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手札(10)
形势比人强,族落里的状况就是如此,不足百人的族人里,雄性兽人因为居高不下的死亡率现在只占不到四成,又因为兽人忠于内心,只对自己唯一的雌性忠诚爱护,因此被剩下的雌性有很多。
在众多肤白貌美的雌性都被剩下的情况里,自家的黑皮小崽不被看上也是没办法的事。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有些好奇地问摸了半天匕首的幼崽,“水水,一个人开心什么呢?”
“啊!”苏幼崽猛的转过头来,脸蛋红红的,自作镇定地回了话,“阿父,我早上在断崖边看到了对岸有兽人出现了。”
苏猛的瞳孔一缩,喜形于色,“果然,我就知道对面有其他族落!”他拍拍自家幼崽的肩膀,“只要有人,我们有希望走出去。”
苏素水用力点点头,等了二十几个年头终于看见希望,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苏猛转进储藏室里,架子上堆满了番瓜和地薯,还带着些土腥味,是近期才收进来的;肉干只有一小部分,要是其他没有雄性的家庭,平时连肉都很难吃到。
所以苏素水虽然看着瘦,但其实身体还是很健康的。储藏室里渐渐满起来的食物让人觉得冬天将来也显得没有那么可怕,只是苏猛另有思虑。平日里他经常带着小亚子一起去捕猎,为了保护好幼崽,他在断崖处找到了一个山洞,入口极小,需要趴着才能进去。
洞内虽然小,但通道还算长,就把它当成一处临时居住地,因为够隐秘,所以必要到时候能当□□的功能。他觉得应该找时间去把平日没人爱去的崖边地带的番瓜和地薯都收进山洞里,方便他在冬天来临的时候能随时盯着对岸的动静,有可能那个兽人会再次出现。
大冬天的对方再次出现的可能很小,但哪怕可能性很小,他也需要试试,自己的幼崽必须从这里走出去。
打定主意他就和自家小亚子商量起来,有事他全然不瞒着幼崽,多知道一点,能活下的概率也就大一点。
苏素水不愿意冬天的时候一人待在安全的地下家园里,他和雄父争论着,“阿父,我也要去!我能帮忙的。”
年长的雄性兽人摇摇头,眼中带着不赞同的神色,“族落里还暖和些,外面的冬天实在太冷,你是个亚雌,不能长期受冻。”
“那就一阵子去一次,我不会待很久的。”黑色的双眼水润润的,他知道该怎么和阿父商量能得到最大限度的让步,“阿父一个人在外面我会很担心的,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可怜兮兮的语气总让苏猛妥协,“好吧好吧,每次我来接你了你才能出族落,知道了吗?”
一头黑发半长,随意的扎着,有点凌乱的乱翘,随着他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忽上忽下,“嗯嗯!我们现在就去采摘地薯吧,后山满地的番薯都没人摘,就放着坏了挺可惜的。”
苏猛起身去收拾需要的物品,说一就是二,自家崽子是个行动派,这点随他。看着雄父默认了自己的提议,苏素水也三两步跑进自己的小洞屋里收拾东西。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匕首、荨麻袋、还有一把小石镐加上一个装水用的小陶罐。再观他的卧房,除了必备的床卓等家具以外,作为亚雌的苏素水的屋子可以说是很简单了。柜子里没有什么漂亮的衣服,桌子上也没有任何饰品,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屋子里住着个同样有些灰扑扑的小亚子。
黑眸黑发黑皮肤,要不是那眼睛实在有神出彩,整个人都能被忽视在了黑暗里。
穿着方便行动的短麻衣,麻裤脚用抽绳扎得牢固,脚上也是双藜麻草做的草鞋。简单利索,只是浅色的衣服衬得小亚子更黑了些,活力十足的在小房间里四处钻,连蓬松松的乱毛也活跃地显示了主人的心情很好。
第十八章·悍雌
收拾好了东西,正好看到篮筐里做好了的藜麻裙,裙身为直简形,在两侧裁开到小腿肚的位置,再用一排绳结细致的绑紧,装饰效果也算别致。
那是给邻家雌姐做得衣服,昨天才做好,现在正好可以拿去给她。和苏父说了一声,把叠得整齐的裙子捧在手里就去了隔壁,在洞口喊着,“素衣姐,在家吗?”很快洞屋里有了反应,随着一声欢喜的叫喊,一个白色小人影扑进苏素水的怀里,“水水哥!你又出去捕猎了吗?”
“唔,在你还在睡懒觉的时候出去的。”摸着怀里小雄子,这是邻家只有姐弟两人相依为命中十六岁的小雄弟,虽然有十六岁了,但看着不过十三四岁大的样子。
抬起脑袋继续让高了自己两个头的亚兄呼噜呼噜毛,苏犷撅起嘴巴撒娇,“我那是因为身体要长高才睡得久的,阿姐给我量了,我又长高了一些呢。”
把他勾在臂弯里,苏素水带着他进了洞门,“是嘛,那你要再努力继续长高啊。素衣姐是不是又在磨面粉呢。”
走了几步的距离就进了内洞,这客厅的大小和苏素水家的一般,就在低矮的炕桌上坐着个皮肤白皙如玉,面容秀丽的雌性,她对着亲密同兄弟一样走进来的两个人展颜一笑,面如桃花。
把手里的乖弟弟一扔,苏素水蹬飞了鞋爬上炕,“素衣姐,你看,我给你做的裙子!”献宝一样展示着手里的裙子,一旁的小雄子憋回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也不甘示弱地挤上小土炕。
苏素衣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过裙子,又开心又无奈,“哎,都让你不要给我做了,留着自己穿呀。”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亚子,素衣总暖心于他对自己的好意,但也因三番五次劝说他穿点好看的衣服无果而泄气。
果然,听她这么说,苏素水立马撅起了嘴,简直是和苏犷一模一样,“我又不爱穿。”
“那你还老爱做新衣服。”灵眸一睨。
“我就是做给你穿的嘛,素衣姐穿起来最好看了。”看着这个只大了自己五岁却从小照顾自己的早熟温柔的雌性,苏素水心里一直把对方当成亦母亦姐般的存在。
雌性笑着摇摇头,温柔地摸着他的乱毛,支使着自家雄弟去拿木梳,“过来,看你这头发,又不梳。”嘴里说着,手里一如既往地轻柔,很是熟练地梳理好他的乱发,再一次次的鬓着,看对方一脸满足的小样子。
苏素水闭着眼睛一脸享受,苏犷自发找了个缝隙贴着两个至亲,“水水哥,你明天还会出去吗?”
这才想起来自己待会要做什么事儿,苏素水催着身后的雌性快点帮他绑好头发,急急地说了今天早上遇到了不知名兽人的事儿,苏犷睁大了双眼,眼里一片闪亮,“真的?真的!悬崖对岸有其他族落的人啊?”
一向沉稳的雌性心中也砰砰跳,“水水,我们真的有可能和对方联系上吗?”
摸摸后脑勺梳的光滑的马尾,亚雌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点点头,用保证似的口吻,像是要服对方也要说服自己一样,“能的,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出去的。”
三人相顾无言,却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明显的欣喜和激动。苏素水又用力点点头,才说,“我待会打算和阿父去后山准备冬天时的落脚点,有可能还会再看到那个人。”
姐弟两同步率很高的齐齐点头,把他送到门口又再次叮嘱他小心保护好自己,正好苏猛提了所有的行李出来,就在门口等着。苏猛把放在脚边的猎物递给苏素衣,对方也习以为常的收下。之后和姐弟两道别后苏素水就跟着自家雄父出发了。
足以容纳几百人的族落洞穴里来往着族人,算来时间应该是玉轮15时,这时候是族人在地下家园里较为活跃的时期,也是他们不会出去捕猎的时刻。
看到苏猛带着小亚子,又在不正确的时间想往外去,族长的弟弟苏狄啧一口气,一脸不愉的挡住去路,口气严厉,“苏猛,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总对族落的安全无动于衷,你这时候出去,暴露地道入口的可能性很大!”
苏猛转过头只看他一眼,淡淡的说,“只是去后山采番瓜。”
族落里最常往外跑的人要数苏猛一家,而苏狄是属于族人中对他这一行为持有异议的一派。
通往地上的正确通道有三个出口,两个通向平原地区,一个通向后山的断崖,后者是族人们很少会用的通道。
苏猛的回答在苏狄眼里只是不识趣的辩解,但他知道苏猛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去后山确是无妨。他冷哼一声,用眼神示意苏猛可以走了。通往断崖的通道出口是三个之中最隐秘的,同时也因为位于断崖地带没有什么野兽所以也是最安全的。
相对的,虽然断崖地区有可食用的食物,但是过于干渴的土地上只能勉强养育出个小肉少的番瓜、地薯,所以族人们还是偏好与去食物质量更好数量也更多的平原地带采集食材。
平原的食物也确实够多,能够养活蜴鼠族人,但是只有菜没有肉无法提供给他们更多的能量,为此雄性兽人必须冒险出去。蜴鼠一族的兽形原型不大,属于杂食性兽人,攻击力并不多强。
在众多的强大野兽面前,自保能力尚显不足,这也是雄性兽人一旦出了安全的地下家园后需要冒着很大的死亡风险的原因。
渐渐地,族落里很多雄性也不爱出去挑战,更多的是寻找着猛兽休息的间隙偷偷去捕猎弱小些的草食性动物,这样一来,实战能力越下。至于苏猛倒是个异类,他身上的伤痕是族落里雄性中最多的一个,也是苏狄等人对他的行为一直有异议却无异行的原因之一。
在苏猛的其他同辈雄性眼里,他身上带着一个标签:不要命。
其实,苏猛并非战斗狂,也不是不要命的人,为了自家幼崽,他很多时候更惜命,只是有时也不得不豁出命去。
再说苏素水,他总是跟着雄父外出,见识多了家园外的可怕,每次出去总难免心中沉重,但今天的心情却难得的愉快。也许是因为断崖的安全,也许是因为看到希望的曙光,总而言之,他哼着族落里的小曲脚步轻快。
苏猛走在前头,这条地道相对其他的通道更小些,黑暗干燥的地道里黑灯瞎火,土壁上还不时掉落一些松动的碎石沙子,但因为拥有夜视能力和对地道的熟悉度,很快通过黑暗来到了光明之神笼罩的大地上。
身材高挑的亚雌一出地道,从掩盖作用的乱石堆后走出就大大的舒展了下身子,深吸一口气,黑亮的双眼一片满足之色,舒舒的吐息着,“还是外面空气好,天空也好好看。”说完自己很捧场的连连点头。
多年狩猎的经验让苏猛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保了安全后他才催着身后的亚子说,“走吧,这会儿太热,先带你到山洞里去休息。”
“我不,阿父又要自己一个人弄吗。”小雌性踢飞脚边的碎石块,脸色暗暗的低沉着,低声嘟囔着,“我要是个雄性……”
作为雄父,他知道亚子心里想些什么,倘若他是个雄性,那么他就会更强壮,就不会被当成异类般的对待,而是受到勇士一样的荣耀。
伸出手,粗糙的掌心不轻不重地拍拍他的脑袋,黝黑的脸上爽朗一笑扯动了嘴角边长至耳际的伤痕,“山洞很久没去了,估计一团糟,你去整理干净,再把空间腾出来,要多做个草席和几排木架。”
小亚雌抬起头来,一转眼珠子补充着说,“还要搬几个陶罐过来,还要准备木柴和苦艾熏虫子。”掰着指头细细思索着。
看他不再低落也让年长的雄性舒了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调侃道,“事情很多,你一个人做得来吗?”
得到一个半成品的小白眼,眨着不长但浓密的弯睫毛,亚雌低声一哼,小腿跨着大步跑到了前头。
到了山洞,就见入口狭小,洞外杂草丛生,当初若不是误打误撞也找不到这个地方,苏素水轻车熟路地拨开草丛钻进里洞,许久不曾光临山洞,里面情况并不多好。等全部整理干净,又扎了草席后,正好苏猛背着一麻袋的番瓜和地薯进了洞。
当金乌初升的时刻,他们两才通过隧道回了蜴鼠族落,还未走近家门,已经味道了肉味,同时还听到阵阵争吵声。
父子俩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无奈和些许趣味,争吵声是隔壁姐弟两的洞门口传来了,走近了就见盘起长发的苏素衣长身玉立,不叉腰,也不抬着下巴,却自有一身不好惹的霸气。
三两个同样肤白如凝脂但却消瘦的雌性挤眼斜嘴说着些尖锐的话语,“呵,也是你有本事,连个雌妻都不算,就能三天两头的吃上肉。”
“可不是,这都扒着苏猛多少年了,那时候她才几岁就会做这不要脸的勾当。”
苏素衣一脸淡若止水,她身后的苏犷则气红了脸,“你们才不要脸!猛叔就是给我们肉吃了,就不给你们吃!”年轻气盛的小雄性容易就被激怒了,但是反击的时候却一击即中。
几个年龄不小的雌性气红了眼,又闻着飘香的肉味,眼里怒意更甚。
“啧,三天两头的总有蝇虫扰人。”芊芊细手轻挥,就像赶走无关紧要的小虫一样,眼波流转,“也真是的,都怎么多年了,还总在猛叔面前献媚,我都替猛叔嫌腻了。”
苏素衣可从不是个会被人欺负的,能独自拉扯幼弟长大,还帮着照顾了邻家的小亚雌,可谓是个强悍的雌性。
第十九章·角羚
只见个雌性顿时被打击得溃不成军,这时,苏素水才哼哼两声调侃的向自家雄父送去一个众人心知肚明的暗喻,然后看苏猛色厉内荏的低咳,苏素水耸耸肩,往苏素衣家门走去。
听到雄性的咳嗽声,一群雌性回头看见苏猛,瞬间改变脸色一脸的哀怜,泫然欲泣,眼波几转就做群鸟散,不敢再留下去,只恐惹的苏猛厌烦。
时不时就要上演这么一出戏,苏素水看都看腻了,虽然心中对她们可恨,但也有些可怜,雌性族人们有很多是吃不上肉的,光吃素菜又如何能足够呢。
不做多想,小亚子推着一脸阴雨转晴的苏犷进了洞屋,苏素衣也招呼着苏猛,“猛叔快些进来吧,这肉正到火候。”苏猛点点头,也跟着进了内屋。
对隔壁两个姐弟,苏猛一直亲近有加,并不是族人们所想的那般,他只把这年幼的两人当做可怜可爱的幼崽,视如己出。
自从他雌妻去世,他一个大雄性如何养的好娇娇的小亚子,一开始还是邻家夫妻帮助的他,只好景不长,没几年邻家的雄性就出意外永远留在了草原上,而苏素衣和苏犷的阿麼受不住打击也去了,留下幼小的姐弟两人,因此苏猛左拉一个右扯一个倒把他们都慢慢养大了。
苏素衣是个好强又能干的,自小帮着带大了苏素水和自家幼弟,只可惜苏犷出生时身体就不好,如今也是瘦瘦小小的,连地下家园也没出去过几次。
而现在他们四人一起进了屋里,正见土炕上的小矮桌上摆好了四副碗筷,一大盘羚羊肉,一盘杂菜,还有几小盘酱菜,在族里算是丰盛的一餐了。
把猎物送到苏素衣家里也是常事,如果有事需要外出苏猛就让她一并做好了饭菜,晚上回来就能带着小亚子吃上热乎可口的饭菜,两家人凑在一起,磕磕绊绊的倒也过的不错,有些东西自不必于外人说去。
晚饭过后苏素水和自家雄父商量着,“阿父,今晚我和素衣姐睡。”
苏猛没有二议,两个雌性睡一起谈些私家话也很正常,何况自家小崽就这么一个关系亲近的雌性,多多相处也是好的。
苏犷大了些,早就自己睡一间房了,而苏素水心里实在有些事儿,需要和雌姐说说。晚些时间,洗漱后肩抵着肩,苏素水一张小黑脸又红了,扭扭捏捏半天。
苏素衣有些奇怪,但也没催促,好一会儿,苏素水自己才开了口,“素衣姐,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雄性吗?”
从苏素水口里听到雌性还真不容易,次数也不多,苏素衣记得最清楚就是大中午说的那个对岸悬崖上一眼之缘的雄性,雌性八卦的天性让她瞬间回过味来。
“你说来我听听,只听你说了那么一次,他长什么样呢?穿着什么衣服?看着厉害吗?”
一转身对着她,苏素水嘿嘿一傻笑,“长得可好看了。”
看他一脸傻样,苏素衣也觉得好笑,“怎么好看了?比起苏狞来如何?”苏狞是他们族里新一辈的雄性里最出色的一个,实力且先不论,样子倒是很好看,族里的雌性多喜欢他那小脸。
苏素水撇撇嘴,“哼哼,苏狞可比不上他。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雄性呐,素衣姐,他还好高,肯定超过一米九了,皮肤也白,和族人的白不一样,亮亮的白,眼睛也好看,绿得像刚冒芽的嫩树叶!”
要说苏素水最喜欢什么颜色,那当然是绿色了,在又黑又暗的地底,象征着生命的绿色是他最爱也最渴望的。
看到他眼里的神采,是自己不曾见过的色彩,苏素衣莞尔一笑,“那他穿的和我们一样吗?”
“不一样,款式很简单,但是是一整块兽皮!”仔细回想着,又接着说,“那么大的皮子,想来那野兽很大。”
蜴鼠族人的衣服多是蔴草鞣质成蔴线后编织成的,在日常中蔴草运用范围很广。至于用兽皮制衣做鞋,也是有的,只是从未有过一整块大可制衣的兽皮,最多是零碎两三块拼凑后做的兽皮鞋。
苏素衣想着一整块兽皮制成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那他一定很强了!”听了这话,苏素水猛的点头,一脸赞同之色。
两人又闲谈了些话,西扯八扯糊涂到了后夜就睡了。
第二天,碍于生物钟的原因依旧早早的起了。苏素水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还是惊醒了睡在床内侧的雌姐,苏素衣揉揉眼儿,轻声问,“今天还要去后山么?”
“这几天应该都去后山,素衣姐你继续睡吧,我走了。”稍微整理下衣服就回了隔壁的自家,收拾妥当后就和苏猛往地道去,不过今天手里多了些东西,三个长圆陶罐,一大两小,还有数量不多的小块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