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这样暴躁可不好(50)
“好嘞!”老板把包好的烧饼递过来。楚怜玉对着少年挑了挑眉,喜滋滋地去接。
还没碰到烧饼边,横空斜插进一只手,劈手夺走了那到了手边,热气腾腾的,刚出炉的烧饼。
“你抢烧饼?”楚怜玉差点跳起来,一拳就打过去,“你敢抢我的烧饼!”
少年跃开,躲了过去,一手捏着一张烧饼,另一只手把剩余的饼扔回楚怜玉怀中,拽拽地道,“这是面资。”
“面资?”楚怜玉无语地看着一句话的功夫,那烧饼就被少年嚼了吃干净,冷汗道,“你饿死鬼啊?”
少年抱胸而立,舔了舔嘴唇,看着楚怜玉,沉吟了下,伸出手去,“再给你看一眼。”那手直直的,向着楚怜玉怀中的烧饼而去。
总算明白什么是面资了。
“谁要看你!”楚怜玉抱紧怀中的烧饼,赶紧闭上眼,转身往前走,嘟囔道,“看一眼一张烧饼,哼,”他微微侧头,向着身后的人道,“忒贵。”
然而刚走了三步,楚怜玉的身影顿住了。
路痴伤不起啊。
他迟疑着,选了一个老实人的中年汉子,问道,“请问,木府怎么走?”
“我带你。”身后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烧饼味。楚怜玉鄙视地看着那少年高傲地走到自己面前,身后的辫子一甩一甩的,非常酷炫地对自己道,“给饼,或者给钱。”
第43章 木府之谜(八)
“如何?”少年走到楚怜玉跟前,仰着头, 居高临下地看他。
“不如何。”楚怜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抱紧怀中的烧饼, 扭头就走。
“站住。”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瞄了一眼烧饼, 冷硬道,“请我带路。”
“不请。”楚怜玉一个没防备,被人抓住不能动, 心中火气蹭蹭蹭地往上窜, 他没好气地道, “你撒手。”
“你请我。”少年固执地重复,根本无视他说的话。
楚怜玉生气了, 二话不说, 低头, 弯腰, 转身,从少年手中挣脱出来, 再瞄准那人的鼻子, 重重地揍过去。
“喂, 你怎么不讲理?”少年一边嚷,一边躲闪楚怜玉的拳头。
“到底谁不讲理?”
楚怜玉停手,用力地瞪着那少年, 越看越窝火。
“你是不是傻?”他冲着那张傲气朝天的少年吼道。
“你骂人?”少年的脸冷下来了,伸手去摸背后的剑。
“懒得理你。”楚怜玉拍拍衣摆上的灰, 感觉腹中更饿了,他捏个烧饼咬了一口,含混地道,“老子还要找人,别挡着老子。”
少年的手还放在剑柄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楚怜玉的嘴巴,眼巴巴的模样,像是饿了三天的恶狼一般。
“看什么看,”楚怜玉赶紧咽下口中的烧饼,守好怀中仅剩的几张饼,道,“我也没吃饭呢。”
少年咽了咽口水,抱胸道,“你请我带路。”
“然后给你吃饼是吧?”楚怜玉上下打量着这人,“你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啊。”
“你管我。”少年打断他的话,傲然道,“你就说请不请吧。”
“不请。”楚怜玉潇洒地转身,留给少年一个背影。
“……”少年跃到楚怜玉跟前,“给我站住。”
楚怜玉头疼地看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我真的要找人,你不要拦着我。”
“你请我,我带你。”少年硬邦邦地抛下一句话,拿眼角瞄他。
两人对峙半晌,楚怜玉看了看天,有些挫败地伸手。
烧饼。
少年眼睛一亮,非常明显地吞了吞口水。
“喏,给你。”楚怜玉有些无力地道。
“成交。”少年面色一喜,一把夺过烧饼,三下五除二地咽了,有些意犹未尽地接着瞄楚怜玉的怀里。
“你够了啊。”楚怜玉躲了躲,不满道,“总得给我留一个吧?”
“嗯。”少年生硬地转了视线,问道,“你要去哪里?”
“木府。”楚怜玉咬着烧饼答了一声,站在那里等他带路,“走吧。”
“嗯。”少年干脆地答应,利落地转身。
楚怜玉跟在他后边,拿着最后的烧饼吃啊吃,好奇地看着少年挺直的背影,看他那随着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发辫。
“喂,你叫什么?”他问。
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昂首道,“阿九。”
这个名字很让他骄傲吗?
楚怜玉暗自唾弃,在后边叫他的名字,“小九。”
“是阿九。”少年站住,一本正经地纠正。
“都一样。”楚怜玉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指了指前面,“接着带路啊。”
阿九抿抿唇,摸了摸背后的剑,看了看楚怜玉吧唧吧唧吃东西的模样,回身继续走。
“你又叫什么?”他忽然问道。
楚怜玉边吃边走,闻声,顺从地答道,“楚怜玉。”
阿九身影一顿,快速地抖了抖,接着又重新站直,淡淡地道,“小玉。”
“是楚怜玉!”楚怜玉瞬间炸毛,冲着少年的背影喊道,烧饼渣顺着口气直直地喷向少年的后背。
“都一样。”阿九学着楚怜玉先前的模样,冲着背后挥挥手,语气轻飘飘的。
“是不是要打架?”楚怜玉站住,进入战斗状态。
“不打。”阿九轻描淡写地回答。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憋屈感。
“有人挑战都不敢应战。”楚怜玉窝火地道,“懦夫。胆小鬼。”
阿九捏了捏剑鞘,平息了下呼吸,非常有原则地道,“刚刚的买卖还没做完。不打。”
“那你带路啊!”楚怜玉捋了捋袖子,哼道,“带完打架。”
“嗯。”阿九应了一声,随手抓住一位路过的姑娘,冷冰冰地问,“木府怎么走?”
“……”楚怜玉一头黑线,对这个阿九佩服至极,“不知道路还抢生意?”他鄙夷地看着阿九。
“你管我。”阿九回了句嘴,抓住害怕的想要溜走的姑娘,再次重复了一遍,“木府怎么走?”
那姑娘大街上被人凶巴巴地拉住问路,早就憋了一泡的眼泪,被阿九追问,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抽抽搭搭的,吞吞吐吐地把路线讲了一遍。
“你听清楚了?”阿九回头,真诚地问楚怜玉。
“你问我?”楚怜玉不可置信地看他,“谁死活要带路的?”
“我。”阿九老实地指了指自己,吐了一口气,扭头对那姑娘恶狠狠地道,“再说一遍。”
“……”
混蛋。
楚怜玉看了看天色,在心里骂了一句。
来了,已经来了。
他追过来了。
已经听到声音了。
木清和兴奋地裂开嘴,如被追逐的幼童一般,开心地往前跑。
声音越来越近了。
就在耳边。
他说——
木清和猛地僵住,扬起的嘴角痛苦地抿起,浑身剧烈地抖动。
站了一会儿,他开始动了,重新往前走。
明明是平地,他却走的歪歪斜斜,恍恍惚惚地走进一间密室,木清和脱力地坐在榻上,捂住脸,半天不动。
“母亲,别走……”耳边好像有人在绝望地叫。
身下有人,那个人的眼角缓缓地流下泪水,清晨的露珠一般,亮晶晶的,滑入鬓角,消失不见。
恍惚之中,他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贪婪地低下头,焦灼地舔舐那人眼角的泪珠,一遍又一遍的,像是沙漠之中,干渴至极的人,终于见到了渴望已久的水。
那沾染了泪水的面容也那样的滑嫩,清雅的容颜如被露珠淋湿的花骨朵,如此耀眼,惹人怜惜,让人欲罢不能。他身上的肌肤是那样的柔软,每一寸都让他流连不已,手像是粘在他身上一般,舍不得离开,也不想离开,就这样搓揉着,玩弄着,恨不得他整个人都是自己的。
“不要喊了,他们看不见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那人耳边慢慢地道,然后看着他不断流下的泪水,整个人兴奋起来。
“你不要再试图逃跑了。”他看见自己的手在那人身上,用力地掐了一把,看着那柔嫩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青紫痕迹,激动和渴望从心底油然兴起,他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在他大腿内侧的嫩肉上,又大力地掐了一下,见那人疼痛地缩了腿,他笑道,“你离开我,我会生气的。”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那个人摇头哀求道,向来温柔的容颜被泪水打湿,蒙上了一层哀意,“放了我吧,”他的鼻头红红的,说出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是你哥哥啊。”
“不。”他听到自己拒绝,然后,手不受控制的,狠狠地抽打下去。
惨叫声响起,就响在耳边,木清和剧烈地一抖,从榻上滚落下来。
“不,不要……”他缩着身体,在密室中打滚。“是我错了。”他不住地哭泣,“是我错了,哥。”
幻觉如往常一般如期而来,木清和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泪水糊了一脸,他看见自己拿着各种工具,向那人抽打,看见他原本无暇的身体渐渐地被疤痕掩盖,新旧交加,错综复杂。他听见那人痛苦地哭泣,深切地哀求,他听见自己如鬼一般享受着,开心地大笑着,时光被血腥刷上鲜红的颜色,他沉浸在变态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听见那人不再挣扎,不再逃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灰暗的眼神看着天空,不知在向谁发问。
看不见温柔的笑,听不见柔软的话,甚至连哭泣都再也看不见。
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要继续打。
继续抽打他。
让他流血。
让他哭泣。
他所有的一切,喜怒哀乐,都应该只因自己而起。
母亲好像又过来了。
但是又能如何呢?
他看见那人眼神空洞,看见他对着门口麻木地一笑,听见他的带着泣音的低喃,“母亲,您从来看不见我有多痛。”
那是那人最后一次哭泣。
“啊——”
切肤之痛再次袭来,失去他的感觉,如被剜心。
木清和死死地抓住胸口,捂住心口的位置,那里是那样的痛,他抓的鲜血淋漓,指尖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