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的那部分正好能减少面馆的开支。
这日云小幺赶在申时前从地里回来,他要从宋允那里接回陈念,然后赶去孟夫子那听学。
宋允也要去接宋颂和周慧明,正好可以跟他一道。
“陈望去了也有五六天了吧?”
云小幺到家之后抓紧时间洗过手脸,这会又干净如初了:“有,若是顺利,差不多该到清河县了。”
“我听你说起过,清溪村大部分的人都搬走了,如今那里岂不是很荒凉?”
云小幺摇摇头:“也许别人也收到消息都回去了。”毕竟家底都在那,不是谁都跟他们一样,说丢就丢的。
“这倒是。”他笑了笑,“你们既然决定留在宋家村,以后就在这好好过日子吧,现在房子也有了,赶明儿再买上几亩地,人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云小幺嗯了声,他心底清楚,宋允口中的没有遗憾,是陈望成全他的。
那年若是他没去后山,让婶子带回家被赠了一碗水,也没有今后他和陈望的遇见,若没和陈望遇见,那天他也会死在云来福的棍下,可以说他的生命、幸福、一切美好都是陈望给的。
唉他又想陈望了。
如宋允所言,清溪村确实回来了很多人,估计有半数人家。
清溪村不知因何缘由干旱三年后,多亏京大人开渠引水,那之后老天爷似乎被他的决心所憾,竟陆续下了几场雨。
虽然聊胜于无,但确实能让人看见曙光。
当年没有走远的人家听闻此事之后,慢慢地都搬了回来。
而除了本就在的云来福和陈天福他们,最早收到消息的就是里正。
毕竟衙门也不想清溪村成为荒村,那边派人通知了。
只是整治还需要很久。
陈望在清河县经老大夫的介绍找了位风水先生,请他操办迁坟事宜。
风水先生起卦之后告诉陈望要等几天才能起坟,陈望答应了。
左右等着无聊,他本起了旧地重游的心思,陈望回了趟清溪村。
清溪村经过三年多大旱,土地逐渐沙化,但因为之后下过雨,蛰伏于地下的草种又冒出了绿芽。
此时的清溪村虽然不是绿意盎然,但也不是死气沉沉了。
陈望最开始准备回的是茅草屋,毕竟那是他和云小幺缘分的开始,比起那个被陈天福霸占过的房子,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家。
回去后山的路上要经过云来福家,陈望有些诧异自己居然还记得,他也隔着破败的院子往里看,明明清溪村在变好,可陈望却觉得云来福的家在变坏。
破败,是陈望的第一印象。
许是清溪村的寒风呼啸,将云来福的家刮得到处都是破洞,再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整洁干净的小院子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脚也不停地走了。
回去茅草屋的路上,陈望远远看见一棵盛大的树影,那应该就是云小幺提起过的榕树,他藏钱的地方。
回到茅草屋,不出陈望所料,茅草屋的屋顶坍塌了。
久没有人住,失了人气又经风雨,是很容易倒塌。
若是再等个一两年回来,估计就只能看见它塌下的模样了。
陈望进去走了一圈,屋里的家具还在,但是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他也不知是谁来过,找钱还是找吃的,但总归都不重要了。
陈望还去了竹林,看那口泉眼。
就是在那,云小幺识破了他的真实身份,两人第一次交心。
泉眼还是干涸的,也没了竹叶覆盖,光溜溜地露在那,好像在等泉水的再一次光临。
陈望走了这么一圈,好似就满足了,他回去了清河县。
这一路竟也神奇,一位熟人都没遇到。
几日后,在风水先生的帮助下,陈望拿到了陈天正的骨灰,带着他启程返回宋家村。
厨房里传来了月饼的香气。
又是一年中秋。
按日子算,陈望已经去了快半个月,看模样是赶不回来跟他们共庆佳节的了。
家里一共做了三种口味的月饼,有莲蓉的,豆沙的,还有咸味的。
云小幺每样都挑了两个,给宋允、里正还有孟夫子那都送了一份。
中秋佳节,宋朗休沐在家。
各自吃过晚饭之后,两家又在院子里拜月光,完了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桌子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有石榴、柑还有切成块的月饼和清茶。
哄睡陈念的云小幺出来,坐在宋允身边的空位置。
他一坐下,被宋允抱着的宋颂就要他抱。
快五岁的宋颂还是爱撒娇,爱粘着云小幺。
云小幺也乐意宠他,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谁知小家伙闻到了他身上的奶香,说道:“小幺哥哥身上好香,和念念一样。”
这全是因为陈望的吩咐,说让他也喝点牛奶,再加上陈念跟他一块睡,沾染到味道很正常:“嗯,你多喝一点牛奶也会这样。”
“宋颂不要,难喝。”
宋允道:“这小子嘴叼的很,好不容易喂到两岁,之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喝了。”
宋颂小时候也是喂的牛奶。
云小幺捏了捏宋颂的小胖脸:“陈望叔叔说喝牛奶长得高。”
宋颂直接把头摇成拨浪鼓:“那宋颂不长高了。”
宋允吓他:“不长高娶不到媳妇。”
宋颂嘴一瘪,转过身把头埋在云小幺怀里,不再看他的糟心阿父。
云小幺说他:“小颂都这年纪了,你还总逗他。”
宋允一耸肩:“生孩子如果不是为了玩,那将没了多少乐趣。”
云小幺说不过他。
宋云总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
八月二十,是陈望在找里正找地方安葬陈天正并卜算好的日子。
陈望赶在这天回到宋家村,一到家话都来不及和云小幺说两句就赶紧和等在家里的何玉莲与风水先生及其弟子赶去山上下葬陈天正。
等忙完之后已是申时,这会云小幺已经去了孟夫子那,陈望没看见他。
但今日何玉莲她们都在家,所以他能见一见儿子,陈望被方翠珍甩了一身的柚子叶水去晦气后又被赶去洗浴,之后才得以抱一抱半个月没见的儿子。
许是太久没见他,陈念忘记了他的味道,一到他怀里就醒了,见到他那张风尘仆仆还胡子拉碴的脸,嘴一扁直接哭了出来。
陈望无奈抱着他哄:“我是你亲爹,你哭什么?”
哭声把方翠珍引了进来:“许是太久没见你,忘了。”
陈望就抱着他又拍背又逗的,好半晌才把人哄停。
方翠珍笑了笑:“一会把你那脸收拾收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山里出来。
陈望单手抱着陈念,空出只手摸自己长出胡茬的下巴。
“快到酉时了吧?”
方翠珍点点头:“要去接小幺?”
“嗯。”
方翠珍就说:“要是带上念念,记得给他裹襁褓。”
陈望应了声。
他抱着陈念在房里坐了会,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给陈念裹上襁褓,带着他出门去接云小幺。
下午那会两人匆匆见了一面,他急着安葬陈天正,没说的上话,但陈望记得云小幺看到他平安回来的模样。
是真的松了口气。
云小幺确实松了口气,他一走就大半个月,两人还从未分开这么久,又是那么远的地方,想看一眼都难,云小幺虽然没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但心里却是无时不刻在记挂他。
见到他人瘦了,模样有些憔悴,但总归是齐整的,也安了心,肯老老实实来听学。
甚至他有预感,陈望会来接他。
所以从孟夫子家里出来,在那个老位置,看到换了身衣裳,抱着陈念的陈望时,他并没有太惊讶。
他无声走到陈望面前,看了他好一会,还抬手摸了摸他长出胡茬的下巴:“你怎么也不收拾收拾?”
“没时间,赶着回来见你和儿子。”
云小幺拆穿他:“分明是为了爹你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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