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坐落于一片广袤的湖水中央,方圆百里内不得御剑, 只能坐乘坐渡船前往。
二人说话的功夫,桃花坞派来的乌篷船悠悠驶了湖岸边。
魏璟一挥手, 正想命身后的弟子登船,却见贺行之神情沉下来。
“何人在里面?”贺行之沉声问。
这船无人掌舵, 是以仙法驱使,里面不该有生人气息。
没人回答。
魏璟与贺行之对视一眼,右手悄无声息落到了腰间的配剑上。
湖岸边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持。
忽然, 船身微微动了,挡在船头的围帘被人掀开。
魏璟想也不想,提剑上前,却在看清从船内走出的那个身影后猝然收剑。
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在甲板上。
“小五,何故行此大礼啊?”来人倚在船头,眉眼带笑。
片刻后,昆仑剑派弟子顺利坐上了前往桃花坞的渡船。
“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不来桃花坞吗?”魏璟问坐在对面的人。
祁殊听言挂起一个和善的笑容:“还不是因为不放心你们,来给你们撑撑场子。咱们昆仑第一次参加仙门大会,可不能叫别人小看了。”
魏璟“哦”了一声,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可是你看起来不像是要来参加仙门大会的。”
祁殊穿了件淡青长衫,还不知为何在外头裹了件墨色的袍子,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不像是来参加仙门大会,反倒像是……随时准备赶路的。
“咳。”祁殊清了清嗓子,“出门太急,没带弟子服。”
这借口连魏璟恐怕都不会信。
贺行之从上船时起就一直默默听着,直到此时才悠悠插话:“那敢问师兄,此番下山,凌霄仙尊同意了吗?”
祁殊:“……”
青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却看得祁殊心里阵阵发毛。他别开视线,含糊道:“师尊如今在派内已经不再担任任何职务,我去哪里,凭什么告诉他?”
魏璟惊呼:“你是瞒着凌霄仙尊出来的?”
“嘘。”祁殊白他一眼,“小声点,嚷什么。”
“未经请示,私自下山,那可是重罪。”魏璟压低声音,“你胆子也太大了。”
祁殊:“我请示过了,只不过……”
只不过请示的法子是趁师尊被掌门叫去商议事情的时候,在屋里留了个字条,然后带着行李连夜跑了。
坐在对面那两人还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祁殊与他们对视半晌,捂脸叹气:“别告诉他我在这儿,求你们了。”
祁殊是离家出走的。
与师尊在一起的这两年,祁殊过得很不错。凌霄仙尊口中说着不会爱人,可真喜欢上一个人,那是全身心地待他好。修为高,长得美,还百依百顺,处处呵护,就是放眼整个中原,都找不出比顾寒江更好的恋人。
唯一的问题就是,师尊在双修一事上实在太严厉了。
若早知道有这样一天,祁殊就是打死也不会像师尊提什么双修,可惜没有如果。双修,毕竟是一种修炼功法,既然是修炼功法,就要有修行成果。
而当修行成果没有达到预期怎么办?
只有一个法子,继续练。
问题就出在这“继续练”上。
自双修之后,祁殊的修为提升极快。可不知为何,最近分明已经临近境界突破,却怎么也无法提升。
对此,凌霄仙尊充分发扬身为师尊的责任感,将祁殊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最终得出结论,祁殊的修行方式不对。
祁殊如今的修行方式,是依靠吸收炼化对方精元,从而提升修为。
可与此同时,他自己也在泄出精元。而且通常一晚上都要泄好几次,白白耗费了许多精元。
长此以往,自然折损双修效力。
解决方法也容易,要么忍住,要么堵住。
随便哪个都能要了祁殊的命。
前日,祁殊刚结束新入门弟子的安排,回到百丈峰就被师尊拉进卧房,尝试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新型修行方式。
整个过程漫长而难熬,祁殊断片都断了好几次。
要不是掌门忽然有要事要和凌霄仙尊商议,祁殊现在恐怕连命都要没了。
总之,凌霄仙尊前脚离开百丈峰,祁殊后脚就收拾小包袱,溜下了山。
他没地儿去,想起这即将召开的仙门大会,便过来凑凑热闹。
乌篷船将昆仑弟子载到了湖心一座小岛之上。
众人下船,湖岸边早有弟子等候,领他们穿过小岛外围的桃花林。
岛上种满了桃树,这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举目皆是淡粉的颜色,行走在桃林间,桃花如同落雨般,纷纷扬扬撒了满地。
这便是桃花坞之名的由来。
桃花坞派来的弟子十分热情,很快与贺行之攀谈起来。祁殊最晚被折腾得太厉害,下面被衣物磨着都还一阵酸麻,没一会儿就落到了队伍最后。
魏璟见了,故意放缓脚步,到了他的身边。
“……祁师兄,马上就要进桃花坞了,你真要与我们一道进去?”
祁殊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怎么,不行?”
“我哪儿敢说不行啊,只是……”魏璟满脸的欲言又止。
“你是怕我师尊知道后,会迁怒于你们吧?”祁殊冷笑,“魏小五,师兄以前算是白疼你了。”
魏璟缩了缩脖子:“可凌霄仙尊生起气来真的很可怕啊……”
“出息。”
祁殊瞥他一眼,轻笑。
不远处便是玉石雕砌的桃花坞大门,此刻已经有不少修真人士围聚在那里,互相行礼问候,好不热闹。
祁殊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安抚道:“放心吧,我走的时候师尊还被清澜仙尊缠着呢,最近派内这么多事,他哪有功夫管我去了哪里。就算事后当真被他知道我曾经出现在桃花坞,我自己担着就是,不会——”
他话音未落,远处人群忽然从中分开一条道路。
“见过容华真人,见过凌霄仙尊。”
祁殊:“?”
谁?
容华真人,也就是这桃花坞的主人从门派里走出来,正与旁边的人交谈甚欢。而他旁边那位,一袭素白仙袍,容貌极美,却神色淡淡,就连对方与他说话时也只是略微点头示意。
似乎是察觉到前方传来的目光,顾寒江抬起头,视线落到祁殊身上。
“阿殊,怎么这么晚才来?”
祁殊:“……”
桃花坞在修真界的地位还排不上号,此番头一次举办仙门大会,便请来了凌霄仙尊这样的人物,说是蓬荜生辉也不为过。
容华真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不仅将顾寒江邀去与他同坐主位,还不停敬茶寒暄。
顾寒江面对这种场面似乎也没什么不自在,又或者说,他待人常年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根本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
相比起来,祁殊就表现得十分坐立难安。
当然,不仅仅是看见自家师尊怂,主要还是屁股疼。
这桃花坞瞧着也不缺钱,不知怎的连个软垫都买不起,仙门大会零零散散来了百来个人,全都盘膝坐在石台上,一人面前一张小案,是放茶水之用。
祁殊坐得难受,有心想起身活动活动,可顾寒江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他刚一动,后者的目光便追随过来。
被他一看,祁殊就不敢动了。
正烦闷着,忽然有人走到他面前:“阁下可是昆仑剑派祁殊,祁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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