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一直呆在皇帝身边,今天他自称是被太后派来,那更是同时代表了大易最尊贵的两个人。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不做理会。
闻言,一身酒气的戚羿宿赶紧站了起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和林公公寒暄了一下。而林公公自然也给太子面子,听到太子的“解释”之后,假意夸奖了一下太子和裴如昼的关系,然后便委婉的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是不想外界有闲话,太子还是早点回东宫去吧。
而就在这两人聊天的时间里,裴如昼的脑海中冒出了无数种可能。
但最后,他想到的却是……几个月前,裴郁风告诉自己,他听到太后身边的太监说,戚云遥早有解药的事情。
当时他就觉得这两人有蹊跷。
而难道说这一次的事情,也是那两个太监“无意间”告诉太后的?
理智告诉裴如昼,这两个如此爱多管闲事的太监,不可能在宫中生存下去,但是除了这个可能以外,裴如昼却想不出其他答案了……
林公公的话,打断了裴如昼的思绪。
“裴公子,咱家回华章宫正好与您顺路,不如一起走吧?”
原来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公公已经和太子聊完了。
而刚才还在喝闷酒吓人的太子,则已经起身,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打算离开这里了。
或许太子还不想现在就走,可是有林公公在这里盯着,他就算不想,也得想了。
听到林公公的话,裴如昼当然是立刻应了下来。
“好好!林公公要是有空的话,正好去将军府喝杯茶?”
闻言,华章宫里的大太监笑了一下说:“这倒不用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如昼帮他挡了一下木球,因此林公公对裴如昼的初印象就算不错。
而后大概是有华章宫里这些不让人省心的皇子作比较,林公公愈发觉得裴如昼算还是个单纯有趣的后辈。
戚羿宿还在一边站着,而裴如昼则完全不敢抬头地跟着林公公走了出去。直到出酒楼,被街道上的凉风一吹,他这才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裴如昼看到,宫里的马车就停在这里,想来林公公应该是会从这里直接回去了。
而就在他打算送林公公上车的时候,却见对方忽然叹了一口气,转身对自己说:“裴公子,往后还是要注意为好。不然有的风言风语传到陛下那里,可就不好了……”
风言风语?
裴如昼乍一下有点不明白林公公的意思,而等到对方上车之后,裴如昼这才反应过来,林公公说的八成就是自己和太子。
从自己出宫去禁军开始,太子戚羿宿有事没事都会来这里找自己。既然禁军中的其他人,都已经忍不住向自己当面提过太子的事情,那么这件事传播的范围,肯定比自己想的要大。
“哎……”裴如昼一边叹气,一边骑马向镇西大将军府走。
这件事哪里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自己是真的不想再见太子,但是耐不住对方来找自己啊……
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裴如昼的雪蛰行走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远远看去有些无精打采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而就在裴如昼拐过弯,下马走到镇西大将军府所在的那条长街上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他下意识回头便看到,是戚白里来了……
按照大易的规定,皇子们在去往封地之前,是会在朝堂上简单历练一下的。
现在戚白里的身上,就挂着一个半闲不闲的四品职位。不过裴如昼在今天之前,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戚白里像现在一样,穿着官服出现在大街上。
在裴如昼的印象中,戚白里总是一身墨衣,半披着长发,看上去清雅的不行。但是现在,戚白里一身官服,头发上也戴着一顶银冠,虽然还是少年模样,但是在这一刹那间,裴如昼已经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属于未来天子的慑人之气。
“如昼,”说着,戚白里突然也飞身下马,与裴如昼并肩站在了一起,“你没有事吧?”
戚白里的消息这么灵通?
想到对方未来可是要当皇帝的,这一切好像又说得通了。
——戚白里八成已经开始在朝堂中布局?
听到对方的话,裴如昼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笑道:“我没事,刚才林公公来了,他和太子说了几句,我就直接回了家。”
戚白里忽然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在这长街上,在裴如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拥进了怀中。
镇西大将军府所在的街道并没有几个人,此时正是落日的时候,夕阳从长街那边投了过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隔着不厚的布料,就在这一刻,裴如昼忽然感觉到了戚白里的心跳。
然后又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说:“相信我,如昼……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好,”裴如昼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缓缓地回抱住戚白里,“我相信你。”
毕竟你可是大易未来的皇帝,是能够赢过九天诸神的人。
裴如昼对戚白里,向来都无比信任。
第30章 回昼兰关
裴如昼早就发现, 禁军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八卦,大概也是因为年纪比较小,他们全都藏不住什么事。
这次沐休之后, 一回到禁军里, 裴如昼就从他们口中听到——凤城里有关自己和太子的传言,非但没有一点点平息的意思, 甚至于愈发离谱。
“解盺思有什么你就大胆的说, 我又不能把你给吃了。”裴如昼拉住禁军中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少年, 向他问道。
而那个一身红色锦袍的少年,先是一脸为难, 最后终于咬了咬牙说:“那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一定一定。”
语毕,裴如昼就将手搭在了解盺思的肩膀上, 带着一壶酒, 和他一起向不远处的小亭走去。
等到了那里之后, 名叫解盺思的少年,这才挠了挠头, 小心翼翼的说:“就是……他们说你和太子殿下,上次沐休……在酒楼里咳咳……”
听到“上次沐休”还有“酒楼”这几个字,裴如昼的眉毛就慢慢地皱了起来。
毕竟那一次,两人相处的实在是不愉快到了极点。
而见解盺思忽然卡在这里不继续向下说了, 裴如昼又追问道:“‘咳咳’又是什么意思?”
见裴如昼追问,解盺思不由露出了一幅“这你真的要问”的惊诧表情,停顿了几息之后, 还是挠了挠头说:“就是, 说你们在酒楼厮……混, 到了最后, 皇帝陛下甚至都派人来了。”
裴如昼慢慢地皱起了眉, 那一天林公公的确来了,可是他去酒楼,并不是大家瞎想的那个理由。
然而裴如昼自然不能将这件事说出来。
禁军里大多是京城贵公子,他们的武艺只能说是及格。而当年被镇西大将军盯着习武的裴如昼,虽然不能说是绝世高手,但身手也要远远超过一般人。
解盺思对裴如昼,既是害怕又是崇拜。
他说完话之后,裴如昼忽然沉默了下来,而解盺思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反正传的还挺厉害的,正好太子殿下和宁公子最近好像不太来往了,所以他们都说……”
后面的话,解盺思没有说,但是裴如昼已经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
他们都说,自己就是第二个宁从灵?
裴如昼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而看到他这样子,解盺思也闭嘴不敢说话。
……
这一次,传闻扩散的速度,要比裴如昼想象得更快。
不只是大易的贵族之中,甚至于就连民间,也有了谣传。裴如昼隐隐约约觉得,这背后应该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但是他来凤城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且才刚刚十七岁,就算有这个感觉,裴如昼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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