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落霜眉头稍皱, 凑到云栖迟身边低声说道,“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不是吴海安过来接您?”
云栖迟闻言, 抬头看了前面的小太监一眼, 然后嘱咐道:“小心些。”
“奴婢明白。”落霜点点头, 暗中和藏在暗处的独吟对视了一眼。
马车混在回宫的队伍里,云栖迟以为这是太子要准备下手,但过来后却发现马车旁边站着的人正是吴海安。
“王爷,陛下的信, 特意嘱咐奴才交到您手里。”
吴海安在笑, 但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信封上的字迹确实是云渐燃的,带着些许唯我独尊的傲气与凛冽。
云栖迟给落霜递了一个眼神, 落霜自他身后上前接过来了那封信。
“既然王爷已经到了,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陛下那边还等着老奴伺候呢。”
吴海安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堆积起来,就像是云栖迟之前在书上见到的冲积扇似的。
等他走了之后,一旁的小太监拿下来一个凳子,然后抬手掀起了马车的车帘。
云栖迟面不改色地上了马车,坐下之后就闭上了双眼。
车帘放下,将傍晚仅存的光线都给遮挡在外,车厢里的光线很暗,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人脸的大概轮廓。
“主子,这信还看吗?”落霜问道。
云栖迟睁开双眼,然后露出来了一个浅淡的笑:“看,为什么不看。”
他接过来那封信,一边垂眸拆信,一边说道:“我倒要看看,我的好父皇写了些什么东西给我。”
信封摸起来很薄,估计只有一张信纸。
云栖迟打开信扫了一眼,然后眉头一皱。
在一旁的落霜心稍微提了起来,担心地看着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云栖迟把信递给了落霜,说话时的语气都带上了疑惑,“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落霜心生疑惑,低下头去看。
信上只有寥寥数言,大概就是说当初如何对不起棠贵人,如今物是人非,他才知道当初在一起时的美好。
“这是皇上写的?”
也不怪落霜看完信之后这么震惊,毕竟云渐燃并不是一个痴情之人,哪怕是云栖迟刚穿书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利用对方的大男子主义罢了。
不管这么看,云渐燃都不会写出这些话。
这种反常的事情让云栖迟不得不怀疑对方想要做些什么,一时之间警惕了起来。
他眉头紧皱,突然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大事。
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在地平线,车厢里漆黑一片。路上或许有些颠簸,云栖迟不小心往旁边歪了一下,然后便愣住了。
“主子,您没事吧?”落霜担忧地问道。
云栖迟嘴角微微上扬,坐好之后回答道:“没事。”
他伸手摸出了一颗类似于琉璃球的东西,摸在手里微凉,就像是掬了一捧水似的。
呵,表现得倒是风轻云淡。云栖迟轻笑了一声,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在一旁的落霜一脸疑惑,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不过,主子没事就好,她也没有多问。
云栖迟心情确实还不错,食指敲击着那颗琉璃球,这个时候的触感就变了,如水般柔软,敲击的时候可以包裹住指尖。
这是谁的东西自然不言而喻,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偷偷摸摸地找东西跟着自己。
有了信任的东西陪伴着,云栖迟一开始警惕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许。
宫门大开,一众马车缓缓而入。大臣都已经在宫门处分开了,进入宫里的只是皇室。
周围寂静万分,只有马车行走的声音。按理说除了皇上和太后那些等级高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在宫门口就应该下马车步行。
这次怎么直接进了宫?
声音越来越静,皇子公主以及妃子都已经回宫了,只有几辆马车还在赶着。
云栖迟坐直了身子:“不对!”
太安静了……
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一声破空声就传来。
一旁的落霜神色严肃了起来,听着声音连忙伸手将坐在主位的云栖迟拉到了自己身边。下一秒,一只羽箭破车而入,直直地插进了他刚才坐着的位置。
“糟糕,是阴谋。”
云栖迟今天一直在防备的太子和顾尽时,没想到率先沉不住气的竟然是云渐燃。
“主子,奴婢先出去。”
马车里的空间太过狭小,很容易成为目标。但让云栖迟出去又太过危险。
落霜思索了片刻,然后决定自己出去护着这辆马车。
云栖迟听完之后伸出手拉住了落霜,声音严肃:“你小心。”
“是。”
落霜应声之后就掀起车帘出去了,只见宽大的路上只剩下了两辆马车,前面停下来的马车里坐着的正是皇上云渐燃。
周围的宫墙之上围了十数人,手拉弓箭,箭矢锐利泛着寒光。
前面的马车上传来了云渐燃的声音,简洁却充满了计划快要成功的快意:“放箭。”
落霜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她掀起外衫,从纤细的腰间拔出一柄软件,剑刃在月光之下泛出了一瞬刺眼的白光。
她翻身跃伤了车厢上,在一阵箭雨之中挥剑利落,把射过来的箭矢纷纷砍落。
在车厢里的云栖迟眉头紧蹙,听着外面的动静觉得不太对。
之前水行时已经说威胁过云渐燃了,对方又为什么突然对他下手?按理说云渐燃对水行时忌惮不已,依对方那个性格也不像是贸然行动的人。
他伸向腰间,那颗水行时分出来的水球还在,他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但,云栖迟的脸色格外的严肃。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们现在伸出皇宫,到处都是云渐燃的人。
落霜哪怕武功再厉害也不能一直举剑,对方还不知道又多少人呢。
和精修刺杀之道的独吟不同,落霜的武功算上等,主修剑术,现在她眉宇之间满是凌厉的杀气。
独吟还没出场,他在暗处观察了一眼,然后手握匕首攻向了周围没什么人的云渐燃。
“护驾!护驾!”
吴海安的声音响起,但下一秒就没了声息。
独吟手里的刀很快,眨眼之间就划过了吴海安的喉咙,甚至没溅出血来,只有一道血线。
他闯进车厢,反抽出一柄长剑横在了面不改色的云渐燃脖颈上。
“倒是没想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云渐燃抬眸看着独吟,“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独吟本就不怎么说话,现在听了他这一番话后也没什么反应,而是压着他出了车厢。
“都住手。”独吟厉声喊道。
一瞬间,弓箭手停了下来,在另一边独战的落霜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
听到独吟的声音之后,云栖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挑开车帘现了身。
两人在相聚十米左右的马车上对视了一眼,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云淡风轻。
“父皇这一招倒是让儿臣猝不及防啊。”
云渐燃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都严肃紧张极了。
“出其不意罢了。”
云栖迟在心里揣测着对方的想法,暗自轻轻敲击着手里握着的水球。
“你在拖延时间。”云渐燃毫不犹豫地指了出来,双手负后露出了一个笑来。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水行时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
云栖迟心里一惊,但表面上确实一副镇定的模样:“父皇莫不是在吓我?”
他微微一笑:“谁人不知国师身怀绝技?”
但云渐燃也不慌不忙地回道:“你说的身怀绝技就是指他不是人吧?”
被一语点破的云栖迟面不改色,他看着被独吟钳制住却依然一副胜券在握的云渐燃,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你以为朕会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动手吗?”云渐燃嗤笑一声,“果然啊,你就是太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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