还活着的云栖迟和独吟带下去。
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心情很不错地被人拥簇着离开了。
云栖迟咬紧了牙关,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落霜,眼睛红得吓人。
被踹了一脚的独吟抬起头似乎是想要去落霜的方向, 但被死死钳制着。
他眼里流露出了些许的情绪,在触及落霜胸口的伤口后还明显地怔愣了片刻。
云栖迟没说话, 但这种压抑下的情绪才更吓人, 他周身的低气压险些将押送着他的侍卫吓到腿软。
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战败者,怕什么?
他们在心里纷纷安慰着自己。
落霜被随意地抬起来,似乎要去扔到乱葬岗。
至于还活着的云栖迟和独吟以造反之罪关进了大理寺的地牢。
二进宫的云栖迟待遇明显没有上一次好了, 普普通通的牢房, 地上散落着稻草, 似乎还能听见老鼠的声音。
独吟受的伤有些严重,本来该被拉出去严刑拷打的,但上面吩咐了这人还有用,让留一命。
地牢的狱卒便将他和云栖迟关在了一起觉得两个受了伤的人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云栖迟掌心被指甲掐到出血, 但这些疼痛却只是勉强让他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是感时伤秋的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 简单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受的伤然后便扶起来了倒在地上几近昏迷的独吟。
把人扶到墙角破旧的席子上躺下,云栖迟摸了摸腰间, 然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青如总是让他们身上带着药, 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牢房里的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 但灯光昏暗,只能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但也足够用了。
现在条件不允许,云栖迟只能大概地帮独吟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把青如给的药撒到了伤口上。
这间牢房在最深处,阴森得不行,周围的犯人很少说话,似乎是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
云栖迟大致地扫了一眼,走到桌子旁边把还燃着的油灯给吹灭了。
牢房外面的火光很暗,似乎是疏于管理。
他返回到独吟的身边坐下,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
云栖迟看了一眼剩下的药最终还是没有给自己用。
他现在还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要在这里待上不少时间的话难免会受伤。
更别说独吟还要被严刑拷打了。
云栖迟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他现在不敢让自己的思绪停下来,只好不断地去推演接下来的事情。
刚才云渐燃说水行时已经被他困住了,云国上下敢对水行时对手的恐怕只有护国寺的奉禅了。
只不过……
云栖迟眉头紧皱,水行时不是待在国师府吗?他十分地清楚国师府的防御是多么得厉害,单凭奉禅一个人应该难以进去。
腰似乎被什么东西硌住了,他抬手一摸,正是水行时用力量凝结出来的水球。
云栖迟抿唇,嘴角下压成了一条直线。
他把水球拿了出来,在如此昏暗的环境,原本会发出莹蓝色光芒的水球没有一点儿动静。
看来水行时真的遇到困难了。
云栖迟靠在墙上,他想着这件事情明天传出去之后,那些安插好的人应该会有所动静。
只不过云渐燃这次的打算太过突然,他的人竟然没有打探到消息。
想到这一点,云栖迟的脸色苍白了几分。身上隐隐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不过他也无法安眠。
快要到天亮的时候独吟清醒了片刻,他意识模糊地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云栖迟,费力地抬手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
云栖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顺着独吟的动作俯下身,只听见独吟用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心里压在深处的自责和悲伤逐渐退散,这个消息在云栖迟听来简直就是惊喜。
他脱力似的靠在墙壁上,嘴角微微上扬,只不过幅度很小。
还好,还好。
云栖迟在心里不断默念着,手里握着圆润的水球没有松手。
天边隐隐有了光亮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来,雨势很大,在地牢里的人都听见了。
原本还有几分安静的地牢里有了些许的声响,只不过很快就被狱卒给压下来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云栖迟眼里划过一抹失望,看来这些狱卒还算称职,这样他就很难钻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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